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把十块钱递了过来,我很生气,可还是努力压制住,用平静的口气讲道:“不好意思王成功者,十块钱的佛牌,还真是没有。”
    我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再不和这个神经病浪费时间,可他却伸手把我拉住,说:“那我再加点钱就是了,一百块钱,怎么样?”
    不是我吹牛,此刻的我,真不把这一百块钱放在眼里,但毕竟是我的第一单生意,如果失败,难免有些影响不好。
    我想了下,借口上厕所,给赵曼打去电话,把此事大概和她讲了讲,赵曼哈哈大笑:“小帅哥,佛牌生意就是这样,以后你还会遇到许多奇葩,一百块钱的佛牌也不是没有,你先答应他,然后来我这里取货吧。”
    我来到门口,伸手想要收走小王手里的钱,可他却谨慎的缩回了手,道:“怎么会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呢?我要拿到货后,才肯付款。”
    我哭笑不得,这一百块钱,我可没心思去骗,要不是图个开门红吉利,我早就不理他了。
    暂时辞别小王,来到赵曼店铺,她已经把一个泥捏成的袖珍佛像准备好,我把它拿起来,只有拇指大小,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我问:“这东西不会是你自己捏的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赵曼很直接的承认了!但这材料,却有些特殊,是从东南亚那些佛教的香火炉子里,取出的香灰,掺进去水后搅拌,倒入模具中,等形状固定后,再稍微加工,制作而成。
    因为这些香灰常年受到佛教内气息的熏陶,还有世人的供奉,所以有些灵性,这佛牌供奉着全靠心意,多多少少会有些作用。
    我有些顾虑,这东西小王拿去后,要是没什么太明显的用处,又跑来找我咋办?赵曼笑了笑:“花多少钱办多少事,他要是真找你,就说这东西效果慢,想快的,来个几十万的,保证他第二天就有大机遇。”
    此话有理,我抓起来那袖珍的佛牌,刚打算走,却被赵曼给拦住了,我立刻明白啥意思,从口袋抓出五十块钱,说:“这次客户只给一百块钱,我分你一半。”
    赵曼脸色有些阴沉,道:“杨法师,我辛辛苦苦才弄的这么个佛牌,五十块钱就想打发?起码要给我九十块钱。”
    什么?我很是诧异,这破玩意儿,倒进磨具风干就可以,屁的成本没有,况且我一直在来回跑,十块钱路费都不够啊……
    我说:“赵老板,咱们以后还要经常合作,你不能总看钱啊,得看长远发展,长远利润,这样才可以当上富翁。”
    赵曼嘿嘿一笑,伸手去抓佛牌,嘴里还说着:“我不懂什么长远,富翁啊乱七八糟的,我只懂赚钱,不拿钱,你休想带走。”
    受制于人,没有办法,我只好妥协,又抽出四十块钱递给她,赵曼喜笑颜开的松了手,还祝我第一单生意能够顺利。
    当天晚上,我就和小王见了面,小王很仔细的检查了那个泥像,又问这东西能行吗?我把赵曼给我讲的话,添油加醋又给他胡吹一番,小王摆出副很严肃的表情在听着,等我讲完后,他很深沉的点了点头,说:“还不错,放心吧,以后我不会亏待你,而且几年后,你也会因为今天的举动,而倍感光荣,只是可惜了你没有要我的签名。”
    我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告诉他,这东西带回去后,一定要虔诚的供奉,态度越真诚,效果就越好。
    小王竖起眉毛,颇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对成功的决心与毅力,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小王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给了我一百块钱,我能看出他眼中的痛惜,但他却故意说些大方的话:“一百块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毛毛雨,我只是想让你这种底层阶级的人,能够有口饭吃,所以才支持你生意。”
    我满脸堆笑,说:“是,是,感谢王成功人士的抬爱。”
    小王转过身,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反正很夸张的离开了饭店,幸亏我当时没吃太多东西,否则非得呕吐不可。
    这件事情之后,还发生了许多,比如我和半神世家的恩怨,以及我和诸葛羽之间感情进展等等。
    可为了保持故事的连续性,咱们先把小王这件遭遇讲完。
    一周左右过去后,我接到了小王的电话,他的口气有些愤怒,质问道:“怎么搞的嘛,我分明很虔诚的供奉了,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大机会。”
    我本来想让他再耐心等待,或则干脆把赵曼的话搬出来,但一想,又改成了别的问题。
    我说:“那没有大机会,小机会呢?”
    我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的是有!小王抱怨说,前些日子,他叔叔在的邮政储蓄要招人,他叔叔告诉小王,只要报上名字,考试勉强过分数线,他就能够在背后运作,让小王成为邮政储蓄的正式员工。
    我感觉这很好啊,邮政储蓄稳定不说,加班的话福利还很好,我问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小王的回答令我瞬间无语了。
    他说:“我拒绝了,邮政储蓄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十几点了还在加班,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拿着那么一丁点工资够干嘛?月收入连十万块钱都没有,过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好不好?”
    我问:“那是什么生活?”
    小王道:“畜生的生活,毕竟畜生才只顾温饱。”
    我感觉他有些偏激了,说:“可你现在,连这几千块钱的月收入都没有啊,又拿什么来看不起那些兢兢业业劳动的人?”
    小王很生气:“你看又来了吧?总是说这些庸俗的话,我这是为了以后赚几千万几亿,做成功人士,算啦,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看你就是那种每个月都在为温饱努力的畜生,根本不理解我这种大人物的想法。”
    反正我已经把东西卖给了他,自然不用客气,嘲讽道:“那还真是令你失望了,我现在吃饱饭毫无问题,钱也是怎么都花不完。”
    小王不屑的说:“世人总因为一小点的成就自以为是,殊不知在成功人士眼里,这连狗屎都不如……”
    我已经彻底不想和他废话了,直接挂断电话,可又过了三五天,他再次联系上我,称还没有大机遇,倒是父母催自己出去上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小王说,前些日子,他父亲激动的跑回家,告诉他自己有个战友,调到烟草局上班了,他好说歹说,还送了很多礼物,才让人家同意,只要小王去考试,就有很大机会应聘上那个岗位,小王却死活不肯去,因为在他看来,烟草局就算混个十年八年的,月收入顶多也就七八千块钱,这种收入,在他看来,简直是不配做个人。
    另外小王还表示,自己怎么说也是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本科的学历,怎么可以做没有任何成就感,没有任何爆炸收入的工作呢?
    我感到他的想法太偏激了,说:“工作不分贵贱,工资收入也不分高低,只要凭借劳动赚钱的人,都是值得尊敬,都是这个社会不可缺少的,你也不必……”
    不等我讲完,小王又有话了,他道:“杨老板,你这可就说的不对了,人是分等级的,你这种底层挣扎的人,很难理解高等级人的想法与境界,算啦,和你说太多,我怕拉低自己的档次。”
    我气的不行,怎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又过了几天,他再次打来电话,称到现在连小机遇都没了,父母成天逼迫他去当网管,端盘子,还威胁说不再给他一毛钱。
    我心想你这么大个人了,成天待在家里,早该去自食其力了,可小王坚持认为,这些都是那种农村里来的乞丐,才会干的工作,他既是市里人,又是本科生,根本看不在眼里,更别提去干。
    又过了几天,我经过一家小饭馆时,看到某个擦桌子的人很眼熟,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小王!
    我哈哈大笑,略带讽刺意味的讲道:“这不是王成功者吗?怎么?现在也干起来不是人干的工作啦?”
    小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他却极力装出副淡定的模样,趾高气昂的说:“我只不过是来锻炼下自己,好为自己将来成功做铺垫,我……”
    “你个xx玩意儿,赶紧擦桌子去,再偷懒老子辞了你,让你没饭吃!”一个老板娘掐着腰对他骂道。
    小王再也不装逼了,赶紧低头去擦桌子,似乎很怕被辞退,我心想你他妈分明是父母不给钱了,再不自己去赚,就得饿肚子。
    从那以后,小王再没和我联系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这号人,自尊心是很强的,当着我的面出了那么大的丑,怕是早把我的号码给拉黑了。
    饭后之余,我也和赵曼说过这件事,她的观点是:小王这个人虽然很逗比,但这个社会上,包括我们身边,却又何尝少过这号人?他们简直是无处不在,在找工作上,高不成,低不就,宁愿在家里啃老,也不愿意去踏踏实实吃苦,说着什么自己不是平凡人,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字,懒。
    而当今社会这号人越来越多,也和大部分家庭溺爱孩子的习惯有关。
    写下这个故事,也是想唤醒这部分人,在你们身边,有‘小王’存在吗?
    那么请告诉他(她)八个字。
    不积跬步,怎至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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