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说的是。”
    李世民神态恭谦声音却平淡的说道:“这人确实是个乱臣贼子便是你来之前他还对我说让我杀了你造反说只有如此才能抢到父皇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他劝我以护送你尸体回长安为名带兵进长安围困皇城杀太子逼父皇让位。”
    “疯子逆贼!”
    李元吉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是胡乱骂了几句心里却乱的要命。
    “他确实是个疯子。”
    李世民看着奄奄一息的李靖说道:“这计划虽然不错可却有个最大的漏洞元吉你来我军中自然备受保护怎么可能轻易死去?父皇又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允许我带兵回长安?李靖已经被野心蒙住了眼睛看不透彻。若是你必须死自然要有个最起码听去合适的借口。你觉着……李靖听你宣旨的时候忽然暴起杀人然后被我一刀斩之。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父皇所以命人将我锁了关进牢车中随你的尸体一道押回长安罪……这样是不是更合理?”
    在李元吉惊愕慌乱的视线中李世民握着横刀缓步走向了他。
    “护送一位皇子的尸体押着一个身犯重罪的皇子自然要动用不少人马才行而领兵的若还是父皇派来之人父皇自然不会怀疑。”
    李世民说完这句话之后回身看着李靖说道:“是不是不甘?其实你也无需不甘你这人就是太自负了些总觉着孤离了你什么都做不成可你又怎么不想想若只靠着你孤又能做得了什么?”
    他说完之后拍了拍手脸sè有些难看的殷开山和屈突通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最后面进来的便是太子曾赞誉其有丞相之才治国之志的房玄龄。
    李世民微笑着指了指房玄龄语气温和的说道:“李药师你可认识他?你自负计谋叠出无人可及但孤却要告诉你此人的算计谋略比你丝毫不差……或许还要强些。你回长安之后孤派人去找乔松他只用了半ri便想出这计策比起你来如何?”
    【第五百八十九章 死不瞑目】
    (感谢大紫薇织烟成诗的打赏。)
    第五百八十九章死不瞑目
    李世民将手里的横刀随手放在桌案他将刚才李元吉坐过的椅子扯过来然后坐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认真仔细的擦着手的血迹李元吉已经退到大帐的角落里脸sè吓得惨白浑身颤抖着看着李世民他的手下意识的胡乱在身边摸着可却连一件能伤人的东西都没有。
    他今ri穿的是齐王的王服而不是甲胄没有佩刀所以他的眼神中绝望之sè越来越浓。
    血是新鲜的还温热。李世民忽然低下头在手背闻了闻然后轻声感叹道:“无论怎么擦这手的血腥味总是擦不掉的。元吉……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我可你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你是钦差代表父皇而来或是打着好好羞辱我一番的念头可无论是你想羞辱我还是你想杀我我都不会给你机会……”
    他抬起头看了李元吉一眼认真的说道:“我还知道你不止一次劝大哥杀我自我从陇西老宅到了太原之后你便一直有这个想法对不对?可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处处需小心谨慎甚至谦卑做人的李世民而你和大哥的长进却一直不大我现在依然在你面前装和善客气却与最早时候味道不同换句话说我愿意对你客气便对你客气不愿意完全可以当你是个路人。最初我不如大哥亦不如你可现在大哥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分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比我强?至于你就无需多说什么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元吉看着李世民绝望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恨意。
    “刚才你看见我杀李密的时候那尸首分离的场面你显得极为厌恶连说了两句恶心……这便是你和大哥都不如我的根本所在。”
    他抬起修长的手骄傲的笑了笑道:“你和大哥都想杀人可却又恶心那血腥味明明不是什么好人善人却不想染血。我手的血腥味比你和大哥加起来都要浓郁而且我不厌恶这种味道……”
    他看着李元吉说道:“血腥味最是醉人便是窖藏了二十年的陈年老酒味道也不及万一。你和大哥都是醉于酒的人而我是醉于血的人。醉于酒让人丧理失智瘫软如泥醉于血却让人越发的冷静冷硬冷酷无情。这便是你们和我的差别也是为什么你们终究斗不过我的原因所在。”
    李世民道:“我之所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今ri掌控你生死便有骄傲得意之心故意炫耀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你或许觉着我这是小人得志贫户暴富如果你真这样想那就太幼稚无聊了些。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毕竟你是我的弟弟大哥毕竟是我的大哥我总得在杀你们的时候找个借口安慰我自己而不是安慰你们。”
    “我对自己说你们也是要杀我的所以我杀你们也便没了什么负担。其实……自欺欺人罢了自始至终我也没觉着杀你们需要什么借口理由。”
    “我知道李闲那厮做了些什么他利用我杀长孙顺德的事让大哥逼我将我逼到绝路然后被父皇或是杀了或是囚禁起来大哥需要这个机会李闲也需要这个机会因为我是他们的对手李闲要的是我李家不宁他的燕云寨才有机会做大。大哥要的是铲除我这个威胁他继承那把椅子才会顺利平安。”
    “可你们对我还是过于轻视了些逼来逼去也没能将我逼到绝路。但不可否认的是却逼着我不得不提前将所有的力量都展露出来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把事情做绝的。我还想看看父皇的态度若他真是个心冷无情之人我也不必再顾念什么亲情。若他真有心将那位子传给我我便多等几年也是无妨的还可以做个孝顺乖巧的儿子。而你们也可以多活一阵子多活三五年也是好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去死归根结底……你们是咎由自取。”
    “李闲借着跟父皇要两颗人头对我施压这件事他做的漂亮之极。可惜……他不了解我。”
    李世民将染了血的手帕随手丢在地重新将桌案的横刀拿起来缓步走向李元吉他的脸sè平静眼神平淡甚至没有一丝杀气。
    “元吉……你死之后我会代你向父皇交差。李靖和李密的人头我会派人送到燕云军大营中去交给李闲他那个人逃命的时间久了难免畏首畏尾要两颗人头一点也不大气不像是咱们李家人做事。”
    “所以我会把你的人头也一并送回去无论李闲想不想要你的人头只要到了燕云军大营中哪怕立刻就被李闲丢出来他依然脱不了干系……他不肯与我同路做我的随从仆人那我只好逼他去做先逼活再逼死。”
    “江东孙仲谋杀云长却将人头送给了曹阿瞒……我杀你将人头送给李闲……”
    李世民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觉得很妙么?”
    “别怕我是你亲二哥怎么会让你痛苦难受?我杀你一定会很快很小心你不会觉着疼就会死去……元吉我来问你你觉得我是从左面砍进去好些还是从右面砍进去好些?二哥听你的你说了算数。”
    他盯着李元吉的脖子就好像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
    ……
    大唐武德二年正月十五都城长安中张灯结彩百姓们走街头皇帝陛下亲自往万佛寺为皇后祈福武百官随行一队一队的jing甲武士过去之后便是陛下的玉辇而数百名官员无论官武将皆骑马跟在玉辇后面再后面便是衣甲鲜明的禁军jing骑。
    一大早长安府的衙役帮闲们就倾巢而出却没有敢驱逐百姓。皇帝旨意前ri就到了长安府中绝不许扰民。长安府府丞大人这两天几乎就没睡将能调动的人手全都散了出去。如今在大街两侧跪倒参拜的百姓中十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是便衣官差。长安府刑部大理寺甚至是城防军中能调的人手全都调了出来唯恐天子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出行出现什么差池。
    因为皇后病重自过了年之后便没了神智前几ri更是每ri呕吐不止吐出来的污秽物中竟是还有蠕动的活虫。太医束手无策皇帝遂决定去万佛寺为皇后祈福。
    只是李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祈来的绝不是什么福。
    就在皇帝的銮驾在万佛寺门前停了下来万佛寺主持明真法师率领全寺僧人接驾的时候。一匹疾驰的战马喷着白气跑到了城门口马背的骑士身脏得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sè而他的脸更是蒙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除了一双眼睛还带着些许生气之外看起来竟似是一个才从地里钻出来的僵尸一般。
    到了城门口那骑士勒住战马只喊了一声噩耗那战马便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守门的军兵赶紧冲过去查看却发现那骑士已经昏了过去而那战马发出几声凄厉的嘶鸣之后口吐白沫挣扎了几下便死了也不知道此人是从什么地方赶回长安的竟是累成了这样而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这骑士累死的第三匹战马。
    守门的官军士兵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出骑士身的大唐军人甲胄又从他身翻出了东征大军大将军屈突通和殷开山联名开具的过关碟这显得极不寻常两位大将军用了印大家都隐隐猜到东征大军中一定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李渊在大雄宝殿了香然后便被主持明真法师到后面禅房休息。明真法师亲自煮茶煮茶的水还没有烧开忽然禅房的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赵郡王李孝恭在门外语气急切带着颤音说道:“陛下……有重要的国事需要您处置陛下移步。”
    李渊微微皱眉歉然的看了明真法师一眼对门外说道:“便是天大的事也等朕喝完了明真法师这杯茶再说!”
    “陛下移步。”
    这次说话的是尚书左仆shè萧瑀他本来是被李渊任命为监军随李密出征的但临时又被李渊换做了房玄龄这一换人甚至被朝中百官认为是陛下想改变朝局的一种表现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是不是要提拔新人平衡朝权了。
    李孝恭代表着大唐的军方萧瑀代表着大唐的官这两个人在门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显得很急切甚至略显惊慌以他们两个的城府修养能显得急切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李渊知道必然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但他还是觉着不应该在明真法师面前失了礼数所以皱眉冷声道:“朕说了天大的事也等朕喝了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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