“陈大哥,这可是江州今年第一场春雨呢,我喜欢淋雨,淋一淋心情很愉快。”花小月小女儿般高兴道。
    “受凉生病了怎么办?”陈风脱掉外衣遮在花小月头上,“你等着,那边有家杂货店,我去买伞去!”
    说完,陈风迎着雨,踏着脚下的积水,往那杂货店跑去。
    花小月怔然的望着陈风的背影,莫名的有种充实感动,陈风脚下踏水时扬起的水花在灯火掩映下像是一颗颗的珍珠般闪亮。
    花小月眼中含着泪水,不知是被第一场江南春雨的凄美而感动,还是为了那高大伟岸的背影而婆娑。
    陈风买完伞冲了回来,“妹妹怎的不找个屋檐下先避雨,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陈风赶忙撑开伞挡在她上面。
    花小月把衣服要还给陈风,陈风摇头道“你先披着暖和些。”然后将衣服整理好披在花小月身上。
    陈风也撑起伞和她向着前方走去,雨已经越来越大,天地间仿佛只有雨的声音。
    走着,陈风突然道“妹妹,这不是去杏花楼的路呀?”
    “陈大哥,难得雨中漫步,你能陪我去西湖岸边逛逛吗?”
    “那……好吧。”这花小月自己去那西湖边真是不放心。
    “陈大哥是不是惦记家中小美,那就请陈大哥先回吧,我自己去走走。”
    “不行,你一女子独自雨夜漫步我岂能放心,还是我陪着你去吧!”
    花小月眼中射出感激神色,“多谢大哥。”
    两人撑着雨伞步行到西湖岸边,此时夜色中的西湖在春雨下更是烟雨蒙蒙。
    那西湖中的小船在雨中独自闪着似明似暗的光,如梦似幻。
    “陈大哥你还能在这烟雨中为小月做首诗吗?”
    陈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念道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江州城。
    “晓看红湿处,花重江州城。”花小月喃喃道,“这首诗和此情此景如此相像,陈大哥真是才思敏捷。”
    “妹妹过奖了。”
    花小月道“有名满江州的陈大哥相陪,小月从未像今天这样高兴呢。”
    “我有这么出名吗?”
    “如果把陈大哥另一名头相告,陈大哥更会出名。”
    “妹妹何意?”陈风蒙道。
    “事到如今,陈大哥还想对我隐瞒吗?”
    “隐瞒?我隐瞒什么?”
    “陈大哥,你的真名不叫陈六吧!”
    “你说的没错,我这名是在范家当小厮的时候起的。”
    “你的真名叫陈风。”
    陈风吃了一惊,“你如何得知?”
    “陈风,反过来念就是风尘,你就是风尘公子!”花小月美目深深望着陈风。
    陈风干笑道“妹妹虽然没有猜对,但你很善于推理,可以去朝廷邢司当差了。”
    “陈大哥,你还不承认吗?那天范剑都已经告诉我了。”
    “那天?花船上?”这个猪头不是要隐藏到底吗?怎么全交代了,肯定是喝多了被她一套话全招了,怪道这花小月一个劲的往自己家中跑呢。
    花小月道“其实不用他说我已猜出大半,在林府开塾酒宴时,范剑所写字迹与后来花魁大赛时风尘公子字迹是一模一样,那时就已经心中起疑,又到那日上了花船时,你说范剑公子右手僵硬脑袋烧坏,可上船喝酒时,范剑公子右手持杯夹菜哪有右手僵硬模样,而且与我对答如流言语低俗,并未显出头脑烧坏迹象,联想到以前别人对他的行为的传说简直一模一样,因此我断定林府酒宴之时给我写诗之人必是花魁大赛的风尘公子,而且一定就在范剑身边,那日花船周围之时,你又帮他解围,而且又能做出不次于风尘公子的《青玉案》这样的诗词来,我终于肯定你就是风尘公子!”
    这女人真厉害,霹雳哐啷说了一大通,句句在理,叹道“朝廷真是埋没了一个破案人才哩。”
    “陈大哥别打岔,我要你亲自说出你是那风尘公子!”
    陈风叹道“没错!我就是真正的风尘公子!”
    花小月小女儿般跳了起来,溅起脚下万千水珠,身姿飘然旋转而起,如若飞燕惊鸿,那雨伞上的雨水随着旋转向四面洒来,淋了陈风一身。
    这是怎么了?如此开心。
    “陈大哥,对不起,刚才太高兴了。”
    陈风擦着脸上的雨水道“没事妹妹,只是好奇你缘何如此激动。”
    花小月平复下来,望着茫茫西湖雨色道“陈大哥知道我为何去你家,后来又想跟你学做菜吗?”
    “这也是我心中疑惑的。”
    “知道你就是风尘公子以后就想去你家认识你,然后争取能成为朋友,后来吃了你的菜后,又坚定了我跟你学做菜的想法。”
    陈风问道“为何要学做菜?”
    “因为我想赎身脱离青楼,日后找一个养活自己的营生。”
    什么?花魁要自脱离青楼,那江州城还不是头条新闻!
    “妹妹是想以后开家酒楼?”
    “正是,我看中那花魁,是因为只有当了花魁才会有钱赚,才会不太受青楼约束自己自由些,我在此当了两年花魁,现在已经赚够了钱。所以最近想着自谋出路,但又碍于身份不方面去找那酒楼师傅学艺,正好昨日尝到陈大哥的厨艺后,觉得机会难得,才恳求大哥教我厨艺的。”
    “原来如此,妹妹赎身是大喜之事,大哥只有为你高兴。”
    “陈大哥,小月还有一事相求?”
    “妹妹但说无妨。”
    “我本是夏国流民,前年边境战乱时,我颠沛流离下流落华朝,由于不属于华朝,华朝有规定,凡是没有户籍的外来女子,除非嫁给华朝男子才能谋取自己营生,那些男人都是些好色之徒,我如果委托他们,很可能被他们弄于家中成为贱妾再不让出来,我不想出狼穴再入虎谭,所以我恳求陈大哥做我的保人。”
    “你就肯定我不会这样?”
    “能做出那种绝代诗词之人的风尘公子岂会是那种人?!”
    “妹妹既然这么相信我,我做大哥的岂能让你失望,行!这个保人我当了,赎完身后妹妹就放手去开酒楼吧,到时候大哥定会帮你把酒店经营好!”
    “太好了!陈大哥,如果你能帮我酒店肯定会赚钱的,到时候你就当东家吧,挣得钱我们对半分。”
    “那可不行,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陈大哥可是嫌弃我。”她双目黯然道。
    “不是,我就觉得你一个女人自谋营生很不容易的,怎能要你的钱?”
    “陈大哥对我真好,陈大哥也投一部分钱在里面,到时候年底分红利总可以了吧!”
    “这倒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花小月没再给他犹豫的机会。
    陈风暗叹这花小月也是有心机的女人,死活要想办法绑在自己身上。
    他哪知花小月其实另有想法,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道两人走回城里,快到杏花楼时,陈风与她就要告别。
    “妹妹,我该走了,赶快回去吧!”
    “陈大哥告辞!”
    陈风转身离去,身后又听她道“陈大哥。”
    陈风转过头去,只见花小月笑容浅浅的撑着伞俏立在那里,她已经把那面纱摘下,娇容白皙胜似天山白雪,神态淡雅悠闲、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眉眼如西湖春水,顾盼间天地失色。
    “妹妹这是?”
    “陈大哥,我曾说过,今年谁帮我夺得花魁我就为他摘下面纱,而且永不再戴上。陈大哥,五日后来杏花楼接我吧!”
    说完往杏花楼里走去,仿佛仙子般带走一片云烟。
    这花小月真是绝色啊,以前要是摘下面纱,不知能倾倒多少人?
    一路走来,突然听到破空之声从耳际响起,倏然一转身,一道寒光擦肩而过,转头看是却无任何人踪影。
    只见一把匕首插在墙上,上还有一个囊包,陈风疑惑的走过去把匕首拔下来,摘下囊包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明日起想办法弄到林若浦所藏锦盒,得到后明日夜晚前往此处换取解药,勿必完成任务,否则无解药痛苦而死!
    他们果然以为他已中毒,让他去要那劳什子锦盒,那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看中,直接利用武力找林若浦要不就得了!
    但想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去利用那龙涎香下毒了。
    该怎么办呢?老孙头到现在没有回来,该找谁商量呢?
    九爷!一个名字从心中想起,那祝怀远说的没错,关键时候还真得找他们!
    明日就找那祝怀远。
    快到家里,只见门口一个俏立的身影望夫石般撑着伞在那张望着。
    “小美!”陈风一阵心疼,快步走了过去。
    小美扑进怀里,“大哥,你可担心死我了,下了雨也没带伞,我都想去杏花楼找你去了。”
    “大哥没事,路上买伞了,你站了这么久小心着凉,走!大哥给你暖被窝去!”
    ————
    翌日陈风早早的就赶往林府芳华园里的芳华学院,开塾后他还是首次过来,进门就看见一个石碑,显然是为那篇《为学》所立,只是范剑已经说是风尘公子所作,不见其人,只能暂时立个空碑了。
    走进去,只见一所宽敞亭廊上,学生们正横排而坐,那正中前方坐着祝怀远正在高谈阔论着,“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那范剑眼尖发现了陈风,一个劲的朝他使鬼脸,祝怀远眯眼看到,见到陈风愣了一下,然后道“你们先温习功课,我去去就来。”
    祝怀远紧步走了过来,拉着陈风走到一边,“你怎么过来了?”
    陈风掏出锦囊里的纸条递给祝怀远,他接过纸条,神色一变,“他们终于等不及了!”
    陈风问道“你说的是谁们?”
    祝怀远看看周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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