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唯一的行囊是挂在书房展架上的牛皮地图,他随手一折,收进怀中,简单的一个举动,暗藏天下在心底。
    他不想告诉伊浵,其实,雪狼族的所有兵权都被无垠捏在手中。早在前往天凌国救她时,他把兵符交给无垠,让他调兵前往天凌国边境,谁想竟走错了一步。如今他两手空空,只能带着几个死士前往。
    但他一定会胜,也不得不胜,
    伊浵见他抽过衣架上的黑色披风罩在身上,上前搭手,拉住披风系带给他系好。
    他凝视着她利落忙碌的素手,那天烤制糕点时,她精心描画的指甲全被面糊毁掉,此时又是光鲜靓丽的样子,粉红底色上点缀着点点白色花瓣,精妙绝伦,衬得十指细美剔透,如温润地白玉雕琢而成,让他忍不住想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你不带两件衣裳和吃得吗?”
    “半日可抵达京城,不需要带那些。”
    他墨绿地眸光温润,锁定近在咫尺的她,大手悄然轻抬,追影和逐风相视,退出门去,给这对儿即将分别的夫妻话别的时间。
    门关上的一刻,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而她的手则缠上他壮硕的肩,对彼此的不舍全都爆发在这默契激烈干柴烈火般的热吻中。
    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她本是有很多计谋可以相助,却又怕造更多的杀孽。
    她帮不了他,也舍不得他走,种种矛盾纠结于心底,又担心他会有万一。
    她手臂缠住他,双脚悬空,擅长舞蹈的绝美双腿也轻巧紧缠在他结实的腰际。
    他身体顿时一僵,这亲昵露骨的姿态让他顿时心猿意马。他手从她腰间收起,捧住她的脸,松开她的唇,她却还是八爪鱼似的霸住他,不肯放开。
    他无奈失笑,提醒,“伊浵……我该走了。”这会儿,他应该去和他的战马详谈一番,此战凶险,应该让它也做好准备。这是他每次上战场时的习惯,但是,现在,他却不忍也不舍放开她。
    她头埋在他颈窝里,执拗地不让他看到她泛滥成灾的泪花。
    “刚才当着追影和逐风的面,那番告别陈词可是大气端雅,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柔声轻抚着她单薄地脊背,满心疼惜,“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坏心地把眼泪擦在他肩上,“人家就是舍不得你走嘛。”
    “我很快就会回来。”
    “有多快?”
    “多则半月,少则七天。”
    “你确定吗?”
    “确定。”
    “花暝司,黑豹,无垠,他们都好厉害地,我担心你会出事。”但是,如果她跟在他身边,不但保护部了他,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我身边有银影,有很多高手,还有很多谋士,那几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好吧!”她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那你在外面不能爱上其他的女人。”
    他被她带着哭腔的撒娇声逗笑,“我对天发誓,只爱你这个狡猾刻薄,不学无术,爱缠人,又叫人伤透脑筋的坏女人。”
    她这才破涕为笑,“你赶路要想我,睡觉要想我,吃饭要想我!”
    “好,好,好……”他连连宠溺答应着,如抱无尾熊似地抱着她,在平日她休息用的美人榻上坐下来。
    因为她刚才的亲昵举动,他欲望早已斗志昂扬,这会儿,她不偏不倚,正跨坐其上,羞人坚硬地异物,此时正抵在她腿间的柔软处,这境况让气氛有点变质。
    她紧张地直觉想逃,心跳也失了节奏,脸颊更是被他脖颈上的肌肤烫到……热得近乎燃烧起来。
    正在她以为他要更进一步时,虚掩地门不合时宜地被推开,贺百迈进来,一见这暧昧的一幕,慌忙又退出去关上门,“属下该死!属下……属下是来禀奏陛下,呃……呃……前面就是栈桥……”
    “朕知道了。”
    “属下告退,那个……陛下和娘娘就当属下没有来过好了,你们继续……”贺百懊悔着自己的闯入,只恨不能自己不存在才好。
    伊浵在心中别扭地哀嚎,早知会被撞上,她就不要这样缠着阿斯兰了。装个淑女才是长久之道呀!
    正在她自责之际,眼前物影飞移,天旋地转。
    她突然被放躺在美人榻上,男性地薄唇覆上她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像是一口一口在吞吃她,贪婪流连,又移到细滑优美地脖颈,呼吸着她馨香的兰香。
    “阿斯兰,你……你不是要走了吗?”她像是溺水地人,被他吻得急促喘息,明眸迷离,紧张揪住他的披风,推又不舍,放又放不开。
    刚才他正是因为听到贺百走向这边的脚步声,才隐忍没有动作,“惹了祸,玩了火,这就想赶我走?”
    “可是……可是……你要保存体力,我不想你太累。”
    “已经蓄势待发,怎么忍得下去?”
    她轻推他,让他坐好,从袖中取出丝帕给他蒙在眼睛上,然后香软地樱唇吻过他的额头,鼻尖,唇瓣,喉结……掀开他的衣服,埋首下去……
    他因突然袭来的快意倒抽冷气,惊呼仰头靠在椅背上,壮硕地身体越是绷紧。她这疯狂地举动让他失控低咒,想要扯去眼睛上的丝帕,却被她抓住手腕。
    她口中忙碌着,双眸先是因为他的反应玩味惊讶,继而狡黠地盯着他,动作时而快,时而慢……玩得上了瘾。
    他双眉因无法抑制的欢愉感觉紧皱成死结,整个身体的反应都被她掌控,壮硕地脖颈上青筋暴起,喘息也渐趋加剧。这该死的妖精,是要折磨死他么?
    他低吼一声,甩开她的手腕,扯掉脸上的丝帕,抱起她横放在椅子上,三两下卸除她身上的障碍,凶猛深沉地嵌入她的身体,在她惊呼出声之际,狂野封堵她刚才让他欲仙欲死的唇。
    他一阵急促蚀骨的进攻,只让她闷哼惊叫,瘫软成水,缴械投降。
    掌控了主动权的他,这才暂且停下,箍住她的下颌,邪魅揶揄,“妖精,还得意吗?”
    她力不可支地轻笑,愈加千娇百媚,“你一定会想我的。”
    “狡猾!”不知是谁说,刚才要让他保存体力。
    一个时辰后,她疲累过度,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阿斯兰给她整理好衣袍,把她抱进卧室的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褥,叮嘱了船上的人保护好她,这才离开。
    船身摇晃,没有关好的窗子被夜风拍打地啪啪作响,纱帘飘忽如幽魂,床幔也被鼓噪着。
    整个船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一般,苍冷荒寂,透心刺冷。伊浵一睁开眼睛,就有这种莫名其妙地感觉。
    她坐起身,习惯性地摸向空冷的枕畔,才想起阿斯兰已经离开,心里不禁郁郁失落。
    刚才,她梦到他满身是血地站在面前,惊得一身冷汗,衣襟里冷汗涔涔,被清冷的夜风席卷,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抹黑下床,走到窗口,水面上漆黑,山在黑暗中岿巍如鬼影,冷风卷着细雨蹿进来,她打了个冷战,忙拉过窗子关上,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她想不起火折子放在什么地方,到处摸过,也没有找到。
    “贺百,贺百……”
    依贺百的听力,他不可能放任窗子拍拍打打地惊扰她的睡眠,而且,平时她一声低唤,他便会突然出现,怎么这会儿还不现身呢?
    她感觉不对劲儿,拉开房门,走廊上的夜明珠幽幽暗暗地闪烁着,地上横着两具壮硕的尸体,头颅与身体分至两处,腥冷的血染透了地板,触目惊心。
    “啊——”她克制不住陡然袭来的恐惧,毛骨悚然地尖叫着,提着裙裾奔到甲板,却又不得不因立在加班上的那个漆黑的身影戒备地顿住脚步。
    高大的身影,还有发丝梳理的轮廓,装扮,看上去格外熟悉,“凤伦?!”
    他做了什么?那些都是阿斯兰精心训练的高手,凭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杀了他们呢?!贺百呢?
    就在她疑惑之际,凤伦转身,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额角,唇角和下巴上都是血渍,连带贯穿他胸前的那把长剑,一并刺入伊浵的眼帘。
    “不——”
    桅杆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因为里面盛放地是夜明珠,而光芒不熄,凤伦身上刺着那把长剑也被映照地刺目发亮。
    伊浵震惊地差点晕厥过去,她强逼着自己上前,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身上的那把长剑,不敢确定他是否还能活下去。
    “凤伦,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崩溃哭出来。虽然她对不起他,虽然她离开了他,但他对她的好她会铭记一辈子,而且,她看不得他死,更看不得他这样的惨状。
    他身躯摇晃,支撑不住地歪下来。“伊浵……我……我总算见到你了。”
    伊浵忙上前扶住他,“凤伦,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你怎么会来船上?”
    “我听说……听说……花暝司正在到处找你,就尾随着他派出打探你下落的几个吸血鬼来了这里,没想到……我竟连几个喽啰都对付地如此吃力。”他凄苦自嘲,“伊浵,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没用……”
    他的手碰在胸前的剑柄上,手指上咝咝作响,传来一股焦糊之气——这剑竟然是纯银的,难怪能伤了他?!伊浵恍然大悟,忙捂住剑柄,“我要帮你把剑拔掉!”
    “剑刃已经灼烧了我的肋骨和肺腑……”
    “再不拔掉,你会死的。”她果断握住剑柄,猛然从他体内抽走长剑。
    “噗——”他吐出一口黑浊的血,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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