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地分开双腿站在那儿,瞪着眼睛问:“你们死哪儿去了?”
    他好不容易早早回家一趟,却不料屋内空空如也,那个贱女人说是去扫大街,谁知道她是不是去勾|引人了,还有那几个看了就让人烦的讨债鬼,肯定是跟着人去东边看热闹了。韩治德越看几人越不顺眼,怒吼道:“还不滚过来?”
    薛梅带着几个孩子被吓得颤巍巍,忙不迭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去坐着吧,我这就去做饭!”
    将韩沉水领到家门口让她自己玩,薛梅急急忙忙脱下工作服,随手用冷水洗了把脸,就急忙生火做饭。有韩治德在,薛梅不敢让韩沉堂与韩沉章帮忙,将他们按坐在小凳子上低声吩咐道:“你爸今天在,好好做作业。”
    说罢,从家里的米缸舀出一小碗大米,又多加了些玉米,不然这么多人,就那么点白米怎么能吃得饱?她又把从供销社带回来的蔬菜取出来,辣椒与土豆装在铝盆里,拿到卫生间去洗刷。韩沉堂忍住想要帮母亲干活的冲动,和弟弟将作业本拿出来写。
    韩治德坐在一旁眯着眼抽旱烟,他将烟灰磕在地上,问韩沉章:“你们镇小一年级与红幼班离得近不近?”
    韩沉章被问得莫名其妙,他谨慎地回答:“嗯,我们一年级和哥哥是在一个地方上课,红幼班在另外一个地方。”
    韩治德从来没有陪孩子上过学,他摸摸下巴道:“今天镇小去了一个女同学你们知道吧?”
    兄弟俩点点头。韩治德用苍白干枯的手摸摸韩沉章的脑袋,语气变得不同寻常的温和:“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和那个叫秦满满的同学走得近一点,最好让她知道我们韩家,知道我韩治德。如果能让她记得你们,那我们韩家离过好日子就不远了。”
    韩治德说完,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问:“听明白了吗?”
    韩沉章似懂非懂地点头,脑袋上突然被父亲这样抚摸,那许久没有过的父爱冲昏他的头脑,他高兴得简直要眩晕起来。
    韩沉堂默不作声,低着头专心写作业,所谓父亲,是拿着他们打幌子,为的就是恢复那可怜的荣耀吗?八岁的韩沉堂,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从未享受到父爱,虽然还年幼,却已极度厌倦这种生活。每次看到父亲叉着腰猛扇母亲的耳光,而母亲则跪下来求饶,永远不知反抗的时候,他小小的心总是闪过一阵悲哀,生活如此,还就只是童年如此?
    韩治德能陪着孩子们写作业算是今天筒子楼居民见到的第二件稀罕事,隔壁的花婶扒开晾晒的衣物笑道:“韩小子,今儿怎么有空回家陪媳fu啊?”花婶的小孙子在走廊将汽水瓶踢得哐当直响,韩沉章皱着秀气的眉头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写作业。
    韩治德扯开嘴角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如年轻时搞运动一样舌灿莲花道:“花婶,几天不见您又年轻了些,哟哟哟,我那媳fu虽年纪少些,但论皮肤身材哪样都比不过您花婶,真应该叫她多跟您学学!”
    薛梅舀水的动作一顿,将头深深埋下。韩沉堂听见这话,脸上都臊得慌,他瞧一眼父亲不要脸的表情,心里跟吃了只苍蝇般恶心。论年纪,花婶可以做韩治德的母亲了,而韩治德仍旧将年轻时调|戏大姑娘的话说得这么流利,真叫人听不下去。如今的秀水镇,镇民早已将韩治德看作过街的老鼠马戏团的小丑,有兴趣时消遣一番,没兴趣的时候连个余光都不给,花婶就是这类人。而韩治德还以为是以前风光的韩家,将别人的消遣当做恭维,每每说出那些高姿态的话都会沦为笑柄,久而久之,大家就喜欢开他的玩笑,连带着也开韩家三兄妹的玩笑。
    花婶听了这话,皮笑肉不笑地打个哈哈,扭腰进屋收拾晚饭去了。韩治德还沉浸在与花婶的打趣中,回过头瞄一眼韩沉堂的作业本,见他一支笔握得死紧,写出的字却像蚯蚓般歪歪斜斜,内心的火飚出来,随手从身边抽出一根火钳,使劲一戳韩沉堂的手:“猪脑子!读三年级还没你读一年级的弟写的好看,再写成这样我打断你的狗腿!”
    韩治德一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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