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更加不解,“她干嘛自己家不住,跑到这儿来住?”
    “原因我以后慢慢告诉你。”温世尧将口红放回床头柜,回过头来,深眸稍稍眯了下,幽幽盯着她,“你没别的话说?”
    “还有什么话说?”黎昕被他盯得不自在,看了眼他仍旧发红的鼻梁骨,心虚地别过头,阖眸,“我没问题了,想睡觉。”
    看她安安稳稳躺着,温世尧一侧唇角牵了牵,清缓的语气刻意透着几缕讥讽,“闹完了打完了,你倒是累了困了。”
    黎昕浅浅咽了下口水,下决心不搭理。
    她前几个月受多大委屈,他这才哪到哪儿?
    一个大男人,这点儿委屈都受不得?
    房间猛然陷入沉寂,静的仿佛能听见窗外掠过的风声,黎昕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脸上,一开始还能淡定躺着,没多久就坚持不住,秀气的眉头拧了下,睁眼看他,不情不愿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前几年对我挺多不满。”
    温世尧啧了声,手从被子钻进去,摸摸索索,隔着轻薄的睡衣落在她隆起的肚皮上,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黎昕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人家隔着肚皮摸自己的孩子,又不是摸她,她要躲开了,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可要不躲,这画面忒诡异。
    好歹还置着气呢。
    “哪能呢,你怎么说也是我的衣食父母不是?”黎昕侧侧身子,顺势往另一侧挪了点儿,让他的手自然从身上滑落,随后用胳膊压着被角,手蜷在下巴与脖颈之间,对于自己刚刚的一番指责绝口不提。
    她越是三缄其口,温世尧就越是想挖出点什么来。
    顺着她让出来的一小块位置挤上床,他侧身与她面对面躺着,半边身子悬在空中,面上却没有丝毫窘迫,反倒是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我经常被拍到约会嫩模,喜欢在外面胡搞,这些难道是夸奖?”
    他占着位置,将床头灯光遮的严严实实,深邃的五官被黑暗笼着,却依然能感觉出悠闲。
    黎昕抿了下唇,说道,“不褒不贬吧,毕竟是事实。”
    虽然他曾经说自己婚后禁欲的事,可她并不全信。
    女人要承诺,男人表忠诚,床笫之间哄人的话,又怎么能当真?
    何况他们又身在处处充斥的娱乐圈。
    闻言,温世尧哼哼两声,“什么时候看个娱乐新闻也能琢磨出事实来了?那这么说来,媒体通过各种对比推断出你整容了,你就是真的整过了?”
    “你才整过,我这就是纯天然的,天生丽质。”
    一说到整容,就招出黎昕强烈的不满,伸手就朝他胸口捶过去,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按在身前,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纤细的手指,“哦,你都是这么双标。”
    “那能一样吗?我那是炒热度,你呢?你也炒作?是想出道还是想做红?”黎昕不屑地“嘁”了声,眼尾挑了下,略带嫌弃地瞟了他一眼,“真有意思,拈花惹草还在这儿嘴硬”
    话音未落,就紧跟着“嘶”了声,她拧着眉使劲儿,想把手抽回来,“你干什么捏我?被我戳穿了气急败坏啊?”
    “拈花儿呢,”温世尧捏着她指骨的手指松了松,却仍将她手禁锢在自己掌中,“我这人有洁癖,除了自家养的花,别的我都嫌脏,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甜言蜜语谁都愿意听,黎昕自然也不例外,嘴角不明显地提了提,又装模作样用脚尖踢他,煞有介事地指责,“你这是物化女性!”
    “怎么就我物化女性了?拈花惹草这词儿不是你先提出来的?”
    温世尧垂眸看她,语速沉稳,不急不缓,“你不觉得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庸人自扰,只会想当然?你觉得身在这个圈子就一定私生活混乱,尤其是握有资本的人,预先把这个设定套在我身上,花边新闻一传你自然会信几分,即便卦不传,圈里也少不了流言蜚语,但你懒得去管,因为你坚信化粪池里开不出白莲花。”
    “可你有没有追根溯源想过?一年工作360天,拍戏通告代言样样不误,飞行航班多达150次的女强人,丈夫不被人怀疑出轨似乎都说不过去,而你呢,每次被这样的新闻困扰是不是都会特别不屑,特别嗤之以鼻,心想,呵,天下男人都一样,却从来不知道反思,为什么会被人钻了空子”
    他的话字字敲在黎昕心上。
    原本瞪着他的黑眸,眼睫轻垂,挡住渐渐黯然的眸光。
    或许是身在此山不知云深,这段婚姻于她,从一开始的竭力争取到后来无所谓的慢怠,都是性格缺陷的一个映射。
    可以说,他们是有很多相似点的人。
    成长过程中,他们都曾经历过情感上的伤害,渐渐悟出一套理论,只有最亲最近的人才能伤自己最深,因此学会交浅言深冷眼看人,也因此,渴望与逃避,成为他们感情上最大的矛盾。
    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用婚姻的纽带束缚着彼此,却又远远观望着,想靠近一步不愿掏心掏肺,就此退开又都心有不甘。
    只能任由误解与日俱增。
    就如同冬日山阴处的冰,一层一层封上,坚硬厚重,难以消融。
    黎昕长长吁了口气,抵在他胸前的指尖毫无章法地画着圈,似乎想借此抵消焦虑。
    温世尧察觉出她的沉重,低头俯身,凑在她唇上轻啄了下,随后握着她不老实的手,隔着呼吸相间的距离,戏谑出声,“啧,这是在勾引我?”
    黎昕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几秒,随即嫌弃地撇嘴,“温先生,你脑子里能装点别的事吗?”
    转念,又咦了声,若有所思地看他,“我有个问题,你说你正是壮年,却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生理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
    话落,温世尧幽幽盯了她几秒,才掀唇说道,“多背背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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