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容凄婉说道。
    答朗长虹笑了笑,同样很苦:“婉容,如果你想复国,我帮你!咱们离开塞北回中原去,大隋东征打不赢的,天下势必大乱,咱们回江南,以你的身份我的本事,不愁大事不成,何必这样……作贱自己?”
    “贱?”
    陈婉容忽然凄厉的笑了起来:“你终于说了实话!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贱女人!”
    答朗长虹因为她手指的抚慰,眼神中的怒意本来已经渐渐散去,可听到陈婉容这句尖声喊叫,心里突然生出了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啪!
    他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没错,你就是个贱女人,我呢,比你还贱!”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答朗长虹渐行渐远的背影,陈婉容的泪水划过唇边:“长虹……对不起,是我欠你的。”
    声音很轻,但他恰好听到。
    恍惚中,他又看见了小时候,他习武,她在一边拍手观看。他出身江南王氏名门,而她,是南陈皇族。那一年,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在心里说,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你!他在心里说,我一定要保护你!
    ……
    ……
    “吵翻了?”
    她问。
    坐在草坡上身穿紫sè长裙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曲线毕露,妩媚妖娆。她将一棵小草拔出来,然后掐成一小段一小段放在手心里,抬起手靠近唇边,轻轻吹一口气,将那棵早夭的小草如落絮般吹得飞了出去。
    她似乎很喜欢紫sè的衣服,而紫sè的衣服也最能体现她的美。他忘了,正是多年前她第一次穿紫衣,他赞美了一句国sè天香之后,她便迷恋上了紫sè。
    答朗长虹经过她身边的脚步忽然停住,微微垂首,却没有看着她的脸,视线一直在那几片碎叶上追逐。
    “你不该来。”
    他说。
    叶怀袖抿着嘴笑了笑,文静,漂亮。
    “我不该来,可我还是来了。就好像当年你到了叶家草庐避难,本来你不该去,但你去了。本来你不该走,但你走了。”
    “对不起。”
    答朗长虹淡淡的说了三个字,随即再次举步走了出去。
    她也不阻拦,只是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然后问:“对不起?可值得二十年等待,二十年飘零?”
    答朗长虹再次顿住脚,最终还是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路,你本不该追上来的。追得越近,你会越痛苦。”
    他说。
    “这也不是你的路,而是她的。你追得急,我又怎么能不紧紧的跟着?”
    她说。
    “这是我的路!”
    答朗长虹很认真的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以后也是。她的路,便是我的路。”
    叶怀袖的脸sè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轻声道:“那么,这便也是我的路,你的路,便是我的路。”
    答朗长虹叹了口气:“何苦?”
    叶怀袖很认真的回答:“不苦。”
    “你帮我,终究还是在帮她,你恨她,这样做你不觉得不值得?”
    答朗长虹问。
    叶怀袖道:“你为什么总要牵扯到她?我愿意帮你,那是我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愿意让她做女帝我都管不着,我只是想早点让你去了心中枷锁罢了。”
    她依偎在他肩头轻声道:“早一ri,你便能早一ri陪我。”
    答朗长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闪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怀袖,你应该活的快活些,你这样……太苦。”
    因为靠着他的肩膀,叶怀袖满足的笑了笑:“苦?苦了二十年,你才知道?”
    答朗长虹道:“我一直知道,所以才替你不值。我不是一个值得你如此付出的男人,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视你如妹妹。”
    “妹妹……”
    叶怀袖的身子也是一僵,她缓缓的离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问:“当年你赞我美时,可当我是妹妹?”
    答朗长虹无言,歉然的看了叶怀袖一眼。
    叶怀袖站起来,自嘲的笑了笑:“你其实应该对她温柔一点,说不定真能破镜重圆。”
    答朗长虹道:“何必说这言不由衷的话。”
    叶怀袖看着答朗长虹的眼睛,似乎直接看到了他的心里:“言不由衷?你错了,王长虹!我真的希望你们在一起,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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