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唐钰与白渔儿站在船头,仰望繁星璀璨的夜空。看着星斗漫天,一条银河隐约可见,唐钰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在记忆中的现代,他是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星空的。
    指着天上的星辰,唐钰向白渔儿一一讲述它们的故事:“看那边七颗星,那是北斗七星,那边最亮的一颗是北极星。”
    “还有那边,无数星星组成的图案,渔儿觉得像什么?”
    顺着唐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白渔儿思索了片刻之后脱口而出,带着一丝兴奋的神色:“好像一条河。”
    “不错,那便是银河,看那河边最亮的两颗星,知道是什么星吗?它们分别是牛郎星与织女星。”
    “好奇怪的名字。”很显然,白渔儿不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于是唐钰便开始给她普及这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
    “仙凡不可相恋,玉皇大帝为了惩罚这一对偷吃禁果的伴侣,将他们囚禁在银河的两岸,只在每年的七月初七这一日,凡间的喜鹊搭起鹊桥,以便这两人见上一面,这便是中原七夕节的由来了。”
    听完了故事,白渔儿手扶香腮靠在船舷上,仰头望天:“他们虽然不能厮守,却被如此多的人记挂,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爱侣不能厮守,即便青史留名又如何?还不是抱憾终身?”
    白渔儿将自己的脑袋靠上了唐钰的肩头:“那钰哥哥会与渔儿厮守一生么?”
    唐钰探手搂过白渔儿的香肩,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口中轻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必争那朝朝暮暮。”
    他念的是宋代词人秦观的代表作《鹊桥仙》,这首词将七夕描绘到了极致,以至于此词一出,再无人敢写七夕,只是秦观这流氓露水姻缘的作风唐钰十分不喜,放在后世,这便是喜欢一夜情的情场浪子,索性将词的最后一句改掉,也是在白渔儿面前表示决心。
    不想怀里的白渔儿没听懂,两人身后倒是传出了一阵掌声:“秦少游这一首《鹊桥仙》,的确旷古烁今,只是唐兄改了最后一句,足见与嫂夫人伉俪情深,在下实在羡慕得紧。唉,也不知在下何时也能碰上似嫂夫人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
    面对陈新远那露骨的夸赞,白渔儿有些不喜,只是眉头一凝,站在了唐钰的身后,环抱着唐钰的手臂不说话,原本唐钰也不清楚这陈新远为何邀请他二人上船,到了此刻若再想不通,那可就真是人头猪脑了。
    “陈公子谬赞,我二人愧不敢当,只是拙荆实在不适坐船,便来这船头透透气,想着明日便告辞下船,还是走陆路比较自在。”
    听说唐钰要下船,陈新远自然不太愿意,至少要弄清楚这二人所去何处,也好日后找个油头再次偶遇啊,便在他准备出言挽留时,一旁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高一矮两名中年汉子。
    看出了两人似乎来者不善,唐钰冷然一笑:“陈公子好手段,这是要强留我夫妇二人么?”
    陈新远闻言一惊,他是背对着过道站立,自然是看不到突然出现的二人的,顺着唐钰的目光转身,这才发现两名苦力打扮的男子站在了身后,立即勃然大怒:“你二人是什么身份,也配上这二楼?还不给我滚下去。”
    听了他的呵斥,其中一人讪讪一笑回答道:“陈公子稍安勿躁,我等也是奉命办事,打搅了公子爷的雅兴,这便赔礼道歉了。”
    “奉命?奉了谁的命?”
    “有人出钱取你性命,我等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公子爷莫怪。”
    听到这波澜不惊的一句,陈新远的脚下一个踉跄,忽的大声惊呼起来,他的意图自然是惊动船上其他的人,对方只有两人,他可不行自己随船的家丁还擒不住区区两人?
    仿佛看弱智一般,唐钰盯着大呼小叫的陈新远便是一阵鄙夷,对方既然能站在此处,怕是早已将他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如今他二人有恃无恐,估计满船的人都已经被他们解决掉了吧。
    这般想着,唐钰护着身后白渔儿退至一角,任由着两人将早已软成一滩烂泥的陈新远五花大绑,最后还不忘用一块抹布塞住了陈新远的嘴,这才有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唐钰:“大哥,这个如何解决?”
    “雇主只要陈新远,至于这两个,扔进江中喂鱼。”被唤作大哥的男子一把抓起陈新远,准备转身向河岸上的同伙发送得手信号,却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黑色的箭头带着丝丝血迹带着破空之声,擦着自己的耳畔扎进了身后的木板上,入木三分。
    带着一丝恐惧转身望去,自己的同伙那高大的身体虚空晃了几晃,忽的如山一般栽倒,胸膛上一指见宽的伤口处正汩汩涌着鲜血,同伙的身体只是微微抽动了几下,略显痛苦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明,转瞬便如死物一般失去了生机。
    随着汉子的栽倒,原本被他庞大的身体遮挡的角落,那一位少年人右手举着一只似弓非弓的武器正对着自己,左手摸出了第二只黑色箭头,缓缓放在了那武器的凹槽里,然后拉动了弦。
    “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汉子摆摆手,缓缓地向后退去,“我等只是求财,并不想杀人,兄弟让我绑了肉票,我这便离去绝不停留。”
    他的目的很明确,在唐钰察觉之前移到船边,然后跳船入水,凭借他的水性,必定能够死里逃生,能在生死转换之间便能想到逃脱方案,这人的确有些胆识很沉稳,只是他遇上的是唐钰。
    随着唐钰按动扳机,那支黑色的夺命飞镖已经扎进了大汉的大腿,随着一声惨呼,大汉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面前这位是个狠人,眼下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了。
    只是这边大汉刚刚移动,唐钰的第三只飞镖上弦,大汉瞪大了双眼,避无可避地目送着飞来的夺命一击扎上了自己的面门,一瞬间,献血如天女散花一般洒满了脚下的甲板。
    在口不能言的陈新远的呆呆注视之中,唐钰折叠起手中的劲弩,将之恢复成两跟铁条重合的模样,撩起衣服的下摆,挂在了身后,口中喃喃了一句:“应该设计成连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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