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卿跟高茂学一行人从不知名的山路中离开,接着连天连夜赶路也没追上姜承远一行人,到洛阳时赵婉卿已经觉得精疲力尽,进了她大门匾额都歪掉一半的将军府,也无心“观赏”满院的杂草。
    至于高茂学最后问她的那个问题,赵婉卿自然是坦然的点头承认了。
    只不过,当她想好好开导开导高茂学,让他不要只守着自己这一颗小树苗的时候,高茂学就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任凭赵婉卿之后怎么聊,都硬是没让她把话题带到这个方向上来。
    赵婉卿头天夜里子时才得睡,第二天早上丑时刚过,天还未亮就被叫醒,大概就睡了三个小时,即使是她外貌值满点的脸,也免不了淡淡的黑眼圈,跟脸上轻微的浮肿。
    赵婉卿迷糊的坐到镜子前,从木桶大的镜子上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四个婢女,问:“你们是?”
    她刚刚睡眼惺忪的没发现,还以为来叫自己起床的是江家四兄弟,难怪她就说,四兄弟的衣服配色什么时候这么粉嫩了……
    婢女们轮番答道:“奴婢知春,知夏,知秋,知冬,是将军的贴身婢女。”
    赵婉卿渐渐恢复了清醒意识,又问:“现在几点?”
    婢女答:“丑时刚过。”
    赵婉卿惊讶:“那我们起这么早干嘛?”
    婢女答:“高副将吩咐我们来给将军梳洗换衣,今天您是要上早朝的。”
    “早朝啊……”说话间婢女们已经开始在赵婉卿的头发上捣鼓,赵婉卿脑子里浮现了电视剧中的早朝画面,嘟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婢女们很快帮赵婉卿梳了个一丝不苟,正中于头顶的发髻,戴上交脚幞头(俗称的乌纱帽中的一种),又给她穿上一声沉闷的黑紫色圆领袍衫,正面胸后面背都绣有看上去就攻击性极强的不知名走兽,最后给她在腰间挂上一块象征身份的腰牌。
    折腾完这一身,赵婉卿呵欠连连的被婢女们推着出了门,没想到高茂学大早上的就等在了门口,见到赵婉卿,还十分正式的朝她行了个礼:
    “末将参见大将军。”
    赵婉卿有些好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装扮,问高茂学:“我穿这样好看吗?有没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赵婉卿说着还十分自信的仰了仰头,撇着嘴角往下,学起了姜承远平时冷脸的样子。
    高茂学微微一笑,简短答道:“有。”
    赵婉卿立马放松了紧绷着的肩膀,无趣道:“真冷淡……”
    高茂学仍是保持着嘴角那一抹温和的笑,又说:“将军,我们再不走,可要赶不上早朝时间了。”
    于是又是一阵匆忙的出门,京城街道上赶路,到达高茂学所说的皇宫午门时,群臣已经在门外排队等候了。
    赵婉卿远远的看了一眼,说:“好像还没迟到吧?”
    她这是到了游戏世界后第一次要上早朝,撇去了困意,她还是蛮兴致勃勃的。
    所以赵婉卿说完就要走过去,却被高茂学叫住:“将军。”
    赵婉卿回过头:“怎么了?”
    高茂学将一个折子递给她,说:“临淄战役需要上报的事宜我都已写好在奏折里,将军只管将折子呈上,其他不必多言,若是有人在朝堂上挤兑你,万不可与人争执,若是有人无端奉承你,也切不可顺杆往上爬,若是……”
    高茂学说着无声的叹了口气,才更为正色的说道:“形式多变,将军尽量是不听,不言,不参与,我们才能早日回到临淄。”
    赵婉卿两只手抓着奏折,姿势像是抓着一根胡萝卜的兔子,她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副将你不跟我一起上朝吗?”
    高茂学点头回答:“嗯,我的官职是从五品骁骑尉,又不是在京官员,是不需要上朝的。”
    赵婉卿疑惑的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高茂学答:“正二品镇关大将军。”
    这时午门已开,高茂学连忙催促赵婉卿跟着过去。
    到了朝堂上,赵婉卿被宦官模样的人领着在第二排的位置上站好,御座上的还没人,官员们站着在下面交头接耳。
    谈论内容先是:
    “听说今日煜王抱恙,不上早朝。”
    “什么?煜王不上朝?”
    “煜王怎么会不上早朝?”
    “确实抱恙了……”
    赵婉卿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她有武力值傍身,即使是附耳低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谈论话题又到:
    “煜王刚从边关回来就抱恙,是不是负了军伤啊?”
    “那一定是很严重的军伤,你看那镇关将军倒是意气风发,果然是一场胜仗,就要扬眉吐气咯。”
    “是了是了,本该被一道圣旨发去边关免职,结果走大运,竟然要回来领封赏。”
    “护国公的势力也不过如此……”
    “你竟敢说护国公,这顶乌纱帽不要了?”
    “失言,失言。”
    这时宦官挑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参见陛下!”
    赵婉卿只好跟着跪了,但她却好奇的抬眼看了看大齐的皇帝。
    只见一个身着黄袍,头戴冕旒的少年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的样貌与姜承远有五六分相像,年纪也就十一二岁,虽然他的身体看起来孱弱,脸色也苍白,但他的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场。
    这大概是源于……他们姜家祖传的扑克脸。
    少年道:“众卿平身吧。”
    赵婉卿跟着群臣说了句:“谢陛下。”
    初登朝堂的赵婉卿做什么都好像慢了一拍,在她还沉浸在刚刚百官异口同声的回响时,群臣们已经纷纷开始启奏了。
    一开始说的什么税收问题,土地问题,赵婉卿听得一头雾水,说了一会儿,小皇帝才看向赵婉卿:“镇关大将军退敌有功,可有奏启?”
    赵婉卿一愣,连忙将手中的奏折拿了出来,宦官接下后,走上台阶转递给小皇帝。
    这时群臣纷纷向赵婉卿投来目光,赵婉卿看他们之前递了奏折还要说话,本想依葫芦画瓢的说上两句,但转念一想,高茂学让她不要多言,就行礼说:
    “回陛下,臣……臣嗓子坏了,怕说多话一会儿破音,吓到陛下,所以已经把详尽的内容写进奏折里,请……请陛下莫怪。”
    小皇帝点了下头算是默许,又说:“镇关大将军此番立了军功,理当封赏,众卿以为如何?”
    他的话一出,跟着站出来的大臣们显得争先恐后,赵婉卿只能边看他们头顶上的身份,边听听他们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吏部尚书:“陛下,臣以为,镇关大将军虽已退敌制胜,但其任边关将领以来,数年无建树,此次辽国犯我边境,镇关大将军毫无退敌之力,差点让辽军攻破临淄城门,使临淄城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此为纵敌之罪,最多是功过相抵,何来封赏之说?”
    太傅:“陛下,吏部尚书所言极是,望陛下三思。”
    卫国公:“陛下,臣以为,此次退敌之功在于煜亲王,若不是煜亲王调派邦州五万兵马支援,并且亲自到场指挥战局,辽军怎会轻易签订休战合约?”
    侍御史:“陛下,臣以为,吏部尚书,卫国公所言极是,理当给煜亲王赏赐,以赏煜亲王退敌之功。”
    赵婉卿听着还十分淡定,心想不赏就不赏,她也没有很缺,而且这几个人一看,不是姜承远的“党羽”,就是自己的“反对派”,赵婉卿已经在心里拿小本子把他们记下了。
    小皇帝思忖了片刻,说:“众卿还有其他意见吗?”
    护国公:“陛下,臣以为,镇关大将军虽是先皇钦定,但她毕竟年纪资质尚浅,又为女将,委实不能胜任边关重责,理应调回京城,另司职务。”
    赵婉卿一听,心想这是要“弹劾”自己?还是要罢免自己?
    她于是看向了说话的人,看着他头上的护国公,赵婉卿忽然想到,这不是俞然所说,杀了她“父亲”的那个人吗?
    而且他还拿着对战成功率加100%的天都剑?
    正疑惑间,御座上的小皇帝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台下站着的群众们语气各异却又都带着关心的道:“陛下!”
    小皇帝扶着椅座,摆了摆手,虚弱道:“朕今日身体欠安,此事,改日再议。”
    于是小皇帝就在“恭送陛下”的声音中退朝了,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了片刻,也如鸟兽散,没人愿意跟赵婉卿搭话。
    赵婉卿莫名其妙的结束了第一次早朝之旅,系统也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走出大殿,高茂学虽然在等她,但却说要去兵部上报征兵事宜,让她先回将军府。
    赵婉卿于是乘马车回了将军府,换下朝服之后百无聊赖,又让江家四兄弟送她去煜王府看看。
    江北站在马车旁,问赵婉卿:“将军不用打扮一下吗?”
    “打扮什么?”
    赵婉卿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因为已经梳了刻板男化的顶髻,她回来之后只是找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套在身上,照镜子时自己也觉得颇为英气。
    江北道:“自然是……要打扮的漂亮些,不然……煜王看了说不定要把我们都赶回来……”
    赵婉卿叉腰说:“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漂亮?”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满点外貌值诶。
    江北支支吾吾说:“可是……将军你看街上的女子,一个个都施粉黛,着长裙,您这……”
    赵婉卿跨步钻进马车里:“行了,我又不是去约会,就是看看煜王到底抱的什么恙。”
    赵婉卿心大的坐在马车上挽了挽长衫下的裤腿,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还未放下车帘的江北,脸上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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