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离开医院,我的师父弘语上人就带着我就近找了一家小酒馆去吃饭,正吃饭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过去,并且在我的饭碗里撒了些什么。
    老板娘抱着她的小宝宝走过来,说这个饭碗是她宝宝的,而且她的宝宝因为晚上不好好的睡觉,这只碗已经被烧过符水施了法。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法术会不会灵验,却很清楚这个小孩儿已经被小鬼儿上了身。
    老板娘说是她婆婆为小孩儿做的法,还说捉了小鬼,这让我感到奇怪,不知道这是哪一路的高人,如果她真的明白的话,应该知道她捉的那个小鬼就是她的孙子啊。
    弘语上人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说想要见见她的婆婆,老板娘没多想,马上就答应了,说等我们吃过饭就带我们去。
    老板娘的婆婆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老板娘也很爱说话,说她和她老公在外打工多年也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她婆婆帮他们开了这家小店,还为了小店在大仙的面前许下愿。
    “没想到,这个小酒馆还真能赚点钱,比我们两个在外打工时可强多了。”老板娘眉开眼笑地对我们说。
    “你婆婆在大仙儿的面前许下的什么愿啊”鬼王警惕地问她,我看到鬼王的脸色不对,竖起了耳朵听着。
    “我婆婆说了,要是我们家能发了财,以后就供那位大仙儿做我家的保家神。”老板娘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愿许得好奇怪啊,人家许愿都是什么东西,可是这位许的愿也就是以后还供着这位大仙儿,说白了,这要是他们家发不了财,那这位大仙很有可能会补驱逐出去的,这是在跟大仙儿开玩笑吗,不知道这位大仙儿若是真的有灵,是不是会气爆了。
    我的心里也只是刚想到这一层,王吉王真人那边已经问了出来,弄得老板娘脸也红了,将怀里的小孩子向上抱了抱,以掩饰她内里的不安。
    鬼王却点了点头,说这位大仙的脾气一定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家赚什么钱的。
    弘语上人却紧锁又眉,一语不发,我感觉他心里有个很大的疑问,只是没有问出来,大概他看出哪里又不对头了。
    鬼王还跟老板娘闲聊着,问她婆婆供的是哪一家的大仙儿,这供仙儿也是很讲究的,狐黄白柳灰各有各自的不同。
    可是老板娘却说不上来,只说她婆婆供的是一位祖爷爷,到底是哪一位,她也不知道。
    王吉王真人在一旁笑了:“你婆婆不会供得是清风吧”
    清风的意思就是王位大仙儿都供上了,可是老板娘却还是说不清楚:“我也搞不清楚啊,你们到的时候自己看吧。”
    说着已经到了她婆婆家的门口,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木质的大门周围缠绕着弯弯曲曲的花蔓,还开着好些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映着大红的新年对联和福家,显得格外的好看。
    我不由得好奇地伸手抚摸了一下那花蔓,这才发现是假花,不由得笑了。
    老板娘见我把这花当成真的也笑了,说过年图个好看,就弄了这个,这也算是别出心裁了,因为乞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布置自家大门的。
    弘语上人和鬼王相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一行人跟着老板娘进了屋子,看到屋子里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婆婆,刚烫过的黑得不自然的头发在脑后束起来,上身穿着件黑色的羊毛绒衫,上面绣着几朵大花,下面是黑色的立绒裤子。
    不看别的,看到这一身的黑,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黑衣人见得太多了,而且还总是结我带来恐怖的事情,这不能不让我看着心里发毛。
    老板娘说这就是她的婆婆,她婆婆见有人来,忙着端水果、沏茶招待我们,寒喧一下,我们坐下来,说了些闲话,老板娘就把话题转到了下题上。
    听说我们是来看她供的大仙儿时,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说要是有难事她可以帮着解决,可是仙家是清修的,不好轻易地打扰。
    我虽然不懂得仙家是怎么清修的,可是却明白她这是不想轻易的让人看到她供奉的大仙儿。
    王吉王真人反应得快,马上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红票票放在老人的面前,请她帮着上柱香,求大仙儿帮个忙。
    看着红票票,这位老人家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一脸的讪笑,告诉我们她娘家姓胡,以后叫她胡大姐就行了,有事只管来找她。
    胡大姐,我当时差一点儿晕过去,我和王吉王真人比她儿媳妇还小,竟然让我们叫她大姐,鬼王忙在一旁答应着,说他和弘事上人叫她大姐可以,我和王吉王真人可是不能乱叫的。
    这位胡大姐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看着红票票乐过头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听鬼王这样说也笑了起来。
    趁着她高兴,鬼王问她供的这是哪一路的神仙,她也是正兴头上,随口告诉我们是无生老祖。
    刚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的弘语上人,差一点儿把茶喷出来,我们也都惊呆在那里,这么久以来,我们还没有这样正面的面对一个无生老祖的祭拜者呢。
    “怎么了,是嫌我家大仙儿的名气不够大吗,告诉你们,我家老祖可是很有灵性的,千百年来都是有人在拜的,你们不要小看了我家老祖。”她是一口一个我家老祖,叫得这个亲啊,我们听着更是要晕了。
    老板娘到底是个生意人,看出我们的神色不对,忙止住她的婆婆,问王吉王真人想要求大仙儿做什么,她婆婆这才反应过来。
    王吉一时间语迟了,他只是想到了打开这位胡婆婆心里防线的办法,可是没有想到要她问些什么,问什么呢,他自己就是一个懂阴阳的,还需要问别人吗。
    我眨了眨眼睛,对胡婆婆指了指自己,轻声地问她:“能不能问一下命运”
    我知道问什么都只是命运当中的一部分,问命运,那也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问到了,看她怎么给我回答了。
    胡婆婆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啊,好啊,有这样大方的男朋友,你的命运还会差吗”
    她这是在想些什么,谁跟那个阴气沉沉的养小鬼的是一对,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可是弘语上人却在一旁跟着起哄,还编了一个生日说是我的,让这位胡婆婆帮着看看。
    胡婆婆这回把弘语上人当成我的家长了,马上堆出一脸的笑,说完全可以的。
    她将弘语上人编的那个生辰八字写在一张黄纸上,让我们在这里坐着,她向外走去。
    我和王吉王真人使了个眼色,他马上明白,悄悄地跟在胡婆婆的后面,和忙和那位老板娘搭讪,好让她不去注意王吉王真人。
    这时那个小孩子象是困倦了,依在他妈妈的怀里哭闹起来,老板娘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跟我说着话,弘语上人忙让她抱着孩子进里面的屋子去,好哄着孩子睡觉。
    就在她抱着小宝宝进里面的屋子时,我看到一个影子从小孩子的身体里分出来,对着我诡异地笑笑,又附在小孩儿的身上去了。
    我知道这是那个小鬼在帮我,我二话不说,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唯恐发出声音来会惊动那个老板娘。
    屋子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王吉王真人正扒在西边屋子的玻璃窗上,我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他还是感觉到我走过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来。
    我当然知道不要发出声音来,这个还用他说吗,我没理他,轻轻地走到玻璃窗前,向里面看着。
    这间屋子正对着窗户供着一个楼状的神龛,胡婆婆正跪在神龛前焚香祷告,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却能感觉出她的虔诚。
    屋子里应该不大暖和,胡婆婆跪在那里直打哆嗦,她出来的太匆忙了,连外套都没有穿,我还真的有些心疼她。
    王吉王真人用手轻轻地指了指那神龛的二层楼上,那二层楼上正中是一尊雕像,头戴着黑色的双翅纱帽,人上也是画得白脸红腮,还有着三缕胡须,看上去跟普通的神仙雕像没什么区别。
    王吉王真人见我一脸的迷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这才恍然大悟,再向那个神像的身上看去,只见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这与一般的神仙像就不同了,一般神仙像不是穿红挂绿的,就是金银色的,颜色都是很好看的,而这位,穿得就跟煤炭似的。
    王吉见我用手比划着那个神像身上穿的衣服,这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是想告诉我,那位无生老祖是喜欢穿黑衣服的,可是这还用他告诉我吗,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无生老祖手下都是穿黑衣服的,当然,不是穿黑衣服的都是无生老祖手下,可他的手下确实对黑色比较偏爱。
    我们两个在外面比划着,里面的胡婆婆已经祷告完毕,哆哆嗦嗦地将写着弘语上人编的八字黄纸送到了供桌上,又退回来,跪在那里再次开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现在她看上去更冷了,浑身都哆嗦成一团了。
    一只大手从我的背后伸过来,在玻璃窗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我和王吉王真人吓得呀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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