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和看了看坐在上位的女子,就觉得有些恍惚,想到当年那个逗着自己买菜谱的女孩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新城公主,他就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
    巧容见两人都有些晃神,亲自端上茶水,低声说道“张总管请用茶!”
    张仁和回神,见眼前的女子不似寻常的丫头,连忙谢道“多谢姑娘!”
    刘雨儿也回了神,也笑道“五舅请喝茶。多年不见五舅,五舅愈发精神了。”
    张仁和笑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我如今也老了,若是公主不叫我进京,我就打算退了。”
    刘雨儿听到这口是心非的话,心中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回不到从前了。她只得笑着说“五舅,如今京城只有您和袁叔两位总管,您可要好好帮帮我。”
    张仁和说道“公主若是缺人,我可以为公主推荐几位。”
    刘雨儿说道“此事不急,京城权贵太多,我先指派几个人帮五舅先熟悉一下京城。”
    张仁和道“听说公主在京城有一个梧桐田庄。”
    刘雨儿道“也算是,这梧桐田庄是国公府的产业,如今已经交给十二弟打理。庄子上的东西则由我们商行卖。如今我们在京城有成衣坊、织造坊、油坊、酒坊、酒楼、客栈、北疆特产店铺、首饰铺子、粮铺,林林总总的店铺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回要辛苦五舅了。”
    张仁和点头道“请公主放心,我必将尽心竭力。”
    刘雨儿原以为张仁和会好好熟悉一段时间,不想只过了十几日,张仁和就要撤换一家绝味楼的掌柜。她听到张仁和的汇报,点头道“这样的人换了也罢。只是这绝望楼接待的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掌柜不仅要八面玲珑,还要认得、知道方方面面的人物和关系,五舅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仁和一时语塞,他原本想推荐自己的小舅子,没想到刘雨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小舅子刚来京城,就看中了绝味楼掌柜的位置,可是小舅子在京城压根就不认识几个人,更别说达官贵人了。
    刘雨儿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舅舅若是没有人选,就照旧吧。等袁叔回来再商量定夺不迟。”
    张仁和听了只得作罢。
    可让刘雨儿没有想到的是,只过了两日,就有人来汇报,张仁和的小舅子秦建修差点将京城绝味楼总店掌柜给气跑了。刘雨儿心中恼怒,却又顾忌张仁和,只得请来七弟商议。
    刘青川摇头道“二姐,此事当断则断。否则,过不了多久,绝望楼就要关门了。这京城不是江南,出入绝味楼的都是不能得罪的人。这个秦建修仗着王府和两个国公府的势力不将客人放在眼里,可是一个大麻烦。”
    刘雨儿无奈地说“我自然知道这个理。照理说这事我该严惩,可我怕没法向娘交代。娘和五舅母最亲厚了”
    刘青川道“还是要想个法子让秦建修自己离开京城才行。”
    刘雨儿叹气说“这个秦建修连妻儿都带来了,想让他回去只怕不容易。”
    “姐姐,此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这绝味楼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酒楼。”
    刘雨儿自然明白弟弟的意思,这绝味楼还是她的情报所,可不是能随便舍弃的,可是要如何才能让秦建修心甘情愿地离开,又能不坏了规矩呢?她本来想要找一个两全之计,但是袁放的突然归来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日,刘雨儿看完江南查账结果,终于下定决心,命人请来袁放和五舅张仁和。
    张仁和看到袁放带回的账本,恼羞成怒,指着刘雨儿说道“好,好,好,让一位侯爷亲自去查我账,公主还真看得起我张仁和。”
    袁放道“张总管,侯爷这一次可是要将所有商行全部查一遍的,可不单单是江南。”
    张仁和哼了一声说道“看来,公主是对我们这些老人不放心呀!”
    刘雨儿叹息道“五舅,当年还是您教我如何巡查账的。这次五哥亲自巡查商行账目,五舅,五哥不是我们商行的人,而是朝廷的人,我以为五舅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张仁和听了,脸色就是一白他手下那些人都干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得过刘青宇;刘青宇代表朝廷查账,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袁放道“公主,如今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刘雨儿道“让那些人吐出赃银,请五舅也暂时交出手中的事务。”
    张仁和艰难地说“公主,那些人都是亲戚。”
    刘雨儿道“袁叔,以后我们商行也定下规矩,各地的大主管一概不用当地人。所有商行必须做到‘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主管的亲属、子侄除非是学徒,否则不得在其手下任职,严禁交叉任职。”
    张仁和不满地说“公主,你就这样不讲情面。”
    刘雨儿起身施礼道“五舅,此次若不整肃江南,我们的商行只怕难得长久。如今我们的商行养活了数万人,受益的百姓不计其数。若是商行出了差错,对上雨儿无法向朝廷交代,对下雨儿愧对商行数万同仁和黎民百姓。还请五舅体谅雨儿的难处。”
    张仁和低头不语,他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强大的商队和刘雨儿层出不穷的点子,江南的商行、酒楼早就倒闭了,可是谁又能体谅他的难处?若是商行早有刘雨儿刚才定下的规矩,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刘雨儿看着张仁和步履蹒跚地离开,心中难过,半日没有言语。巧容见了,终是不忍,开口劝道“公主,您不该这样,您是上位者,就算您以德服人,该严厉也必须严厉。”
    刘雨儿说“巧容,那个包总管是什么样的人?”
    巧容道“回公主,听我爹说过,包总管总是能很快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他很厉害,下面的人对他心服口服,做事情也从来不敢打马虎眼。”
    刘雨儿点头道“如此就好,江南商行如今是百孔千疮,也只有包总管这样的人才能重振江南商行。巧容,袁总管为何总叫他包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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