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和威远已经平安回到香邦团。谢谢你的帮助。请务必注意安全。祝幸福。二二零。”
    昭音坐在沙发上,读完手里写给六生的信,抬起头问身边的威远:“这样可以吗?”
    “嗯。”威远轻声应和。
    于是昭音把信装进信封,拿起胶水,准备封好。今天寄给六生,他大概很快就会把玉佩寄回给安君平了。
    这时,单元门外传来敲门声。威远从沙发上起身,走上前去开了门。
    “哟!祖宗们!一个两个的干嘛呢?”法步也不跟他们客气,径直走了进来。
    牛奶看到法步,主动跳下沙发,一边卖萌一边走到法步面前,向他示好。
    每次威远和昭音不在的时候,都是法步帮忙照顾牛奶。牛奶估计对这个漂亮的叔叔,也是有了印象。
    “你好啊,小牛奶。”法步俯身把牛奶抱起来,轻轻与牛奶顶着鼻子,“你的主人们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牛奶喵喵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
    威远从冰箱拿了一瓶水递给法步,之后冲着沙发抬了抬下巴。
    法步拧开水瓶,喝了两口,走向沙发,坐到昭音身边,一边看着昭音粘上信封口,一边打趣道:“咱家昭音给谁写情书呢?”
    “六生。”昭音诚实地回答。
    法步回忆了两秒,便想了起来:“你的老情人?”
    法步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盛阳说过,有一个叫六生的声线迷人的男人,许给昭音一世平安。
    “安君平的事情,是六生帮的忙。”昭音告诉法步,“我要跟他说一声,一切顺利。”
    “不像话,不像话,”法步看着昭音摇了摇头,之后又看向威远,“你得管管你老婆。居然还和老情人联系。”
    昭音把信封口粘好,然后转过头,无奈地白了一眼法步。
    威远走过来坐到昭音另一边,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又开口问法步:“过来有事?”
    “一会儿去吃火锅,已经订好包间了,”法步回答,“你昨天说谁都别来找你,所以我今天才来告诉你。”
    昭音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威远。这个人,居然还说了谁都别来找他这种话。
    这是铁了心要和她缠绵一夜啊。
    威远看到昭音转过头来,便伸出手,勾着手指摩挲着昭音的脸蛋,眼神中满是宠溺。
    昭音探身向前,轻吻了威远的唇。
    等到重新坐回来,昭音才意识到,法步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威远在一起了。
    于是她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去,想看看法步现在会是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法步一只手搭在沙发背,另一只手举着水瓶,正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和威远,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这回轮到昭音惊讶了。
    于是,昭音伸出手在法步面前晃了晃。
    “干嘛?”法步不解地问。
    “你没看到吗?”昭音指指自己,又指指威远,以为法步可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法步一开始依旧疑惑,然而下一秒,便反应过来了昭音的意思,应了一声,“哦,你俩在一起了。”
    昭音眨眨眼睛,夸赞道:“你很可以啊,比我还淡定。”
    法步不疾不徐地开口:“其实你俩早就在一起了。只有你俩不知道。”
    昭音突然想起佑轩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你和前辈就是在谈恋爱,只有你们自己不知道。
    原来在大家心里,那些绯闻,早就不是绯闻了。
    法步站起身,宣布到:“行了,祖宗们,咱们出发吧。好好庆祝一下。”
    “我先陪她寄信,”威远也站起身说道,“一会儿过去。”
    “好嘞二位,”法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公寓门口,“一会儿见。”
    法步关上门后,昭音也拿着信封,刚想站起身来,却突然被身边的人按住手腕,大力压到了沙发上。
    昭音眼带笑意地看着威远,问他道:“干嘛?老流氓。”
    威远没回话,直接吻住了昭音的唇。
    这个吻,缠绵而深情,不像昨晚那样充满攻击性。昭音缓缓闭上眼睛,仰起头,认真回应着这个吻里的每一丝感情。
    幸福感极速在心中膨胀而开,而后又顺着身体蔓延,甚至到头发丝,手指尖。
    昭音突然好爱这个世界,就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威远轻轻放开了昭音的唇,与她对视。
    “我爱你。”威远虔诚地告诉昭音。
    “我也爱你。”昭音从沙发上稍稍抬起身,在威远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之后,威远竟是像小动物一样,与昭音顶了顶前额。
    昭音看着威远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威远的脑袋。
    威远最后轻轻吻了昭音的脸颊,“走吧。”
    昭音被威远拉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又蹲下身与牛奶顶了顶脑袋,便带着信封出门了。
    两个人把信投进了信箱。今天之内,六生便会收到信,也很快会让玉佩物归原主。
    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
    “走吧,老大,”昭音挽住威远的胳膊,灿烂地笑着对他说,“去吃火锅。”
    他们手挽手来到马厩。夜影和昼影看到主人们结伴过来,便亲昵地上前示好。
    两天未见,甚是想念。
    昭音上前亲了亲昼影,又亲了亲夜影。
    而她和威远这两个主人,也终于挑破了所有的窗户纸。
    他们骑着马,悠闲地并肩走向火锅店。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昭音率先开口,表情带着好奇:“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
    威远看看她,“嗯。”
    “你到底忍了多久?”
    威远想了想,却无法给出明确的时间。
    他不知道。
    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是一年前,昭音急性焦虑发作,他陪在昭音身边,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
    那天,他竟是不自觉地用手指掠过昭音的唇瓣,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占有昭音,把昭音完完全全变成他的人。
    但是那天之后,威远认真回想了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他怀疑,他爱上昭音的时间,比那要早得多。
    他收归昭音的本意,只是想把昭音放在身边保护起来,直到昭音找到更好的归宿,不再需要他保护。
    然而,这种单纯的保护,很快就变了味道。
    他很早就开始不惜把自己卷进一件件麻烦事里,不惜听着越滚越多的闲言碎语。他甚至有些庆幸,绯闻把他们越来越紧地绑在了一起。昭音每次后退一步,劝他脱身,他都毫不犹豫地走得更近。他的情绪开关,不知不觉掌握在了昭音手里。昭音开心,他便开心。昭音痛苦,他便恨不得付出一切,只为带回昭音的笑容。
    即使威远再迟钝,他也明白,这种情感早已不单是保护欲,分明就是爱。
    但他无法开口。因为他不觉得,他是昭音最好的归宿。
    昭音聪明漂亮,独立成熟,吸引着很多追求者。这里面不乏有很多人,能无所顾虑地许给她一世安稳,给她快乐,给她承诺,把她放在第一位。
    但威远不可以。
    他已经对香邦国做出了承诺。他的肩上扛着沉重的担子,面对的是毫不确定的未来。尤其是当两国形势如此,他的生命尽头在哪里,尚且是未知数。
    这种情况下,再贸然给出昭音承诺,是对昭音的不负责。
    他只是想让昭音快乐,不是想自私地占有昭音。
    而让昭音快乐的更好方法,便是让她去找一个能好好许诺她一生的男人。而在这之前,他能护送昭音一程,便已经心满意足。
    然而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惊心动魄,威远的心境有了很大变化。比起香邦国,有更值得他做出承诺的东西。
    他已经无法再想象把昭音拱手让人。他想做那个许诺昭音一生幸福的人,全心全意爱她,呵护她,给她快乐。其他的东西,都不再重要。
    他要亲自做昭音的归宿。
    昭音等了几秒钟,又看看他的表情,了然一笑,“不记得了吗?”
    威远诚实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昭音自然不会看不出威远对她的感情。但她确实也记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
    威远一开始只是想保护她。她感觉得到。
    然而后来,事情就越来越不对劲。
    那些有意无意的暧昧言语,肢体触碰,以及碰撞出的令人心动的火花,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她每次后退一步,想保持距离的时候,威远便会前进一步,缩短刚刚才拉开的距离。
    但是威远什么都没对她说。
    昭音跟了威远这么久,自然明白,威远是个重承诺的人。承诺过她的,他全部都做到了。那些做不到的,他便不会承诺。
    因此她知道,威远在害怕无法许给她一生陪伴。
    然而他们天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抬头低头,都能见得到。对威远来说,这样忍着,会不会,太辛苦了些?
    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威远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无以为报。她甚至告诉威远,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拿去,不用有所顾虑。
    然而威远没有。
    比起拿走她的身体,这个男人更希望的是,两情相悦,一世承诺。
    只是在经过如此变故后,威远的心态变化了。开始坚定地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再顾虑其他。开始只渴望她陪在身边,剩下的,都不再重要。
    昭音突然觉得有些感谢这些变故。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了些,但结果却是不能再好了。
    威远从此,便不用再那么辛苦。能帮这个强大的男人卸下一些担子,昭音便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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