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哪里还会操心你的破事?倒是他们家雨丫头是个操心的命,不单单费心费力地给你准备了这么多水车,还筹划着秋天种千亩胡萝卜,现在已经开始筹集种子了。”
李康吃惊地说“千亩胡萝卜,那明年要少收多少粮食?”
“你以为那丫头是你?这丫头已经调整了刘家屯的开荒方案,停止改造水田和鱼塘,全力开垦荒地,准备秋天种胡萝卜。荣生,雨丫头思虑得有理,一旦水稻歉收,下马冬日必有饥荒,我听说胡萝卜是高产之物,你不妨鼓励百姓在菜地里多种此物,帮助他们度过冬荒。”
李康感慨地说“这丫头走一步、看三步,总是能想到别人前面,可惜是个丫头,否则日报必定一飞冲天。”
“这丫头是比你看得远,她还让我提醒你,这些水车一旦动用,消息肯定会传到州府,到时候齐荣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你要及早想好对策。”
李康皱皱眉说“这个也没办法,只能学这丫头早点准备几辆水车了。”
“那你还不回去准备?”
“嘿嘿,先生,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县衙所有官吏下午到刘宅议事。”
庞显不满地说“你这不是存心给刘家添麻烦吗?来那么多人,你让刘家怎么招待?”
李康说“先生,我哪敢让他们家招待?上回齐大人来都被他家丫头骂了,现在还有谁敢劳烦他们家?”
“齐荣也被骂了?!这丫头骂了什么了?”
“大人动动嘴,小人跑断腿。”
“哈哈,是这丫头干的事。你说这刘家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群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中规中矩的,可一转身,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小魔王!现在除了老二和老八,其他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怕我的。”
李康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会?他们都做什么了?”
“哼,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用了什么东西,居然将我的戒方和戒尺都黏在了桌子上。”
“噗……咳咳咳,先生,你就没打烂他们的手心?”
“这几个小子憋着坏呢?一下课,就老师长老师短的叫,又是端茶又是捶背的,让你硬不下心肠。可是你一不注意,就会着了他们的道,前两日,刘青宇那臭小子还在我的茶水里加了两勺子盐。昨天,刘青木又将我的茶水就换成了凉白开。”
李康憋着笑道“那先生去告诉他们爹呀!”
庞显皱眉道“算了,几个孩子的恶作剧,无伤大雅。他们家的家法太厉害,我要是告到刘来福那里,这几个孩子至少七八天坐不了凳子。”
“嘿嘿,没想到先生也有心软的时候,你要是早如此,也不至于跑到下马来。”
庞显不满地说“那些人家的孩子能和刘家的孩子比吗?还没打两下,就哭爹喊娘的。这几个孩子也被我修理过,谁敢哭着出这个院子?”
李康点头道“看来刘家这几个孩子入了先生的眼,不知先生怎么看雨丫头?”
庞显摇头道“思虑过多,又胆大妄为,她若是一辈子呆在下马也就罢了,只可惜下马根本困不住她,这丫头终有一飞冲天的时候。日后是好是坏,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青峰呢?”
庞显看了他一眼说“这小子你就别指望他了,他已经和我说了,今年下场之后就会远离科举,一心一意地种田了。”
“什么?!”
“怎么了,你以为只有像你这样才算有出息?你看着吧,这小子就是种一辈子地也比你有出息!”庞显不以为然地睨了李康一眼。
李康不满地说“种一辈子地有什么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心怀天下!”
“荣生,青峰说男子汉大丈夫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你关心哪一件事?他少年立下开荒志,要使天下谷满仓。你又立下了什么志向?”
李康颓然道“我现在只想着让下马再无饥民。”
“荣生,下马也算是个富庶之地,田地也多为良田。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下马只要一遇到天灾,就遍地是饥民?就是因为下马冬日种麦夏日播稻,全部靠天吃饭。你当雨丫头为什么要开荒种苞米?就是因为苞米抗旱。你想想下马若是能将不便灌溉的荒地开出来种上苞米,你这个县令还要这样疲于奔命吗?刘家的苞米手记我也看了,苞米最早二月就可以下种,五月下就可以收获,只比麦子晚半个月,亩产却高达五担,即使遇到雨灾也只会减产,不会绝收,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你在下马三年有余,你可做过这些尝试?你都是在等下马天灾后抗灾,你就没有想过天灾前抗灾吗?你看看,今年刘家要不是准备充足,会出现什么光景?原先的两架水车遇到这样的天灾根本就不够用,刘家的五百亩水田必然绝收,苞米减产也是必然,百亩鱼塘损失无法估量。到那时刘家屯的鱼苗只能干死在田里,那五十亩白叠子未必能保得住。可现在呢,人家一切安好,还能有三十辆水车供你这个调用。现在你还在为水稻疲于奔命之时,刘家已经放弃改造水田,准备冬季为下马赈灾了。你以为雨丫头为什么养这么多牛,还重金请了人专门养牛?她就是在为下马开垦旱地做准备。刘家计划养五畜,也是为了对抗天灾。现在,刘家人忙成这样,却还在忙着夏菜冬储,只为了做成此事,可以在下马推广。人家一个百姓之家,事事走在前面,你一个堂堂六品县令却事事走在后面。你李康何德何能,能得刘家如此相助?!”
李康被庞显一席话说得是汗流浃背、无地自容。他沉默半响,猛然起身深施一礼说“多谢先生指点,学生受教了!”
庞显点点头道“你下午还要办公事,就不要再喝了,到我屋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受雨丫头之托,下午要去苞米地里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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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康吃惊地说“千亩胡萝卜,那明年要少收多少粮食?”
“你以为那丫头是你?这丫头已经调整了刘家屯的开荒方案,停止改造水田和鱼塘,全力开垦荒地,准备秋天种胡萝卜。荣生,雨丫头思虑得有理,一旦水稻歉收,下马冬日必有饥荒,我听说胡萝卜是高产之物,你不妨鼓励百姓在菜地里多种此物,帮助他们度过冬荒。”
李康感慨地说“这丫头走一步、看三步,总是能想到别人前面,可惜是个丫头,否则日报必定一飞冲天。”
“这丫头是比你看得远,她还让我提醒你,这些水车一旦动用,消息肯定会传到州府,到时候齐荣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你要及早想好对策。”
李康皱皱眉说“这个也没办法,只能学这丫头早点准备几辆水车了。”
“那你还不回去准备?”
“嘿嘿,先生,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县衙所有官吏下午到刘宅议事。”
庞显不满地说“你这不是存心给刘家添麻烦吗?来那么多人,你让刘家怎么招待?”
李康说“先生,我哪敢让他们家招待?上回齐大人来都被他家丫头骂了,现在还有谁敢劳烦他们家?”
“齐荣也被骂了?!这丫头骂了什么了?”
“大人动动嘴,小人跑断腿。”
“哈哈,是这丫头干的事。你说这刘家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群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中规中矩的,可一转身,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小魔王!现在除了老二和老八,其他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怕我的。”
李康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会?他们都做什么了?”
“哼,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用了什么东西,居然将我的戒方和戒尺都黏在了桌子上。”
“噗……咳咳咳,先生,你就没打烂他们的手心?”
“这几个小子憋着坏呢?一下课,就老师长老师短的叫,又是端茶又是捶背的,让你硬不下心肠。可是你一不注意,就会着了他们的道,前两日,刘青宇那臭小子还在我的茶水里加了两勺子盐。昨天,刘青木又将我的茶水就换成了凉白开。”
李康憋着笑道“那先生去告诉他们爹呀!”
庞显皱眉道“算了,几个孩子的恶作剧,无伤大雅。他们家的家法太厉害,我要是告到刘来福那里,这几个孩子至少七八天坐不了凳子。”
“嘿嘿,没想到先生也有心软的时候,你要是早如此,也不至于跑到下马来。”
庞显不满地说“那些人家的孩子能和刘家的孩子比吗?还没打两下,就哭爹喊娘的。这几个孩子也被我修理过,谁敢哭着出这个院子?”
李康点头道“看来刘家这几个孩子入了先生的眼,不知先生怎么看雨丫头?”
庞显摇头道“思虑过多,又胆大妄为,她若是一辈子呆在下马也就罢了,只可惜下马根本困不住她,这丫头终有一飞冲天的时候。日后是好是坏,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青峰呢?”
庞显看了他一眼说“这小子你就别指望他了,他已经和我说了,今年下场之后就会远离科举,一心一意地种田了。”
“什么?!”
“怎么了,你以为只有像你这样才算有出息?你看着吧,这小子就是种一辈子地也比你有出息!”庞显不以为然地睨了李康一眼。
李康不满地说“种一辈子地有什么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心怀天下!”
“荣生,青峰说男子汉大丈夫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你关心哪一件事?他少年立下开荒志,要使天下谷满仓。你又立下了什么志向?”
李康颓然道“我现在只想着让下马再无饥民。”
“荣生,下马也算是个富庶之地,田地也多为良田。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下马只要一遇到天灾,就遍地是饥民?就是因为下马冬日种麦夏日播稻,全部靠天吃饭。你当雨丫头为什么要开荒种苞米?就是因为苞米抗旱。你想想下马若是能将不便灌溉的荒地开出来种上苞米,你这个县令还要这样疲于奔命吗?刘家的苞米手记我也看了,苞米最早二月就可以下种,五月下就可以收获,只比麦子晚半个月,亩产却高达五担,即使遇到雨灾也只会减产,不会绝收,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你在下马三年有余,你可做过这些尝试?你都是在等下马天灾后抗灾,你就没有想过天灾前抗灾吗?你看看,今年刘家要不是准备充足,会出现什么光景?原先的两架水车遇到这样的天灾根本就不够用,刘家的五百亩水田必然绝收,苞米减产也是必然,百亩鱼塘损失无法估量。到那时刘家屯的鱼苗只能干死在田里,那五十亩白叠子未必能保得住。可现在呢,人家一切安好,还能有三十辆水车供你这个调用。现在你还在为水稻疲于奔命之时,刘家已经放弃改造水田,准备冬季为下马赈灾了。你以为雨丫头为什么养这么多牛,还重金请了人专门养牛?她就是在为下马开垦旱地做准备。刘家计划养五畜,也是为了对抗天灾。现在,刘家人忙成这样,却还在忙着夏菜冬储,只为了做成此事,可以在下马推广。人家一个百姓之家,事事走在前面,你一个堂堂六品县令却事事走在后面。你李康何德何能,能得刘家如此相助?!”
李康被庞显一席话说得是汗流浃背、无地自容。他沉默半响,猛然起身深施一礼说“多谢先生指点,学生受教了!”
庞显点点头道“你下午还要办公事,就不要再喝了,到我屋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受雨丫头之托,下午要去苞米地里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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