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雀儿道:“只是,罗艺身边每天至少有二百甲士相随。从将军府出发到校场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就算得手,想走……难!”
    李闲点了点头道:“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几位哥哥,外面的情况就交给你们多打听打听了。看看罗艺去校场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适合埋伏的地方。”
    “伤口还疼吗,安之?”
    陈雀儿问道。
    李闲摆了摆手道:“没事,全都是皮外伤根本不打紧。只是那天或许是累得过了头,所以这些天有些嗜睡。”
    洛傅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几个多出去走走。城外面有朝求歌接应,具体计划等打探好了情况再说,所以你现在也没什么可cāo心的。好好休息,反正咱们也不着急。”
    李闲点了点头道:“那好,有劳诸位哥哥了。”
    陈雀儿在李闲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就养足jing神吧,实在恢复的慢要不我去对面怡红院给你请个红姑娘过来?都说采yin补阳管用,试试?”
    李闲瞪了他一眼道:“那楼子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修炼得道的狐狸jing,你真要给我鼓捣一个来是我采她还是她采我?”
    陈雀儿笑了笑:“要不,我铤而走险给你掳来个黄花闺女祸害祸害?”
    李闲张嘴比划了一个口型,没出声。但陈雀儿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三个挺斯文的字:“玩蛋去。”
    等众人离开之后,李闲靠在床榻上陷入沉思。
    这次来找罗艺的晦气,李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燕山上的事罗艺肯定是知道的,他派去的人也说不定真的一直盯着铁浮屠的行迹。可到了幽州之后,李闲越发的觉得罗艺没理由出卖铁浮屠。原因很简单,如果这两年罗艺的人一直盯着铁浮屠的话,那自己没有和张仲坚他们在一起,罗艺的人肯定也知道。文刖来,就是来杀自己的,很显然文刖龙庭卫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不在铁浮屠中。罗艺是知道的,他没理由偏偏趁着自己不在燕山的时候算计铁浮屠的人,这于理不合。
    文刖如果知道自己不在燕山的话,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燕山的那场杀戮。
    所以,李闲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在背后盯着铁浮屠的行踪。那个人将文刖引来的目的,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张仲坚!
    所以从一开始,李闲对罗艺就没有太大的敌视。
    这次来幽州,李闲只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之所以没有将这个分析告诉陈雀儿他们,李闲其实是另有打算。这个打算和在燕山上他独自一人逆袭文刖一样,那就是不想让铁浮屠和血骑的人再有什么危险。这几天他将洛傅等人都支出去打探情况,仅仅是为了给他自己创造du li的空间罢了。他不想杀了罗艺,而他推测,罗艺也不见得真想杀了自己。所以,他觉得这次来幽州或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危险。
    而这几天李闲看似是在客栈中偷懒休养,其实每一天他都很忙。
    洛傅他们才出了客栈,李闲就从后窗翻了出去。他要打探的和洛傅他们打探的完全是两回事,而他想到的接近罗艺的办法有些偏门。
    女眷,李闲这两天一直盯着罗艺府中的女眷。
    换了一声清爽的衣服,李闲信步走到虎贲将军府不远处的茶楼坐下来。因为洛傅等人都被他支到了幽州校场附近打探情况,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被洛傅他们发现,当然,即便他被发现了,他也有无数个理由来解释。
    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ri早饭后不久,将军府中都会有一辆马车出来去般若寺。这马车封闭得很严密,车窗的帘子从来没有拉起过。每次出门,都会有至少五十名甲士护卫。之所以李闲确定那马车中是将军府的女眷,是因为李闲昨天跟着那马车去般若寺的时候看到有个丫鬟下车来买了些瓜果时鲜。
    罗艺的妻子孟氏笃信佛教,这是李闲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
    等马车在甲士的护卫下渐渐走远,李闲算了茶水钱之后一路步行着往般若寺的方向走去。他并不着急,这几天他发现,那辆马车每次去般若寺最少也要停留一个时辰以上。而从将军府到般若寺,步行也用不了半个时辰。
    进将军府的办法,就在罗艺的妻子身上。
    李闲到了般若寺之后,先是装模作样的到大殿里先上了香。然后趁人不注意从侧门溜进了后院,般若寺的后院是不对香客开放的,说是不能打扰了寺中诸位法师的清修,而那辆马车每次都是直接进到后院中,所以李闲对这个规矩也嗤之以鼻。难道普通百姓到了后院就是扰了出家人清净,将军夫人到了后院就能帮那些大和尚升级成罗汉?
    所谓的众生平等,不过是一句屁话罢了。
    李闲溜进后院之后,见那辆马车还在院子里停着,几十名甲士已经分散开,守住通道和后院那座jing舍的房门。马车就在青石板路上停着,车边只有马夫一个人坐在那里打瞌睡。
    李闲绕到后院的另一侧距离马车近一些的地方,然后悄悄的爬上一棵古树。
    从高处,可以从开着的窗子里看到那jing舍中的情况。
    屋子里是两个女人,这让李闲大为失望。
    记得那个谁谁谁曾经说过,ji院和尼姑庵是这天下最yin秽不堪之地。和尚尼姑都是出家人,所以本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将军夫人艳史之类剧目的李闲顿时兴趣索然起来。因为隔着远,也听不清那jing舍中的两个女子在说些什么。只是看那个穿着华美服饰的女子不是点头,像是很认同她对面那女子所说的话。
    而那个侃侃而谈的女子,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趴在古树上的李闲当看清那是个尼姑的时候,忽然笑了笑。和尚寺庙里有尼姑,果然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啊。然后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救活了自己的老尼,连忙暗暗说了几声罪过。
    jing舍中,罗艺的妻子孟氏恭敬道:“谢法师释惑。”
    那带发修行的女子穿了一身尼姑的灰sè衣衫,将一头颇为顺直的头发挽在头顶。看她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颇有姿sè。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她那一双充满魅惑的眼睛。看她眉宇间的妩媚更像是个风尘女子,可偏偏一脸的肃穆,宝相庄严。
    “夫人,您面向富贵,用不了几年必母仪天下。夫人不必说谢谢,我也是和夫人投缘才会泄露天机。夫人行善积德,所以后半生才会有无穷福禄。”
    孟氏问道:“法师,那……我家将军他前程如何?”
    那尼姑面露为难之s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夫人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与将军未曾谋面如何看得?只是…...”
    见她yu言又止,孟氏连忙问道:“法师,只是什么?”
    那尼姑笑了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观夫人之福,皆赖将军。将军贵,则夫人贵。夫人他ri必能母仪天下,那将军……岂不是不言而喻?不过,若是夫人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过府为将军算上一算。将军前些年杀孽太重,据我推算,今年或许有些灾祸。只要能渡过,他ri必能一帆风顺。”
    孟氏一听更乱了手脚,连忙请那女尼到府中为罗艺看看面相。那女尼微微颔首道:“既然夫人执意,那我稍后便随夫人走一趟罢。”
    孟氏赶紧千恩万谢,起身吩咐站在门口的丫鬟给法师添些香火钱。
    她却没有注意到,那带发修行的女尼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之sè。
    李闲掂了掂之前从寺门外捡的一颗石子,然后一抖手将石子打了出去。他本想将石子掷到那jing舍的一侧将护卫引走,只是这投石子的本事远不如shè箭来得随心所yu,那石子笔直的飞出去正巧钻进开着的窗子里,打在那沾沾自喜的女尼嘴上,击落了门牙一颗。
    李闲吓得一缩脖子,心说罪过罪过,都是缘分啊。
    听着房间中传来一声惊呼,护卫们连忙冲过去查看。李闲见yin差阳错的将侍卫全都引开,赶紧顺着树干滑下来然后胆大包天的从那马夫身后轻轻掠过,然后一弯腰钻进了马车下面。
    护卫们见那女尼受了伤,立刻散开寻找杀牙凶手。只是此时李闲已经钻进了车下面,他们自然也找不着。罗艺的妻子孟氏手忙脚乱的用緤布手帕给那女尼擦拭嘴角,那女尼站起来瞪着窗外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人偷袭自己。她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眼睛瞪得好像元宵一样大。
    “法师,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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