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突然,美妇人林月仙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的打了个趣,随即又笑着说:“你们也忙活半天了,到后院歇息歇息吧,茶已经给你们泡好,快别站着了,呵呵!”再见到黄三友的小老婆,只觉得她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娴淑的美妇人,和早上那个满脸怒容的女人,似乎完全不一样。
    我扭头看了看黄三友,不禁苦着脸叹了一声,而黄三友却是无可奈何,且眼巴巴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无奈之下,我只好随黄三友回到了后院,现在虚假的外衣已经脱了下来,我就是个连三脚猫都没有的小道士,根本无法真正的去驱鬼。不过黄三友却是不嫌弃,依旧保持着恭敬之态,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只把我当成真正的高人对待。黄三友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有愧,因为我来此的目的,仅是为了赚点外快,为我和师父讨个活路而已。
    哪知事情发展到远超我想象的地步,这个买卖,还真是不好做啊!
    如果师父能来就好了,可惜师父是不会来的。当初牛头洼出事,若非死了那么多人,又有范大先生引荐,师父都不一定会出手管那桩闲事,何况这种驱鬼的小事情,当然,对于师父来说,这个事情或许真的不大。然而对于我来说,简直要了亲命了。
    喝着茶,黄三友随即又问道:“猴子,纵然你没有学到李道长的道法精髓,但手里起码还是攥着李道长的几道黄符不是?能否想办法把这几道黄符用掉,以观后效,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鬼邪害了我闺女才是啊!”黄三友现在是不停的唉声叹气,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闺女担忧。
    “这黄符……似乎对那鬼邪无效……”我迟疑了一下,继而把黄玉婵房间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黄三友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也不知是这黄符的问题,还是那鬼邪已经到了不惧怕符咒的地步。我几乎就要把黄符打在了她的脸上,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兴许是符咒拿错了,但我也不太清楚师父画的这些符咒是做什么用的……”
    “啊?李道长的符咒都对那鬼邪无效?难怪你这么想急着开溜!”黄三友张了张嘴巴,继而又摇了摇头,说:“这可怎么办啊!”
    见我也没了主意,黄三友突然又开口:“那鬼邪既然喜欢和你聊天,你姑且就去和她聊聊天,只要能够稳住她,别让她伤害我闺女才是!”
    “额!可是我……”我嘴巴一哆嗦,很想告诉黄三友其实我也怕鬼。
    “猴子,该不会你也怕鬼吧?可你是道士啊!你若是怕鬼,那就太离谱了!”黄三友苦着脸看着我,似乎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老脸一红,禁不住摆了摆手:“好吧,那我今晚就去和那鬼邪谈谈,如果能好言相劝,把她劝走就再好不过了。”
    “嗯。”黄三友当即点头,并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月仙!晚饭加个十全大补汤,再准备两坛绍兴黄酒,我要和猴子好好喝点补补身子,壮壮胆气,呵呵!”听到黄三友的话,我顿时无言以对。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黄三友都在陪着我,说好听点是陪着我,说得不好听,是怕我突然开溜,就是在门口守着的。傍晚时分,黄三友的账房先生曹文贵赶了回来,正赶上晚饭做好,黄三友叫上他的小老婆林月仙也上了席面,权当是开了一桌丰盛的家宴。
    曹文贵刚饮下一杯酒,顿时好奇的向我问道:“猴子兄弟,不知今天驱鬼之事,进行得如何了?可否和我透露一些,让我也长长见识?”
    “咳咳!”
    哪知我一口酒呛在喉咙内,大声的咳嗽起来,而对面的黄三友更是比我咳嗽的厉害,呛得脸红如猪肝色。见我和黄三友这样,曹文贵更加错愕了:“老东家,你们都怎么了?这绍兴黄酒并不算是什么烈酒,何以咳成这样?”
    “没事没事。”黄三友忙摆手,继而笑着向曹文贵说道:“先吃饭先吃饭,什么事都没吃饭重要,呵呵!对了,吃完晚饭,还要辛苦大贵你与我一起核对账目,这两天怕是要让你多辛苦一些了。”
    “这倒是没什么,帮东家做事,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曹文贵微笑着说道。
    恰在此时,坐在一旁的美妇人林月仙突然笑着开口:“还是咱们家大贵能干,这家里家外,可少不了你担着,这些天老黄的心思都放在那个死丫头的身上,简直连家都不顾了!”
    “这话怎么说的?!”没曾想黄三友一听这话,顿时翻脸。
    “你还好意思发火?你看看你这些天管过家吗?现在整个家都被你那个闺女牵着鼻子走,她不就是被鬼邪附了身,却迟迟赶不走,依我看,若是那个死丫头一辈子都这样,你也跟着一辈子不用照料生意不用管这个家了!”美妇人林月仙更是拍了一记桌子,大声的斥责黄三友,而此刻,黄三友憋得脸色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倒是我和一旁的曹文贵,尴尬的相视一眼,随即埋头吃着饭菜,不敢多发一言。
    最后见他们越吵越凶,曹文贵急忙起身劝阻:“老东家说得有理,东家嫂子说得也对,唉,不过现在咱们家是出了点麻烦,但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老东家您也别太责怪东家嫂子了,这家里的事情,也全都是东家嫂子一人料理,就是有些许怨言,您权当是一听,呵呵!”
    “唉!还是大贵会说话,这个老不死的整天就知道欺负我,怎奈我娘家人走的走散的散,也没个人为我撑腰,整日里都在受这个老东西的欺负,呜呜呜……”林月仙说着说着,却是掩面抽泣了起来。
    “好好好,你说我欺负你,你倒是看看你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我赚回来的钱买的?而我身上穿的戴的,却连个叫花子都不如,还说我欺负你,这个家全都给你当好了!今晚核对账目,你有能耐你去核对,我还真是没有这个心思!”黄三友一时气急,甩手进了内屋。
    “好啊!别以为我们女人什么都干不了,不就是核对个账目嘛!大贵,今晚我们去核对账目,让这个老东西继续去驱鬼!”林月仙倒也是站起身,拽着曹文贵就往前院走。只把我独自一人晾在当场,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就想不明白了,黄三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林月仙怎么就容不下她呢?黄三友也是,明明怕老婆,却还总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想想也是,黄三友的闺女这样,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核对生意账目,我微微轻叹一声,拿起酒杯,大口饮了下去。独自一人倒也有独自一人的好处,至少不用来回的敬酒,自己喝酒也显得痛快。
    想想我这两天干的窝囊事,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的道行不够,才搞成这种局面。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喝着闷酒,不知过了多久,两坛子绍兴黄酒全被我灌进了肚子里。虽然这绍兴黄酒不算什么高度数的烈酒,但若是喝得太多,总还是会觉得晕晕乎乎,踉跄着站起身,我缓步走到房门口,一把将房门推开,三两步来到床前,紧跟着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冷不丁的睁开双眼,我霍地从床上爬了下来。用力揉了揉双眼,才发现我刚刚是趴在床上睡的,难怪会觉得后背发凉。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已经是夜半更深,扭头又看了看正屋的方向,正屋内早已漆黑一片,似乎都已经睡下了。
    我迷瞪了一会儿,刚欲再次躺下睡觉,但马上又精神起来,莫名的想起我今晚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和女鬼有个约会!
    想起来这件事我就头疼,那白衣女鬼就是在大白天也能让我心惊胆颤,更别说大半夜了,而她还偏偏让我夜半三更去找她,这,这不是要命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急忙摸了摸身上带着的几道黄符,尽管这符咒对那白衣女鬼不起什么作用,但起码带在身上能够为我壮壮胆气。又磨叽了半天,终于还是跨出了门槛,刚要出后院,我莫名的感觉到身后蹿出一道人影,吓得我一尥蹶子转回身。
    乍一看,竟然是矮矮胖胖的黄三友。我先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即翻了翻白眼:“我说老黄,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你知不知道人吓死人,会吓死人的!”
    “猴子,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我决定在你进入我闺女的院子后,悄悄的守在院门口,万一里面有什么动静,我也好及时的冲进去救你不是?”黄三友忙自告奋勇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太好了,我们快走!”我心里一喜,正愁着没个照应,没想到黄三友还真是考虑得周到。
    但黄三友却是赖在原地不动,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猴子,你说我要不要拿着一把菜刀啥的放在身边?兴许还能给咱们壮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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