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钰的鄙视,陈新远很是不解,自己是风流不错,可他唐钰似乎也不遑多让吧,不说他家里的三位貌若天仙的娇妻美眷,只说他与李韵儿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便令人生疑,京城那些才子墨客又有哪个不艳羡唐钰,谁又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不计名分的花魁常伴左右?
    只是瞬间,陈新远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同样都是风流,区别在于唐钰敢负责,即便不娶李韵儿过门,也要留人在身边,而他则是喜欢时如胶似漆,厌倦了便拍屁股走人,这在外人看来就比较渣了。
    对此他也很无奈啊,难道爱一个便要娶一个回家?那陈府成什么了?
    当然这些只是陈新远心中所想,并未说给唐钰听,否则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心态,直接会导致唐钰以为这货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
    唐钰并不关心陈新远为何会如此“渣”的缘由,倒是对他这位令他浪子回头的新婚妻子十分好奇,如今提及此事,又打算继续当日在云州城陈新远刻意回避的话题。
    “话说你家娘子到底是谁?我见过吗?”
    陈新远摇头,忽而又点了点头:“你没见过,却也听说过。”
    “哦?”唐钰眉头紧锁,在心中仔细过滤了与陈新远亲近的女子,发觉除了当日死在他卧房之内的那枚棋子之外,竟再无法想起一人。
    陈新远抓抓脑袋,面露一声苦笑:“你还记得当日在长江之上我们被一伙贼人劫船的事吗?”
    虽说事情已过了三年,唐钰却记忆犹新,有两个劫匪死在唐钰的暗器之下,似乎还牵扯出陈家的一个总管。
    “我这位新婚妻子,便是当日险些要了我们性命的罪魁祸首,丁大总管的外甥女。”
    当日丁管事打算绑架陈新远为外甥女讨一个公道,计划虽被唐钰破坏,此事却还是传到了陈铭耳里,陈铭当即发话,将来等长孙陈新远成婚,便纳丁管事的外甥女为妾,只是东窗事发之后,陈新远的名声实在是臭了大街,金陵城内的大户人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省得自家的女儿嫁去陈府受气,三年过去,陈新远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在家主陈铭的主持之下,将原本打算纳为妾室的丁家外甥女直接扶为正妻。
    随着年岁的增大,陈新远本就慢慢转变了性子,加上家里的妻子也确实有些手段,果真令他收了心思不再到处留情,陈铭对孙媳妇大加赞赏,更是直接送了一座宅子。
    “看来你这位妻子不但性子刚烈,对待感情一点也不含糊,眼中也揉不进一粒沙子,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唐钰幸灾乐祸,这位丁家外甥女绝非头发长见识短的寻常女子,当初陈新远给了一大笔银子作为分手费,她没有拒绝,是想留下以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她深知自家的地位绝对撼不动陈家那个庞然大物,便义无反顾以身殉请,那可是真自杀。
    之后丁管事出马,虽然计划失败,却也为她拿到了一个妾室的地位,也算是应了那一句“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在得了正妻的位置之后,丁家外甥女只用了不到半年,便将陈新远收拾得服服帖帖,若是没有些手腕,又如何能办到?
    “说了如此多,你这位娘子到底姓甚名谁啊?”
    “她娘家姓柳,名字倒极为普通,叫做月娥。”
    “月娥……柳月娥?”口中一声惊呼,唐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后世时看过一部香港tvb的电视剧,当中女主的名字便是柳月娥。
    “河东狮吼?”难怪能让陈新远乖乖服软,影视剧里说这女子险些将苏轼逼疯,收拾三五个陈新远绝不在话下。
    “不对啊,柳月娥的丈夫,不是叫做陈季常吗?”
    唐钰脱口而出。
    陈新远一脸诧异之色:“你如何知道我的这个名字?是菲儿那丫头告诉你的?”
    陈季常这个名字是按照陈家族谱所起,只是陈铭以“四季无常”这个寓意不吉,便又多起了一个“新远”,取“去陈出新,志存高远”之意,而写入族谱的名字,却依旧是陈季常。
    唐钰的嘴瞬间张成了一个“o”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位富家公子与记忆中那位才子的形象相结合,此刻唐钰的脑中一直回响的是男神古天乐那一句充满魔性的神曲:“来来,我是一棵菠菜。”
    总以为河东狮的故事只是一个杜撰,没想到却真有其人,只是却还是存在一些误差的,在后人的眼中,陈季常是一位文学造诣不输苏轼的才子,没想到真人却是一个腰缠万贯却胸无点墨的财子。
    只是有一点,历史现实与影视加工却是相当的吻合,那便是生性风流。
    影视剧中的陈季常为了讨女子的欢心,编出的故事可谓荡气回肠,各种身份也是层出不穷,他可以是家族遭难的落魄书生,也可以是上阵杀敌的受伤将士,还可以是万里求学的异国王子,人物之逼真,演技之精湛,便是那些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帝,在此人面前也得退避三舍。
    唐钰还在神游天外,陈新远却是收了嬉笑,一脸严肃地悄声问道:“如今这个局面,唐兄又打算如何全身而退?”
    “退?为何要退?”
    蒲甘与渔州之间的道路还未通畅,这直接关系到自己日后的建设大计,唐钰绝不可能放弃这个聚财速度最快,方法最为简单粗暴的路子。
    陈新远来了兴趣:“那你打算如何对付那个白曜?”
    唐钰淡淡一笑:“这个白曜只是别人手里的枪而已,明面之上的他危险程度不值一提,只是如今我对他没有半点了解,便连身份也不知道,自然猜不出藏于他身后的到底是何人。”
    “换言之,只要找出了幕后之人,所有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不确定啊。”唐钰皱了皱眉,“从白曜露出的口风来看,绝对不是大理朝廷需要增强军事力量,而是这帮人自己的私心。若是火绳枪武装了私人军队,万一日后失了控制,后果可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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