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他们这个小区。但从他现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光芒把半片天染成通透的红色。
    陆延看了会儿,把目光收回来,还是那个下城区,废墟也还是那堆废墟……他的目光里撞进了一辆车。
    七区门口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拱门前停着辆银灰色跑车,改装过的,车尾巴改得sāo气十足,看那架势仿佛都能往天上开。
    这是辆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车,附近大马路上横行霸道的除了小电驴就是二手车,整辆车从车灯到车屁股都透露出‘格格不入’这四个字。
    张小辉昨天说什么来着?
    ——“明天拆迁公司的人可能还会来一趟。”
    来得够早的,陆延心想。
    楼里住户大都早出晚归,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
    这个点楼里人走得基本上差不多了。
    陆延最后看了一眼,确定只有这一辆停在这里,后面没再跟辆大铲车什么的,构不成威胁。他嘴里哼着调,移开视线,盯着从锅里冒出来的氤氲热气,指节敲在冰凉的瓷砖上。
    陆延屈指在瓷砖上敲着敲着灵感来了,手也有点yǎng,于是把架在墙上的吉他取了下来。
    他住的地方是间小单间,二十来平,几件家具以不可思议的姿态挤在一起。
    二十来平里更多的空间用来放乐器,几把吉他、不知道从哪个二手市场里淘来的电子琴,以及各式各样的cd唱片。
    正在烧热水的乐团主唱陆延抱着吉他,chā上电,从上到下扫了一下弦。
    然后照着嘴里哼的调又扫了第二下。
    他没注意到楼下那辆看着会飞的车熄了火,半分钟后车门开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手腕上戴着块表,身上穿的是件做工考究的黑衬衫,镂空的盘面上镶了圈钻,衬衫袖口很随意地折上去几折,露出的半截手腕。折上去衣袖上沾着不明污渍,米白色的一小块,被黑色衬得很明显。
    “老大,你真要进去啊,”车窗降下,从驾驶位上钻出来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染的是一头抢眼的红头发,红头发左看看右看看,唏嘘道,“我还是头一回来这个区,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危楼吧这是,瞅着都快塌了。”
    面前是半个拱门,破的。
    门卫厅,拆没了。
    脚下的路也没几步是平坦的。
    总之哪儿哪儿都破。
    ……
    下车的那个只是看了一眼周遭环境,没红头发表现得那么夸张,他甚至没什么情绪。
    不过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因为他摸出来一盒烟,低下头,直接用嘴咬了一根出来,但是很明显,这种烦躁和面前这堆废墟无关。
    “火。”肖珩咬着烟说。
    红头发秒懂,立马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上,双手捧着从车窗伸出去:“这儿呢!”
    肖珩弯腰凑过去,把烟点上了。
    烟雾在红头发面前袅袅升起。
    红头发给人点完烟,把打火机往副驾驶座位上扔,两只手又去把着方向盘,他像摸女人似的在上面来回摸了几下:“你这辆车真行,男人的终极梦想,妈的开着太爽了!老大,我能在附近再开两圈吗?”
    “翟壮志。”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的红头发:“啊?”
    肖珩又说:“滚。”
    翟壮志:“……”
    “滚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超市,”肖珩抽着烟走出去两步,补充道,“然后买罐脱敏nǎi粉再滚回来。”
    “大哥你说话不要说一半。”翟壮志拍拍胸口。
    肖珩走到那半栋楼楼下,这栋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构造,好像有人在门口打过一架,出入门整个都歪了,一推就开。
    他摊开手,掌心里是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和谐小区六号三单元,601室。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nǎi粉来着?”翟壮志开出去五百米远,又给肖珩打电话,“托米?是个外国牌子?”
    “脱敏nǎi粉,过敏的敏。”肖珩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掐灭了。
    “我去,”翟壮志踩一脚油门,“那小不点喝普通nǎi粉还会过敏啊,我哪里能想到nǎi粉还有那么多讲究。你才带了那孩子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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