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黑着脸,“真不想管,自己不争气死了也活该!但凡回娘家哭诉一二,这姓肖的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把个小妾庶子捧天上去!”
    元媛也摇头,“是啊!按理说,大侄女娘家势大,握着一手好牌,但凡长点心眼,也不会成了众人口中的隐形人!”
    “谁知道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罗宁没好气的哼道。
    元媛扑哧一笑,“我们去找找看她在哪?“
    二人高来高去,最后在后宅一处高阁上寻到人。
    这里是肖宅最西边,一座两层绣楼坐落在一片湖中央,仅有一条九曲回廊,连接陆地。
    元媛撇撇嘴,“你侄女怎么会愿意住在这里?此地邻水又很阴寒,常年住在这里,好人都会得病!”
    二人落脚在一棵青松,松树冬天也不落叶,不仔细看,不会有人发现树上还藏了两个人。
    罗宁有些烦躁,“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元媛指着阁楼一处半开的窗户,“你听!屋里有人!”
    侧耳倾听,可以听到阁上有人在咳嗽。
    “大奶奶,您怎么样?”有个少女焦急的询问。
    那人咳了好一阵,才止住,无力的说道“水,我要喝水。”
    “大奶奶茶壶里的水都不太热了,奴婢给你换一壶热茶吧!”
    那少女语气带着愤慨,“一个个眼里没有主子,都跑去看热闹,连热水都不送了!”
    “算了吧?这样也能喝。”
    似乎那女子喝了冷茶,然后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再次停歇,少女气愤的说道“大奶奶,您才是大爷的嫡妻,当家主母。这些人也太怠慢您了!”
    “这咳嗽比前几日更厉害了,奴婢等会去厨房要些热汤水来。”
    “小翠!不用了!”
    那女子软软的说道,“今天是胜儿的好日子,厨房应该很忙,还是不要去烦扰他们。”
    “大奶奶,您才是大少爷的嫡母!不要说大少爷只是过了武举初试,就是他做了武状元,也该您这个嫡母坐在高堂上,让他参拜!”
    小丫头愤愤不平,“那白姨娘再如何得宠也是个小妾。您就不该把管家权都交给她!”
    元媛暗暗点头,又侧耳倾听。
    有气无力的声音,应该就是罗宁的大侄女罗暖春。
    只听她叹道“小翠,不要胡说。白妹妹都是因为我,才阴差阳错做了相公的妾侍。他们两个早已定亲,是我横插一脚,才让她沦落为妾室,是我对不起她!让她管家是我的补偿!”
    “大奶奶!今时今日怎么还替他们说话,难道您忘了二少爷是怎么出事的!”
    “玉儿是自己顽皮,才会受伤失明。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无能,没有教育好。你可不能把这事情算到别人头上。”
    罗暖春的话让元媛暗暗翻了个白眼。
    “大奶奶,您太天真了。”叫小翠的丫头气愤的嚷嚷道。
    “我年纪小,以前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这达州城,您这个当家主母只是挂了个名头,外头人只知道白姨娘,谁还记得有您这个大奶奶在?”
    罗暖春语气软弱的说道“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紧?相公心里是有我的,这就够了。”
    “再则,白妹妹原本就是达州人,与各家夫人熟识,由她代表肖家与人交际也挺好。”
    小翠知道说不过她,哼了一声又道“奴才虽然年纪小,可也曾听我娘和嫂子说过,大奶奶您在娘家时身子一向强健,等闲也不会生病,怎么到这达州就三病五灾起来。”
    “再说这一回,虽然您日夜照顾玉哥,却也不至于病成这样。您这边才病倒,就把您挪到这样阴寒的地方来。那一起欺上瞒下的东西,伺候的越发不经心了。”
    “你这孩子又说糊涂话!”
    罗暖春慢吞吞的说道“当年嫁过来,我就因为水土不服病了两场。可能就是那时候落下了病根。相公体恤我才让我安心养病。白姨娘当家也好,你看她把府里打理的妥妥贴贴的,省了我多少烦心事。”
    “再说,搬到这里来养病,并不是有谁苛待我,而是我自己主动提出的。”
    罗暖春又咳嗽几声,继续说道“我这风寒可是会传染的,我也不想玉儿和相公传染了去。再则,大夫也说这临水阁,地方安静正适合养病。”
    小翠很是无奈的叹道“便是要寻个地方养病,也不至于到这里,这才早春,天气寒冷,这地方又临水。根本就不适合您养病。我看那些大夫被白姨娘收买了,故意给您挑了这么个地方。”
    罗暖春似乎不高兴了,喘着气,“又胡说!相公说了,大雍灾荒四起,北边大旱,你看最近天气十分的燥热,搬到临水阁好歹有一片湖,空气湿润。相公也是为了我好。”
    那小丫头有些挫败,“那大奶奶您也不管玉哥了吗?我听说前头为大少爷办的宴会,根本没人请二少爷出来待客!”
    罗暖春叹了一口气,“玉儿伤势未愈,眼睛又不好,去那宴席上又能做什么?他就该安心养病才是。”
    又笑道,“你这小丫头就是胡思乱想,玉儿才是肖家嫡子,未来的家主,谁还敢轻慢了不成!”
    “大奶奶,您还是醒醒吧!照这架势下去,谁还知道您是萧家主母,二少爷是唯一的嫡子?”
    小翠愤慨道“那宴席上个个都夸赞,白姨娘母子怎样好,把您和二少爷给抛到脑后去了。”
    罗暖春根本就不生气,笑笑,“不过是宾客说的奉承话,你这丫头居然当真了。”
    她很自信的说道“相公跟我保证过了,玉儿是咱们唯一的嫡子,这个家迟早要交给玉儿的。”
    说着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小丫头,有些心急起来,把半开的窗户给关严了。
    元媛拉着罗宁越上了临水阁的二楼,站在窗户跟底下听着。
    罗暖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奶奶!这茶都凉透了,不能喝。”小翠劝说。
    “不妨事,我这心里像火烧似的,喝了凉茶更舒服。”
    小翠服侍罗暖春躺下,侧耳倾听,楼下根本就没有动静,气愤道“大奶奶,你身边这些人实在该好好教训一下,这都多长时间了,却没有一人回来看看大奶奶,您可还病着呢!”
    “小翠!是我许了他们去前院帮忙的!”
    罗暖春善解人意的说道“今天家里来客多,一时抽不出人手来,我这里也不需要什么人伺候,就让他们过去了!”
    她又一阵气喘,“对了,你不是抽到厨房帮忙了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那小翠似乎有些生气的跺了一下脚,“大奶奶,奴才是您院里的人,虽然不是近身伺候的,可以不该随便让其他人胡乱指派!”
    罗暖春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小翠替她掖好被子,急切道“大奶奶,您的药还没喝吧!”
    回答她的是一阵咳嗽,小翠慌乱道“这可不行,奴婢去找找,看药包搁哪了,先给您熬上!”
    罗暖春咳嗽一阵,缓过来,无力的说道“不急,我这会儿也不想吃药!”
    “你去打水给我洗脸,相公说晚上要过来看我,好歹收拾一下!”
    提起肖家主,罗暖春的语气中有种诡异的羞涩。
    罗宁快听不下去了,元媛连连摇头。
    屋里的丫头小翠也急了,大声道“大奶奶!您别怪奴才大胆!”
    说着,她跑到梳妆台前,拿了菱花镜,送到罗暖春面前。
    “大奶奶!您自己瞧瞧,您都成什么模样了!大爷他会来吗!”
    歪着榻上的罗暖春侧头,昏暗的烛光中,菱花镜里面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病的头昏眼花,罗暖春用力看看,才惊呼一声,“这是谁?”
    小翠是真恨主子糊涂,狠心的菱花镜往她面前送送。
    “大奶奶有日子没照镜子了吧!您瞧瞧您都瘦的脱相了!”
    罗暖春之前忙着照顾儿子,接下来就大病一场,还真没有认真打扮。
    菱花镜送到眼前,她死死把住,细细一看,镜子里是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这!这是我吗?”她下意识的伸手摸摸镜面,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我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她不死心的又摸自己的脸颊,居然皮包骨头,不见往日的丰腴。
    “这!怎么回事,一定是假的,我怎么会变成丑八怪!”
    她大叫着,摔了菱花镜,可惜手臂无力,镜子滑落下去,没多大响动。
    “小翠!你告诉我,那不是我!我不可能变成这样的!”罗暖春干枯的手掐到小翠的皮肉里。
    小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成一阵厌恶,用力把她推回去。
    大声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就是个傻子,被别人哄的团团转的大傻子!”
    元媛瞳孔一缩,不是应该是忠仆救主,难道这位不是张五的妹妹?
    罗暖春也似乎傻了,直愣愣的看看她,好半天才无力的开口。
    “我一定是病糊涂了!居然梦见自己变成丑八怪!小翠!小翠在厨房帮忙呢!唉!我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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