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朕狠狠的打!”
    李世民也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打的他涨涨记性,以后不准他再作诗。”
    有皇帝撑腰,那几个猛将出手更狠了,老程自然也不肯吃亏,瞬间和众人群殴一起。
    这厮边打还边叫嚣,挑衅李世民道:“陛下毫不讲理,分明嫉妒老程的才华,你使人殴打于我,分明是羡慕老程的作诗能力。”
    “放开他……”
    皇帝陡然一声大吼,出声喊住那几个猛将,众人只见皇帝胸口起伏不平,盯着程咬金冷笑道:“既然你纠缠不清,朕要让你心服口服,你说会作诗是吗,朕现在再给你出上一题,倘若你真能做出,朕亲自给你致歉。”
    “好啊!”
    老程此时已经连带淤青,然而却仰天哈哈大笑,道:“我老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通天晓地,博学古今……”
    牛逼吹的震天响,关键还都是褒义词,在场众人瞠目结舌,没想到老程竟然如此有文化。
    李云却觉得心生不忍,忽然站出来道:“卢国公好像有些醉了,臣请陛下允他回家歇息。”
    可惜老程却不领情,陡然牛眼一翻道:“屁话,老夫并未饮酒,怎能说老夫醉了,别看你是西府赵王,但你在老夫面前也是个娃娃,当年你大师伯建立瓦岗山,老夫在山上当过一百零白天的皇帝。”
    这貌似吃了炸药,逮到谁就怼谁,然而李云心里却越发不忍,抬脚准备过去架走老程。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民怒气冲冲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见皇帝忽然一指御花园的池塘,咬牙道:“朕现在就出一题,程知节你有本事作诗看看……”
    “作就作!”
    老程毫不迟疑,转头看向池塘那边,仅仅只看了一眼,猛地就哈哈狂笑,得意非凡道:“陛下这题目太简单了,您听好了,一个大池塘,蛤蟆坐中央,白天呱呱叫,夜晚闻花香。”
    咦!
    众人都是一呆,目光惊疑看着老程。
    此诗虽然还是打油诗,但是对仗工整很是押韵,最主要的乃是脱口而出,大家都看到老程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作出这首诗。
    就连李云都面色呆呆,看着老程觉得匪夷所思。
    李世民貌似也被惊了一下,微微颔首点评道:“程知节此诗,颇有一份韵味,好吧,朕收回刚才的说法,朕决定给你道歉……”
    可惜一个‘道歉’的‘歉’字还未说完,猛听老程哈哈又是狂笑两声,似乎更想卖弄文才,得意扬扬道:“陛下先别急,这诗还有下文呢。”
    “是吗?”
    “竟然还有下文!”
    在场众人无不期待。
    但见老程鼻孔向天,趾高气昂扯开了破锣嗓子,道:《池塘颂》
    一个大池塘,蛤蟆坐中央。
    白天呱呱叫,夜晚闻花香。
    池塘全是水,蛤蟆嘴对嘴。
    蛤蟆为啥叫,它说母的美。
    公蛤蟆搂着母蛤蟆腰,一个更比一个骚……
    完蛋了!
    满场又是落针可闻。
    李世民再次目瞪口呆,气的双手双脚都在发颤,皇帝陡然暴吼一声,无比暴怒道:“谁能给朕出气,把这厮拉下去狠狠打。”
    其实不用皇帝说话,那几个猛将国公早已忍受不住,但见几人暴起身形,联手抓住老程往远处拖。
    偏偏老程还不知死活,大叫大嚷道:“陛下你嫉妒俺的文采,等老程打完架回来再给你理论。”
    砰的一声,有个国公捣他一眼,老程大怒,回手就是反击一锤。
    这下可好,几个猛将同时出手,老程明显有些不敌,很开被人打到在地,但他口里不清不楚仍旧挑衅。
    “打,给朕狠狠的打!”
    众人只见李世民不断咬牙,心想陛下这次终于被程知节气的不轻。
    这个滚刀肉也有今天。
    不少大臣暗自兴高采烈。
    唯有长孙皇后急急挤了过来,伸手轻轻一扯皇帝衣袖,低声道:“陛下不可苛待功臣,否则有失为君之道,虽然卢国公有错,但您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辱他……”
    说着停了一停,压低声音又道:“况且,程家夫人还在呢。”
    李世民登时一惊。
    “住手!”
    皇帝想也不想直接开口阻止。
    哪知忽听一个女声遥遥传来,恨恨道:“感谢皇后娘娘厚爱,感谢陛下心胸仁慈,但请二位勿需迟疑,程家今天已经丢大了人。该打的打,把他往死里打……”
    说话者赫然是老程夫人。
    此时程夫人一脸铁青站在不远处,胸口起伏明显被气的不轻。
    然而越是如此,皇帝越不能让人再揍老程,那几个国公也反应过来,几乎不约而同闪身而起。
    众人面色讪讪看着老程夫人,全都语带歉疚道:“弟妹还请恕罪,哥哥们刚才冲动了。”
    老程夫人看似怂恿众人,但她骨子里分明疼着自家夫君。
    她忽然挤过人群冲到近前,将趴在地上的老程使劲拉起,擦眼抹泪道:“你整天装疯卖傻,把自己的名头全污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咱家的牺牲有谁懂?知节啊,不如辞官吧,你帮着陛下打圆场,陛下却让人将你一顿暴揍,咱们图的是什么?图着你的国公勋位么?”
    这话当着众人说出,几乎明言指责皇帝,在场大臣只见皇帝面皮抽搐,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对女人发火。
    李云这时恍然想起来,程家祖孙数代都是书香门第,老程虽然看似粗鄙,但是自幼也是博学多才,刚才那首夏晓打油诗,老程分明是帮着皇帝活跃气氛……
    为了活跃气氛,两首打油诗自污名声,并且还要挨上一顿暴揍,难怪程夫人会气的面色铁青。
    刚才他还以为程夫人生气是因为那首夏晓诗。
    今日这一场赏花大会,又是一波三折的反复,眼看程夫人冲出来擦眼抹泪,再想举行文斗已经说不过去。
    老程眼珠子转了几转,似乎还想作诗帮着打圆场,然而程夫人却死死抓着他胳膊,幽幽低声道:“知节莫再作践自己,孩子们的前程让他们自己去拼,你已经是开国国公,此生位极人臣了。”
    这是劝慰老程不要再去捧皇帝的臭脚。
    世间也许只有当媳妇的最疼自己男人。
    “谁说程知节位极人臣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猛听李世民突然开口,但见皇帝负手向前三步,目光炯炯盯着程夫人道:“汝因悲伤,故而口误,朕对此不予苛责,但朕要指出你错了……”
    皇帝说着听了一停,紧跟着又道:“位极人臣,那得封王。”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愣。
    李云却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满脸淤青的老程。
    皇帝再次向前三步,负手昂立在池塘边缘,突然道:“朕说过,今日赌五场,第一场,西府赵王作诗,赢;第二场,程知节作诗,赢;第三场,程知节又作诗,再赢;五场已赢三场,朕需要赔付五个王爵……”
    古怪,真的古怪!
    在场大臣都是人精,分明听出李世民乃是借口,皇帝似乎铁了心的要封异姓王,否则绝不会随随便便找这样的借口。
    果然只见李世民再次开声,悠悠道:“赌注之前,共有五笔投注,其中四注来自皇家,皇家的子嗣本已封王,故因此,朕改改……”
    说着忽然看向长孙皇后,沉声道:“观音婢帮助孩子投注三笔,分别是晋王李治,长乐公主,清河公主,对否?”
    长孙皇后连忙点头,郑重给皇帝屈膝行礼道:“但请陛下给予赔付。”
    “好!”
    李世民毫不迟疑,张口道:“晋王李治,赌盘获赢,因其本是王爵,赔付不能再封,朕改一改,封其燕王……”
    说着转头看向李云,缓缓道:“燕王之地,河北全境,再领幽燕之地大都督,臭小子你把身上的差事卸任了吧。”
    李云这时已经隐隐猜到李世民的意思,连忙拱手道:“微臣早有此意,那个大都督之位即刻缴差。”
    想了一想又道:“范阳城里有三千玄甲铁骑,等晋王到达之后也会移交。”
    李世民‘嗯了’,订正他道:“不是晋王,是燕王,稚奴从今天开始不再是晋王,而是坐领整个河北道全境的燕王。”
    李云郑重点头,缓缓道:“明白!”
    李世民转开目光,忽然看向长孙无忌那边,道:“第二笔投注,属于朕的长乐公主,朕一直想要亲上加亲,恰好无忌家中有子成年。”
    长孙无忌想都不想就冲了出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地上,大唐没有跪拜之礼,并且他还是李世民的大舅子,但是这一刻长孙无忌却激动跪下,在场许多大臣眼中已经羡慕到极点。
    但听李世民声音悠悠,问道:“长乐身为公主,没有封王可能,但朕想把长乐嫁入你家,这个王爵之位你敢不敢要?”
    长孙无忌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长孙冲,语气坚决道:“请陛下恩赐小儿,让他既是驸马又是王爵。”
    “好!”
    李世民似乎早有这个打算,直接把目光看向长孙冲,道:“今有驸马长孙冲,获赔长乐公主之赌注,朕口含天宪,语出不能反悔,特封长孙冲为大唐异性王爵,封地位于幽燕之地向东三百里……”
    幽燕之地向东三百里?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呆。
    那是哪里?
    那分明是辽东的营州。
    拿别人国家的土地封王,难怪陛下会舍得分封异姓王。
    但是尽管如此,大臣们还是羡慕异常,因为从今天开始,长孙家的孩子是王爵。
    这个时候,李世民的目光看向老程……
    在场众人心里一动,瞬间想起程家也是陛下姻亲,恰好今日皇后也帮清河公主投注一笔,莫非程家的程处默也要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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