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开了暖气,等到血yè畅通,指尖可以自然弯曲,他拿起了手机。
    这次没人说“我在开车”,是个天王歌星在一遍遍唱“恭喜你发财”,在恭喜到第五遍时,他听到一声抽气声,像是疼,又像是冷。
    “何夫子,过年好!”
    嗯,嗓音脆亮,背景里呼呼的是风声。“你在哪?”
    “长白山。”
    “温度多少?”心疼、气愤,各种心情溢于言表,何熠风声调不觉提高。
    “二十几还是三十几,我没注意这事,反正差不多,很冷。”
    “干吗跑去那么远?”
    画尘理直气壮:“长白山最美就是冬天呀,游人很多啊!不知道《林海雪原》是不是在这拍的,太壮观了。你还在滨江?”
    “我迷路了。”那几盏红灯笼,被风刮得东摇西摆,光束也跟着摇摆不定,何熠风闭上眼睛。
    画尘笑:“要我给你指点?”
    迷路怕什么,地球是圆的,顺时针走,终会走到原点的。宁城附近有些小山,有时他们在周末去爬山。画尘不爱走别人踏过的山路,专挑奇奇怪怪的地方走,他说会迷路的,她下巴一抬,这样反驳他。好像他是个胆小鬼,而她是个顶天立地的女汉纸。这位女汉纸,却又偏偏唯心,在考试前,都要拉上他去寺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她考试过关。他吼她,菩萨连这个也帮的话,你还上什么学。可是每个人心里都要有一个信仰吧,虽然不能全心依赖,至少不害怕呀!他无语。
    “现在有航班去长春吗?”他突然打定主意,就去两天,看一眼她,然后赶回滨江,迎接《瞻》的首刊发行和书屋的开张。
    电话里静默一片,只有电流声咝咝地响。
    “阮画尘!”
    她哦了一声,他听出她的不愿意。“我想一个人呆几天。”声音很轻,却非常有力。
    果真是有事发生,而她选择了独自消化,没有向他倾诉,没有找他帮助。他已不值得她的依赖么?
    “我会每天都和你联系。”这是宽慰他么,她补充了一句。
    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回来时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画尘低低地笑,挂了电话。随即,给他发来一条短信:我从来不曾崩溃瓦解,因为我从不曾完好无缺安迪·沃霍尔。
    何熠风握着手机,用尽全力。
    周浩之在年初四回到滨江,又是何熠风与总经理一块去的机场。海南的阳光和海风是不错的良yào,周浩之的气色好了许多,下飞机时,竟然是自己单手拄着拐杖,没用轮椅。
    总经理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这把年纪中风,还能有这样,真是奇迹。”
    何熠风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让他平静下情绪,尽量不要再提旧事。总经理点点头。
    “熠风辛苦了!”周浩之握住何熠风的手,掌心温厚有力。
    何熠风谦虚地回道:“应该的!”
    总经理还是推了轮椅过来,好不容易好一点,不能太累。周浩之没反对,坐下来后,频频回头。
    “怎么这么久?”他笑着问。
    何熠风和总经理讶然地一起看过去,边走边整理披肩的华杨回道:“披肩上的流苏勾住了拉链,折腾了好一会。”她抬起头,秀婉的面容怔了下,目光紧紧张盯着何熠风。
    “华董也去海南度假,我们恰巧住的同一家酒店。”周浩之微笑地说道:“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鸣盛的新总监何熠风,年轻有为。”
    “是的,周董天天说起。”华扬眼眨都不眨,像在何熠风脸上寻找着什么似曾相识的痕迹。
    “您好!”何熠风礼貌地招呼。“我们来了两辆车,华董与我们一道走吧!”
    “谢谢,我的秘书已经来了。”华杨挥了下手,一个装扮利落的女子拖着拉杆箱,站在不远处。
    于是,就在门口相互道了别。转弯进停车场时,何熠风回了下身,华杨与秘书仍站在原地,目光一路追着他们。他再次颔首。
    车门拉上时,何熠风听得周浩之长长的一声叹息,近似梦呓说了声:“真是可怜!”不知指谁。
    虽说周浩之身体还没全部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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