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夫人到底看重了老爷什么?”
    她眨眼,极有学问的回了句“大概是,气质吧。内里的东西,旁人都是看不到的。”
    换来道道崇拜的赞许:“难为您想得开。”
    她笑笑,带着一种超脱尘世之外的淡然。
    她没有告诉她的是,许多年前,她也问过她娘一样的问题。且问的更为直白,她说的是:“娘,你瞎了吗?”
    那时她只有九岁,第一次跟着她娘离开挽瑕庄见到她爹。
    她的娘是挽瑕庄的庄主,十五岁闯dàng江湖,十七岁便在江湖上扬名了,一把双刃剑一身绯红妆无人不识。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风过留痕时,眼角眉梢皆是风情。那时候她就时常想,能配上娘亲的男子,定然是这世间最英武至极的人物。
    然而,就在见到沈括的那一刻,她所有年少的幻想都破灭了。他那样瘦弱,带着文人独有的酸腐,一把折扇大冬天的扇啊扇的,带起的冷风让沈衡想抽出腰间的短剑捅死他。
    可是她娘说,这就是她爹,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们今后都要在一起生活。
    娘亲将她放下之后便走了。她几个纵跃跳上房梁,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男人,心里却在暗暗希望,他能如深藏不露的大侠一般单脚点地飞上屋檐将她带下去。
    他确实上来了,但是是用爬的,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手臂般粗壮的梯子。他说:“衡儿,跟爹下去吧,这里太高了,爹害怕。”
    他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怂的男人,她当时偷偷的想,然后拿着绳子将他吊到了房梁上。
    他也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好的男人,因为不论她犯了什么错处,他都能包容的对她微笑。
    犹记得刚回上京的时候,她闯了不少祸。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将一位朝中大员的儿子给揍了,她爹当时摸着她的脑袋说,不要慌,万事有我。
    却在她睡着之后,拎着一大堆的礼品亲自去登门请罪。
    她当时全不知情,只知道每次他爹回来脸上都带着伤。
    她追问是怎么回事,他却呲牙咧嘴的说,上朝的时候没看路,摔在路边的坑里了。
    沈衡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次日悄悄跟在他身后,眼见着那个总是将腰杆挺的直直的酸腐书生跪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低声赔罪。
    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六品殿仪,在诺大的皇城之中是那样的渺小,却依旧维持着读书人的小小骄傲。
    却肯为了自己不孝的女儿几次三番的跪地屈膝。
    她没有冲上去,只是死死捂住嘴角,不让自己痛哭出声。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记住,那就是你爹,是一个肯为你卑微,肯护你周全,肯为你舍弃所有尊严的男人。他不强大,却,渺小的那样伟大。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衡开始学着端庄,学着乖巧,学着,少坑些亲爹。
    回忆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纯良的,不觉对道道说了句,“我觉得,自己的xing子真的越发恬淡了,温婉和善,轻易不曾动怒。”却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嘶吼。
    ”沈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快些滚出来见我。”
    道道看着那个叉腰站在院子的傲娇女子,皱着眉头说:“小姐,是户部侍郎的那位千金,估计是听说您跟端王爷出去的事,特意跑来找麻烦的。”
    沈大小姐勾唇微笑,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她nǎinǎi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感慨,父亲这个词,每当回忆起来都觉得是个可以支撑整个世界的存在。小的时候,我们习惯仰望,伸着小小的手臂在他身前比划“老爸,我又长高了,快跟你一样高了。”
    真的长大之后,我却时常懊悔时光的流逝,看着他背脊微弯,看着岁月的痕迹爬上他不再年轻的容颜。那些错综复杂的褶皱,有几条是因为我的少不更事而添上的,那些花白的头发,又有多少根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出来的。
    他总是那么不善于表达,甚至没有说过一句煽情的我爱你,却一直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指引我们最正确的方向。
    时光荏苒,真的,再慢些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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