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的吴大夫已经认识霍晚亭和陆娴照了,看见送来就诊的又是陆娴照的时候,吴大夫揪着胡子为难道:“别折腾了,好好养着不行吗,再这样折腾下去,华佗在世也没辙啊!”
    “劳吴大夫费心了,以后不会再折腾了!”陆娴照笑的灿烂。
    吴大夫摇了摇头,有些不信,昨天晚上文宅还走了水,这谁家日子也过的没有这位文夫人提心吊胆啊。
    见他不信,陆娴照没有多说什么,霍晚亭这才看见陆娴照的胳膊上被烧了好大一块,连忙惊道:“文鸿远那个王八蛋已经敢纵火杀人了?”
    “不,不是他放的,是我自己放的,督主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全带来了!”说完陆娴照从袖带里面拿出了一张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霍晚亭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陆娴照与文鸿远的婚契。
    “娴照,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佩服的人!”霍晚亭衷心感叹。
    她做事情永远都这样有成算,利落又干脆。
    陆娴照苦笑一声,她这样的做派不知是受了多少罪才养成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念此,她拍了拍霍晚亭的手,又望向了盛衡道:“你让我拿的东西,做的事情都做到了,现下我是否可以离开京城,督主只需要给我一匹快马,少许散银便是!”
    盛衡认认真真到了看了一遍婚契,听见她的话略略皱眉,一边又仔细的将婚契折叠起来收好,一边道:“非我不愿让你离开,只是你现在离开必须得有陛下同意才是!”
    她和文鸿远的事情,陛下已经作为了一枚棋子来利用了,棋子既然已经在棋盘上了,又如何能够脱身。
    这个结果陆娴照不太意外,但也有些失望。
    “那这段时间就要在督主府上叨扰一阵子了!”
    盛衡看了一眼霍晚亭,笑了起来:“不叨扰,你多陪晚亭说说话就是!”
    “这次是我欠了督主的恩情了。”陆娴照感叹。
    她们二人是认识的,霍晚亭才突然意识到,不过又想起盛衡对自己说过,陆娴照的恩情他早已报了,也大约能够猜测到几分了。
    当初陆娴照私奔,以昌平侯府的势力,怎么可能连人都找不到,而盛衡一开口却能知道准确的地址,想必当初盛衡也参了一手吧!
    之后的几日盛衡不知道忙些什么,陆娴照心病尽除,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霍晚亭让人给嫂子王幽兰传了消息,王幽兰二话不说便登了盛府的门来探望陆娴照。
    她们幼时便有“京中双姝”的称号,性子又差不多,只是王幽兰比起陆娴照更加活泼了一些。
    陆娴照对于这些待自己一心一意好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将王幽兰上次托霍晚亭送给她的盒子珍之又珍的拿了出来,里面放的是一副皮影娃娃。
    当时她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就知道王幽兰是在告诉她,过去的情义依然在。
    “说起来,我已经有许久没有看过皮影戏了!”
    “这有何难,我去找人来演给我们看就是!”霍晚亭挑眉道。
    会演皮影戏的人整个京中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不到半个时辰林嬷嬷就领着人进府了。
    大约是知道这些贵夫人的口味,所以这人一上来就直接表演了一段《牛郎织女》,三个人看着突然一阵兴致缺缺。
    “以前总是爱看这些,现在倒是觉得这皮影的一言一行都被操控着,反倒是没意思了!”王幽兰噘嘴道。
    霍晚亭笑了:“这不是戏吗,就是让演来着的!”
    “罢了,不看了!”
    “不如我们玩弹棋吧!”王幽兰眼睛一亮提议道。
    霍晚亭没什么意见,陆娴照是玩什么都行,反正是打发时间。
    而东宫之中,太子和嘉和帝也刚刚看完了一出皮影戏。
    今日里嘉和帝不知为何有了闲心,特意来了东宫不说,还陪太子看了一场皮影戏。
    纵观陛下近日里来的心思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哪怕太子与嘉和帝是父子,但依然感觉战战兢兢的,看完皮影戏之后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父皇到底要干嘛,还是为了和他计较萧月升的事情。
    先君臣,后父子。
    他还是垂髫孩童的时候和嘉和帝还是很亲近的,但是渐渐长大了之后不知为何就变得疏离了起来,一点都无父子之间的亲厚。
    嘉和帝斜靠在那里,问:“看完有什么感想?”
    太子一听这话,几乎吓的三魂没了七魄,腿一软“噗通”一声的跪倒在了地上,惊骇欲绝的想到:难道父皇生了废太子的心思了吗?
    无它,只因刚刚那一段皮影戏是演的武帝废太子的故事。
    又想到今日嘉和帝反常的举动,容不得太子不多想,一想就害怕。
    被拉着一起看了一场皮影戏的刘阁老也同样战战兢兢,被吓的不轻,听见嘉和帝此时的话,立刻吓的惊呼了一声:“陛下!”
    “武帝废太子一事,乃是因为受奸邪小人所挑拨,以巫蛊陷害戾太子,致使戾太子举兵反抗,后又自杀。”太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都觉得分外的艰难。
    “嗯!”嘉和帝点了点头。
    “若是有人如此陷害你,你当如何?”嘉和帝复问。
    “陛下,太子仁孝,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知是何人欲要陷害殿下,致使陛下误解,陛下您……”刘阁老的脑子转的飞快,吐出来的字也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带停歇的,迫切的想要为太子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嘉和帝一句不耐烦的“谁是太子!”所打断,立刻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嘴里囫囵的“嚯嚯”两声,惨白着脸趴在地上跪着。
    当时戾太子是举兵反抗,兵败逃亡的,冷意一波又一波的袭上太子的心头,身体好像是热的,但是心却是冷的。
    这是父皇在问他,如果他废了他,他是否也会和戾太子一般吗?
    才二十四岁的太子如同遭受了灭顶之灾一般,彻彻底底的愣在了原地,目光下意识的投到了自己的太傅刘阁老身上,想要求救。
    看见他这幅样子,嘉和帝越发的恨铁不成钢,一下将手旁的书拿起狠狠的朝着太子砸去。
    “你是太子,你不是那被牵着线的皮影人!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成算吗?纳个妾你就日日被堵在东宫里,谁是君,谁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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