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倔强
影兮打车到了空以柔住的那个小区，不得不说这个小区的保安真是太不负责了，什么人都能进去。
但是想要进公寓楼的话就要卡了，而很显然，影兮没有。她甩了甩自己有点湿了的衣服，掏出手机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影兮叹了口气，拿着伞走到可以看到空以柔房间的地方—窗帘是拉上的，灯是亮着的给寂炎痕发了条短信。
“看窗外。”
影兮定定看着那扇窗，不一会儿后果然看到窗帘被人拉开，一个人影出现在窗边—寂炎痕。两个人远远地对视着，明明是晚上，却好像都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影兮张了张嘴，却忽然反应过来寂炎痕听不到。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涩意，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这次寂炎痕很快就接了。
“.…..”
没有人开口，两个人继续安静地对视。
许久，影兮终于调整好语气，“寂炎痕，我是来向空以柔道歉的，我真的是不小心推了她的。”
“呵，”寂炎痕冷笑，“影兮……你觉得道歉有用么？”
影兮心头一窒，“.…..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至少也应该让我亲口和空以柔说。”
寂炎痕目光冰冷，“你没有资格见她。影兮，到现在你都不觉得自己打了她一巴掌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我有什么错?!”提到这个影兮一下子强硬起来，冷声道，“寂炎痕，我对她感到抱歉的，自始至终只有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导致她被车撞了一下。”
寂炎痕也瞬间火大:“你真是!......”他忽然笑了一下，“影兮，我从前一直觉得，你即使再生气也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无辜?影兮心下一沉。寂炎痕啊寂炎痕，你终归是不相信我了吧……她笑道:“哦，那你现在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吧~”笑着笑着眼睛却莫名湿润了，“.…..寂炎痕，我也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怀疑我的，我以为……我们也会有未来的。
寂炎痕一顿，仿佛掩饰一般急速道:“你走吧，以柔不会见你的。”
影兮吸了口气，“我不会走的，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等着。”
“.…..”
不知道是为了折磨谁，影兮还一时冲动般把伞往旁边一扔。冰冷的雨水顿时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寂炎痕瞳孔骤缩，他磨了磨牙，“影兮……你这是在用苦肉计？”
“.…..是啊。寂爷您会心软么？”影兮笑道。
“.…..”寂炎痕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挂了电话，拉上了窗帘。
“.…..眼不见为净？”影兮对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喃喃自语，“是啊，你怎么可能还会心软呢……”
影兮浑身湿透，现在的天淋雨还是很冷的，而且她出门急本来就只在外面套了件外套，现在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冻得她打个喷嚏。
安安静静地站了十分钟左右，越来越冷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有心。影兮抬头看了眼那扇冰冷的窗户，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犯贱。
这时，影兮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是老妈的电话。对了，今天是每个月和老爸老妈交流的时间。
影兮冰凉的手机一滑，接听了电话。
“喂老妈，又来查岗啦?”影兮的声音显得轻松自然。
“是啊是啊，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又闯祸啦~”影母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很热闹的样子—看来老爸老妈的日子挺快活。不知为何，影兮听到老妈温暖的声音的时候莫名鼻酸。
压下心中酸意，影兮继续面无表情地用着开心的声音说:“您这话说得~我这么乖怎么可能闯祸？！”
影母哈哈大笑，一会儿后忽然疑惑道:“小兮啊，你那边儿是晚上吧?我听着怎么还有雨声啊？”
影兮淡定道:“下雨了呗，我睡不着开着窗透气呢~阿嚏！”
那头影母立即开启话痨模式:“怎么还打喷嚏了?那么怕冷就别在外面吹风了，赶紧回去吧啊！”
影兮道:“嗯好，一会儿就回去。”
那边电话貌似被影父抢过去了，“我来和女儿说两句……乖女儿啊，现在入冬了，一定要注意保暖知道吗?千万别让自己感冒啊!你冷不冷?”
影兮哆嗦了一下，牙关都有点发抖，她真心道:“冷啊……”是真的很冷啊。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肯定会觉得冷了，快进房间去。”
影兮堪堪应着，又聊了一会儿就挂电话了。
影兮沉默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忽然觉得脸上的雨水变热了—啊，好像是自己的眼泪啊。嗯?我是什么时候哭的？影兮迷茫地抹了把眼睛。
影兮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迟钝—她现在脑子发热，显然是又发烧了……上次感冒本来就没好完全，现在又不怕死地淋雨—啧，这要是被何慕知道了得被训死!
影兮呼吸有点乱，双腿也有点软，想走几步路却毫无征兆地摔在了地上。
“?!”头顶忽然多出来一把大伞，替影兮遮去了风雨。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江寒的脸。
江寒蹲下身，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影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影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寒?你怎么在这儿？”
江寒叹了口气:“我不放心你，怕你和寂爷掐起来。”
影兮“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你是来晚了，我们已经掐完了。”
“.…..”江寒沉默三秒，“影兮，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影兮本来想豪爽摇头说句不用的，结果这一摇头把自己给摇晕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江寒一把揽住人，“影兮?影兮！”
江寒一下扔掉伞，抱起影兮就往小区外冲去……
另一边的寂炎痕烦躁地关掉了手机，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烦躁的状态。寂炎痕看了眼时间，暗暗想到:已经20分钟了，她应该已经走了吧?应该不会那么傻一直在下面淋雨吧？
……会。寂炎痕自认为还是挺了解影兮的倔脾气的，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寂炎痕叹了口气，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寂炎痕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影兮。
没有人。她走了。
寂炎痕看了半晌，最后自嘲般笑了一下，刚想转身回去却不经意瞥到了地上的两把伞。两把伞?!不是应该只有一把吗？另一把是谁的?谁来过了？
就在寂炎痕要化身疑问一百个小达人时，他的手机响了—江寒的电话……
江寒把影兮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过后给影兮打了点滴。江寒坐在影兮病床旁边，想了想还是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寂炎痕知道情况后意外地没有火速赶来，嘴硬道:“淋雨生病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寒捏捏眉心，简直要被这两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气得要死。他真心疑惑道:“寂爷，我真的是不明白……你和影兮这样互相折磨有意思么？”
寂炎痕卡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竟然被问住了，遂怒挂电话。
“.…..”江寒一脸无语问苍天，心想为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比小孩儿还幼稚?!
影兮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江寒守在旁边，不一会儿也觉得困，就趴下眯觉。
……
安静漆黑的病房里闪进一个黑影。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病床，窗外微弱的路灯灯光照到他脸上—是一脸复杂的寂炎痕。
嘴硬心软的寂爷最终还是受不了自己内心的拷问，嘴上说着“和我有什么关系”，身体却很诚实地一路飙车到了医院。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已经睡着了的江寒，眼神有点复杂。寂炎痕把目光移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脸，显然憔悴了很多—这段时间一定过得不怎么样。
寂炎痕俯下身，轻轻摸了一下影兮的脸还有着不正常的病中热度。啧，寂炎痕心里暗道，这丫头为什么非要那么倔?宁愿把自己搞生病也要和我僵持到底？!
睡着了的人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寂炎痕觉着好像有点耳熟，遂屏息认真听了一下。
“天使……我不是小傻子……不能告诉你，人类的名字要是被天使知道了的话会影响运气的……我的小名是肉肉……”
“!”
寂炎痕觉得整个世界好像给了他一记响雷。
那么熟悉的对话，他一直铭记在心的对话，就连空以柔都没能说出来的对话……为什么影兮会知道？为什么她的小名也是肉肉?!
影兮仿佛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寂炎痕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影兮昏睡的脸，那张脸慢慢与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脸重合。寂炎痕醍醐灌顶般忽然明白了一些事……如果，如果他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不、不会的!寂炎痕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可是……现在回想起与空以柔初遇的时候，寂炎痕忽然想起来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了的疑惑。
他抱住脑袋，心神震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但是想要进公寓楼的话就要卡了，而很显然，影兮没有。她甩了甩自己有点湿了的衣服，掏出手机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影兮叹了口气，拿着伞走到可以看到空以柔房间的地方—窗帘是拉上的，灯是亮着的给寂炎痕发了条短信。
“看窗外。”
影兮定定看着那扇窗，不一会儿后果然看到窗帘被人拉开，一个人影出现在窗边—寂炎痕。两个人远远地对视着，明明是晚上，却好像都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影兮张了张嘴，却忽然反应过来寂炎痕听不到。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涩意，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这次寂炎痕很快就接了。
“.…..”
没有人开口，两个人继续安静地对视。
许久，影兮终于调整好语气，“寂炎痕，我是来向空以柔道歉的，我真的是不小心推了她的。”
“呵，”寂炎痕冷笑，“影兮……你觉得道歉有用么？”
影兮心头一窒，“.…..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至少也应该让我亲口和空以柔说。”
寂炎痕目光冰冷，“你没有资格见她。影兮，到现在你都不觉得自己打了她一巴掌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我有什么错?!”提到这个影兮一下子强硬起来，冷声道，“寂炎痕，我对她感到抱歉的，自始至终只有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导致她被车撞了一下。”
寂炎痕也瞬间火大:“你真是!......”他忽然笑了一下，“影兮，我从前一直觉得，你即使再生气也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无辜?影兮心下一沉。寂炎痕啊寂炎痕，你终归是不相信我了吧……她笑道:“哦，那你现在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吧~”笑着笑着眼睛却莫名湿润了，“.…..寂炎痕，我也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怀疑我的，我以为……我们也会有未来的。
寂炎痕一顿，仿佛掩饰一般急速道:“你走吧，以柔不会见你的。”
影兮吸了口气，“我不会走的，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等着。”
“.…..”
不知道是为了折磨谁，影兮还一时冲动般把伞往旁边一扔。冰冷的雨水顿时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寂炎痕瞳孔骤缩，他磨了磨牙，“影兮……你这是在用苦肉计？”
“.…..是啊。寂爷您会心软么？”影兮笑道。
“.…..”寂炎痕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挂了电话，拉上了窗帘。
“.…..眼不见为净？”影兮对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喃喃自语，“是啊，你怎么可能还会心软呢……”
影兮浑身湿透，现在的天淋雨还是很冷的，而且她出门急本来就只在外面套了件外套，现在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冻得她打个喷嚏。
安安静静地站了十分钟左右，越来越冷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有心。影兮抬头看了眼那扇冰冷的窗户，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犯贱。
这时，影兮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是老妈的电话。对了，今天是每个月和老爸老妈交流的时间。
影兮冰凉的手机一滑，接听了电话。
“喂老妈，又来查岗啦?”影兮的声音显得轻松自然。
“是啊是啊，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又闯祸啦~”影母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很热闹的样子—看来老爸老妈的日子挺快活。不知为何，影兮听到老妈温暖的声音的时候莫名鼻酸。
压下心中酸意，影兮继续面无表情地用着开心的声音说:“您这话说得~我这么乖怎么可能闯祸？！”
影母哈哈大笑，一会儿后忽然疑惑道:“小兮啊，你那边儿是晚上吧?我听着怎么还有雨声啊？”
影兮淡定道:“下雨了呗，我睡不着开着窗透气呢~阿嚏！”
那头影母立即开启话痨模式:“怎么还打喷嚏了?那么怕冷就别在外面吹风了，赶紧回去吧啊！”
影兮道:“嗯好，一会儿就回去。”
那边电话貌似被影父抢过去了，“我来和女儿说两句……乖女儿啊，现在入冬了，一定要注意保暖知道吗?千万别让自己感冒啊!你冷不冷?”
影兮哆嗦了一下，牙关都有点发抖，她真心道:“冷啊……”是真的很冷啊。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肯定会觉得冷了，快进房间去。”
影兮堪堪应着，又聊了一会儿就挂电话了。
影兮沉默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忽然觉得脸上的雨水变热了—啊，好像是自己的眼泪啊。嗯?我是什么时候哭的？影兮迷茫地抹了把眼睛。
影兮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迟钝—她现在脑子发热，显然是又发烧了……上次感冒本来就没好完全，现在又不怕死地淋雨—啧，这要是被何慕知道了得被训死!
影兮呼吸有点乱，双腿也有点软，想走几步路却毫无征兆地摔在了地上。
“?!”头顶忽然多出来一把大伞，替影兮遮去了风雨。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江寒的脸。
江寒蹲下身，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影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影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寒?你怎么在这儿？”
江寒叹了口气:“我不放心你，怕你和寂爷掐起来。”
影兮“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你是来晚了，我们已经掐完了。”
“.…..”江寒沉默三秒，“影兮，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影兮本来想豪爽摇头说句不用的，结果这一摇头把自己给摇晕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江寒一把揽住人，“影兮?影兮！”
江寒一下扔掉伞，抱起影兮就往小区外冲去……
另一边的寂炎痕烦躁地关掉了手机，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烦躁的状态。寂炎痕看了眼时间，暗暗想到:已经20分钟了，她应该已经走了吧?应该不会那么傻一直在下面淋雨吧？
……会。寂炎痕自认为还是挺了解影兮的倔脾气的，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寂炎痕叹了口气，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寂炎痕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影兮。
没有人。她走了。
寂炎痕看了半晌，最后自嘲般笑了一下，刚想转身回去却不经意瞥到了地上的两把伞。两把伞?!不是应该只有一把吗？另一把是谁的?谁来过了？
就在寂炎痕要化身疑问一百个小达人时，他的手机响了—江寒的电话……
江寒把影兮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过后给影兮打了点滴。江寒坐在影兮病床旁边，想了想还是给寂炎痕打了个电话。
寂炎痕知道情况后意外地没有火速赶来，嘴硬道:“淋雨生病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寒捏捏眉心，简直要被这两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气得要死。他真心疑惑道:“寂爷，我真的是不明白……你和影兮这样互相折磨有意思么？”
寂炎痕卡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竟然被问住了，遂怒挂电话。
“.…..”江寒一脸无语问苍天，心想为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比小孩儿还幼稚?!
影兮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江寒守在旁边，不一会儿也觉得困，就趴下眯觉。
……
安静漆黑的病房里闪进一个黑影。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病床，窗外微弱的路灯灯光照到他脸上—是一脸复杂的寂炎痕。
嘴硬心软的寂爷最终还是受不了自己内心的拷问，嘴上说着“和我有什么关系”，身体却很诚实地一路飙车到了医院。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已经睡着了的江寒，眼神有点复杂。寂炎痕把目光移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脸，显然憔悴了很多—这段时间一定过得不怎么样。
寂炎痕俯下身，轻轻摸了一下影兮的脸还有着不正常的病中热度。啧，寂炎痕心里暗道，这丫头为什么非要那么倔?宁愿把自己搞生病也要和我僵持到底？!
睡着了的人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寂炎痕觉着好像有点耳熟，遂屏息认真听了一下。
“天使……我不是小傻子……不能告诉你，人类的名字要是被天使知道了的话会影响运气的……我的小名是肉肉……”
“!”
寂炎痕觉得整个世界好像给了他一记响雷。
那么熟悉的对话，他一直铭记在心的对话，就连空以柔都没能说出来的对话……为什么影兮会知道？为什么她的小名也是肉肉?!
影兮仿佛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寂炎痕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影兮昏睡的脸，那张脸慢慢与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脸重合。寂炎痕醍醐灌顶般忽然明白了一些事……如果，如果他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不、不会的!寂炎痕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可是……现在回想起与空以柔初遇的时候，寂炎痕忽然想起来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了的疑惑。
他抱住脑袋，心神震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