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骇欲绝,那喊“救驾”的的老太监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鸭一样,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两眼外翻的看着这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然窜到了嘉和帝的身前。
    “噗嗤……”
    箭支插入骨肉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啊……”四处的人尖叫了起来,锦衣卫这才将嘉和帝和太子一众人互在了中央,以血肉之躯形成了盾牌抵挡在前。
    霍晚亭还未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刚刚……陆娴照居然冲出去替陛下挡了致命一击!
    “小心!”慌乱中猛然有人拉了一把霍晚亭,霍晚亭下意识的跟着他一起挪动,匆匆望去,发现拉住他的人居然是周深。
    她连忙想要把手抽出去,却被攥的更紧,无数的黑衣人从四周窜了出来,见人就砍,瞬间血流成河,纷乱挤嚷中,不少裹了小脚的女子立刻遭了殃,被推倒在地被踩踏。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提刀朝着霍晚亭砍来,霍晚亭吓的呼吸一窒,想要后退却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黑衣人却已经扑了过来,周深立刻将霍晚亭扑倒在地,长刀顿时从周深的胳膊上划过,鲜红又温热的血液顿时飞溅到了霍晚亭的身上。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眼见霍晚亭遇了险,盛衡也脚步飞快的窜了过来,但是却不及周深的动作快,看见周深为霍晚亭抵挡住了危险,目光微紧,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刚刚他居然最担心最想要保护的是霍晚亭,而非陛下,生死关头,他将陛下抛之于脑后。
    警觉回头,发现无人注意自己,立刻一咬牙,低头捡起地上的一截箭支,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大腿上扎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旁边的锦衣卫也发现了受伤的盛衡,又连忙来扶他,盛衡却哆嗦着手,指着嘉和帝所在的方向,坚定道:“不要管我,快去保护陛下!”
    见周深居然为了自己受了伤,霍晚亭已经吓的不知所措了,既后悔自己没有多带几个人,又庆幸自己没有带人来。
    她顾不上陆娴照了,匆忙回头却不见盛衡的身影,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保护着,应该是安全的,连忙一咬牙,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扶起周深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起来,发髻松散,衣裙凌乱,形象全无,但霍晚亭全都不在乎了,只想快点逃离此地,希望周深不要因自己丢了性命。
    经历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后,锦衣卫和东厂以及御前侍卫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进行了有效的反击,黑衣人立刻由屠杀着变成了引颈受戮的一方。
    危机尽散,一种大臣依然觉得腿软,箕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最重规矩体统的夫人门鬓发凌乱,金钗都不知道脱落在了何处,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虚汗,唯有那些失了亲人性命的在一旁嚎啕大哭。
    嘉和帝半搂半抱的将陆娴照抱在怀里,脸色也难看极了,因极度发愤怒面上的肌肉都有几分诡异的扭曲。
    本是重阳佳节,亲友赏玩的好时节,却出现了这样的乱子,他四处看了一眼,愤怒道:“盛衡呢?盛衡在哪里,给朕滚出来!”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道细微至极的声音:“奴婢……奴婢在这!”
    几个小太监麻利的将盛衡扶到了嘉和帝的身前,盛衡气息奄奄如风中烛火,面目惨白不见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要丢了性命一般。
    嘉和帝这才注意到盛衡的胸前挨了一刀,腿上也受了伤,面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一股子怒气直冲天灵盖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愤怒的一甩衣袖,冷漠道:“回宫!”
    仪仗威仪而来,狼狈而去,山下凑热闹的老百姓立刻知道发生了大事,好事的连忙跑到山上瞅了几眼,就只见遍地的鲜血,立刻绘声绘色的跑下山去描绘给众人听。
    霍晚亭也看见了盛衡那几乎没了性命的样子,心中揪疼,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看看盛衡的伤势到底如何,却被乐终拦了回来,低声对霍晚亭道:“夫人好生照顾好自己就是,陛下正在气头上,您要相信太医院的太医定会治好督主的!”
    霍晚亭听他怎么说都不肯相信,但是却又见不着人,心中又气又急,看见四下无人,乐终连忙靠近霍晚亭的耳边低声道:“督主的伤都是自己扎的,他下手有分寸,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眼泪“啪嗒”“啪嗒”的就不受控制的从霍晚亭的眼中落了下来,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使出的力道更是千倍万倍的。
    但是她也突然明白了过来,盛衡执掌东厂和锦衣卫,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若不是如此,恐怕就会丢了性命。
    下了景山之后,霍晚亭和周深就与御驾分开了走,许多大臣也是,纷纷急着找大夫,不少人都受了伤,京中又有不少的丧仪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碰见了霍云亭,白姜正扶着龇牙咧嘴的霍云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沉坐在自己身旁的周深,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与之独处,连忙把霍云亭拦了下来:“哥哥,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吴大夫,不如你也来府中,一同让吴大夫给看看吧!”
    霍晚亭事先就备了马车,霍云亭崴了脚,两个大男人一上马车顿时拥挤不堪,霍晚亭又微微有些后悔,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越发的让她觉得局促。
    白姜也觉得有些挤了,看见周深居然在霍晚亭的马车上,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但又看见周深受伤不轻的样子,连忙有些担忧的问道:“周贤弟,你这?”
    周深抿着唇,唇色惨白,回话都有些费力,嘴皮哆嗦了几下才勉强吐出了几个字来,霍晚亭连忙接过话来:“我看周公子受伤不轻,行动不便,便载上一程!”
    白姜看了一眼霍晚亭,目光又从周深和霍云亭的面上徘徊而过,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潇洒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自行离去了,不在这添麻烦了,二位贤弟早日康复,盛夫人也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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