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不像文官武将那样有同族同乡同门同党同袍甚至姻亲等羁绊,他们所仰仗的,只是皇帝的恩宠。
    司礼监掌印太监是郑和,是永乐帝在燕王府时就十分信任赏识的宦官。
    永乐帝要司礼监监督太子监国事宜,但凡有送到太子那里的奏本,需有东宫詹事府主薄把奏本录入,同时还有同春坊思直郎、清纪郎、司谏分为六科,在司礼监那里揭帖——也就是做出副本备份,把每天诸司启奏的事情以及东宫处理的结果都留存一份,送到永乐帝那里。
    如此一来,永乐帝对太子监国所作所为,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可是东宫每天的奏本都堆成小山,需要大量繁重的抄写和归纳工作,需要能够书写,并且熟悉朝廷各类行政公文的有学识的宦官们担任。
    但,洪武朝严禁太监私下识字,建文朝又延续了洪武朝这一“传统”,司礼监人才匮乏,去那里找那么多识字的宦官担任抄录工作?
    永乐帝大手一挥,“没有人才,就训练人才嘛,你们司礼监从宫里挑选聪明的小宦官们,朕派翰林院的学士们教育他们读书识字,快速成才,很快就能上手,抄写公文了。”
    司礼监在内院开了学堂,简称内书堂,招了第一批学员,他们有一些读书的底子在。
    由于时间很紧,翰林院学士们对内书堂小宦官进行了魔鬼式的训练,堪称明朝版本的衡水高中模式。
    每天天不亮,小宦官们起床了,来内书堂,先拜孔子牌位,然后站立等待翰林院教官。
    翰林学士进门,诸位小宦官拜于堂下,然后就是点名签到,为了防止小宦官们走神,他们都是站着听课,“拱手肃立”。
    然后捧着一本书开始背诵,背完才能去课堂练习书法,背不完就一直站着背。
    之后才是翰林学士讲课,课程以务实为主,司礼监为了培养内书堂小宦官,专门去内府刻印了图书,其中有《洪武正韵》这等教授官话和正确发音的,有《诗经大全》、《书经大全》,《春秋大全》、《四书集注》、《贞观政要》等等上百种图书。
    可以说在内书堂毕业之后,在知识的宽广度都能超过秀才了,何况授课老师都是入选翰林的进士们,有名师授课。
    每天课程结束散学的时候,还有仪式感的放学,每一个学生走出学堂,要在外面排列成队,轮流写诗,翰林老师们按照“春夏秋冬随景而以腔韵”,要每一个学员当场作诗。
    如果有做不出来的,“必群打诟辱之”。也就是说,学员们排成好几排,每一排学员都按照教官的要求当场作诗,如果做不出来,这个学员就要受到整排学员的殴打侮辱!
    司礼监提供最好、最全的教材、最好的师资力量,大明最顶尖的老师,如果你还学不好,那就等着挨打挨骂,甚至被清退吧。
    内书堂这种魔鬼式的教育模式,连后世以严苛闻名的衡水高中都望尘莫及。
    读书改变命运,是古往今来通用的道理。未来大明最有权势的宦官机构司礼监,里头的人员必须有内书堂读书毕业的学历。
    胡善围经过内巷的时候,正好遇到内书堂小宦官们放学排班题诗。
    第231章 中年危机
    放在以前,这些内学堂小宦官放学就像现代上班族周一上班似的,根本没有即将迎来休息时间的轻松感,上班和上坟的心情是一样沉重。
    因为教学的翰林要随机出题,考他们诗词——这些在上课又很少讲,上课多以《大学》、《中庸》、《论语》、《大明律》等明经和典章制度为主,诗词训练只是副科中的副科,就像高三时的体育课,学习时间被严重挤占了,所以只能在放学后自己琢磨。
    缺乏训练,自然反应就慢了。翰林学士们对这些小宦官的诗词要求不高,只需注意对仗和韵脚,对于用典考据不做要求,纵使如此,在刚刚开始排班题诗时,很多人做不出来,被整排人殴打奚落——辱骂有辱斯文,翰林学士们自诩清高,不准骂脏话。
    所以以前在放学时间的内巷,总是会响起啪啪扇耳光的声音,起此彼伏,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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