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舒适的大床,真想就这样睡着,永远不要醒。
    周凡不敢睡,闭着眼睛,靠在洪羽胸前。
    要是睡着了,又说梦话怎么办,洪羽又得小心眼,跟自己闹没完。
    可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躺着还不得累死。
    周凡动了一下,洪羽没有反应,轻轻把他的手放下,往边上移了移。
    他没醒,还好。
    周凡悄悄坐起来,穿上衣服,迈开酸痛的双腿,走了出去。
    洪羽没睡,等她的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才起来,跟着她下了楼。
    真梦游了,还好自己聪明,先装睡着了。泡温泉一点效果也没有,还说能减轻疲劳,放松心灵,都是骗人的。
    面粉,牛奶,糖,鸡蛋,酵母在她手中发生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着它们在烤箱里,慢慢膨胀开来。
    洪羽坐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她,此刻的她应该是最真实的,没有恐惧,没有梦话,更没有梦游。
    奶香味四溢,就像是小时候,额吉熬制奶豆腐时一样。
    没有草原的辽阔,没有汽车的轰鸣声,更没有伤心的往事,连孩子们都忘记了,自己的内心真的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时间真的能让人忘了一切,忘了痛,忘记过去几年里的点点滴滴。
    坐在地板上,犹如坐在洁白的蒙古包里的羊毛毡上,非常的温馨,非常的安静。
    “噹”
    烤箱设定的时间到了,香喷喷的蛋糕烤好了,金黄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甜蜜蜜的把房间里的每一处,不留余地感染了。
    “大功告别,我真有做厨师的天赋”
    周凡拍着手,拿起筷子,刚要夹下去,又停了下来。
    “礼仪,见鬼”
    她把手里的筷子,又放了回去,拿起了一个刀叉,慢条斯文的切了一小块,慢慢放到了嘴里,细细品味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真好吃!要是再把它装饰一下,就更好了,回国后,干脆开个蛋糕房得了。”
    周凡看了看时间,还太早,要不去吧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反正早晚都要收拾。
    她打了个哈欠,揉着酸涩的眼睛,注意到楼梯口上还有人再盯着自己看。
    “你……”
    “……”
    “怎么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我有这么恐怖吗?”
    洪羽生气,她凌晨三点不睡,做什么蛋糕,还以为她梦游,害自己瞎担心。
    “不是,我怕我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一直没敢睡觉,快困死了”
    她捂着嘴,打着哈欠,坐了下来,与洪羽面对面。
    多好的机会,跟他说说回国的事,没准他会答应。
    “那个,我跟思敏她们两个一起回去好不好?我真的有事,需要提前回去。”
    她刚说完,洪我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骤变,居高临下目光紧紧盯着地板上的周凡。
    周凡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好像自己被冰山包围了。
    “你提前回去的理由是什么?”
    “我,有很多,想去趟四川,我好久没有婆家的消息了,实在放心不下。”
    “你跟他们还有什么瓜葛?难道还想照顾他们一辈子吗?”
    洪羽的话很直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往她的心脏上扎了一下,血流不止。
    “可以的话,我真想照顾他们一辈子。如果不是我让陆军闯红灯,他就不会死,我的家庭不会散,更不会让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错,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
    “这就是命,命里注定的他会有车祸,想躲都躲不过去”
    “可孩子们呢?我一下害死了三个人,都是我的至亲,你能了解那种痛吗?生不如死。”
    周凡眼睛红了,泪在眼里不停的转呀转呀!流了下来。
    “你,……”
    洪羽蹲下来,把她搂在怀里,知道自己提了一个让她伤心的话题。
    “求你?让我回去吧!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夜夜噩梦让我很不安,留下来也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洪羽真的不知道她是这么的想回去,失去家人在她心里留下了不能愈合的创伤。
    自己也真的舍不得她回去,还想着带着她把日本的名胜风景区,都玩个遍。
    真的强行把她留下,她也不会开心的,还不如让她回去,让她去做她觉得应该去做的事。
    “好吧!你和她们先回去!等我一回去,你人就得在上海,听到了没有”
    周凡抽搐着,她是真的很难过,因为她夜夜梦里,都会有陆香出现,虽然模糊不清,可她深深地感觉到,陆香需要帮助。
    “真的?你同意了?”
    “别再问了,没准我会变卦”
    周凡把脸上的泪擦了擦,原本伤心的脸立刻换上了笑脸,朝他手一伸
    “护照,签证”
    “都在你衣橱里”
    洪羽不看她,觉得自己好傻,她一哭,自己就妥协了,对她的眼泪自己完全没有防御能力。
    “洪羽,你太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周凡情不自禁的搂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吗?等新店开张,你就到店里上班,世朗和我一起合开的,你跟世朗又是一家人,应当出一份力。”
    “嗯”
    “我去收拾东西,你去尝尝我的蛋糕吧!我觉得不错,虽然比不上世朗的手艺,可我还是觉得,我的比他的好”
    周凡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心情超好,瞌睡虫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蛋糕有什么吃的,还没你好”
    洪羽拉着她,堵上了她的嘴。
    “呜,你……”
    “你走了,我怎么办?夜这么长,我怎么打发?”
    “你脑袋里有点别的行吗?天快亮了,我煮早餐给你,你等着”
    周凡推着他,心想着,色狼,还用不用工作了。
    “走了,去房间,我现在要把未来几天的都补回来”
    “什么?你想死吗?别拉上我,我还年青”
    “是,是,年青的奶奶”
    洪羽拉着她,抱了个满怀,真想就这样,永远抱着不送来。
    周凡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眼泪是洪羽的致命伤,一哭他就会没辙,真是太好了,准备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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