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冯家有送过来织手套的棉花,秀瑶就让他们多送一些,用比较实惠的价格买了来,存着给秦产纺线织布用。秦产先用几天的时间日夜集中纺线,还要拐线、浆线,放在炉子上烘干了,之后才能牵经上机。这一步也是非常麻烦的,好在他年轻,又是个有耐心的,秀瑶教了他几次他基本就记住了。另外秀娴、秦业除了喂牲口,闲着也帮他,所以第一机布用了半个月就上机了,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已经挺快的。
    不过学织布也要有个过程,最开始秀瑶先教他,每打一下机杼,她都要讲一下。秀瑶也都是从小姨那里学来的,讲道理讲得好,自己上机织却也只能是凑合,不过教秦产绰绰有余了。
    秦产和二婶三婶不同,他有秦二贵的韧性和干劲,而且话也不是很多,每天就是闷头干活。同时他也继承了老秦头的一些灵巧,学东西上手快,又不像老秦头那样古板保守,所以学织布,他比女孩子还要快,还要好,秀瑶很满意,他比她织得好得多。
    秦产还怕秀瑶嫉妒,在她笑着说他比她织的好的时候,他忙道:“妹妹不常织,若是坐下织,肯定比我好百倍呢。”
    秀瑶生怕他多心,敞开了说道:“二哥你不用这么谦虚,你织得很好,真的。”她才不会嫉妒呢,她本来就不是操作者,她惟愿有更多的好手艺人呢。
    一直忙活到冬至节前两天,柳氏和秦大福还有秀芹一起回来,被子悉数做好了。秀芹的嫁衣也已经基本完工,李氏领着大舅妈和小陈氏还给秀瑶几个做了过年的新衣、新鞋。这是第一个家里人都有新衣的春节,少女娇艳的海棠红、杨妃色、文静的豆绿色等,将她们妆扮的更加美丽大方。
    这期间柳氏还去小姨家住了几天,小石头病了一次,发了热,熬了葱须水喝了退了烧。孙家柳家两家人都紧张得不得了,柳氏住了几天帮她看看孩子,都说天太冷,让柳絮好好带孩子不要想着回娘家,等天暖和了再说。
    孙家也给秀瑶等人备了礼物,如今他们小集市生意红火,孙大成说一半都是秀瑶的功劳,非要给几吊钱,柳氏不肯要。最后柳絮就让孙大成备了厚厚的礼,不过也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不实用的柳氏也不会要。
    有一些帕子、香袋、小荷包、小扇子、木梳、一些胭脂水粉,头花、簪子、耳坠子、镯子、戒子等,首饰虽然都是铜镀银的,对当下来说也是好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几套套粉瓷茶具、酒具、汤婆子、油灯、灯笼等。
    秀瑶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三大箱子,笑道:“娘,你去俺小姨家一趟可发了。”
    柳氏笑道:“什么我发了,那是你小姨夫和你小姨给你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脸呢。”
    大家笑起来,秀芹几个把棉被都放在衣柜里,又放好樟脑丸,大家又各自把过年的新衣收起来。
    吃了晌饭,又坐在炕上说话,秀瑶把秦产的事情说给爹娘听,他们也觉得秦产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让自己家孩子们多亲近亲近。
    柳氏盘算着:“要过冬至了,到时候咱们包饺子吃,把大产和秀丽也叫来。你爷爷那里,咱们多送些肉和面去,就不来挤了。”
    秦大福见媳妇一直都想着爹娘那边,他早就不操心了,而秀瑶更不在乎,吃吃喝喝的东西,她才不心疼呢。
    秀瑶笑道:“娘,明年盖了房子,咱们就能在那里吃了。”
    秀容却道:“盖了房子也是给大哥大嫂住的,我们又住不进去,你还是别想好事。”
    秀瑶笑嘻嘻的,“那咱们明年就争取把其他几间也都盖起来,然后攒钱,再盖一整座院子。”
    一家子吃了晌饭,秦大福就去场里接替秦业和秀娴,秀瑶和柳氏几个说话。
    正说着,有人来叫门,秀瑶去应门,见是张桂芳,她笑道:“婶子,冯掌柜来啦?”这几天天冷,她都没过去,都是张桂芳负责织手套的事情。张桂芳也知道,主要是秦家二嫂三嫂在,秀瑶不想跟她们打照面,所以就不去,一切事务交给自己负责,反正就是看着人,检查质量,也没啥辛苦的,她做得很开心。
    “瑶瑶,不是冯掌柜,我有点事儿跟你说。”张桂芳面色有点愤然。
    秀瑶请她屋里坐,张桂芳道:“你爹娘回来了?”
    秀瑶点点头,“回来了呢,我们屋里说话。”
    张桂芳来,柳氏都是很重视的,让秀容用新茶具泡茶来。张桂芳忙道:“嫂子可别忙活,我来是说点事儿的。”
    柳氏让她坐,她也不坐,犹豫了一下道:“瑶瑶,咱们那里,丢了钱。”
    秀瑶诧异道:“不是锁着吗?钥匙在你那里。”
    张桂芳一脸的惭愧,“谁还不说呢,我也是大意了,没注意。一直以来大家都很安静,都忙着织手套呢,没人乱走动。那间屋子也就是咱们两个进去,那天小子在外面打架,我一时间着急,没锁上就出去呵斥他们。哪里知道回去了,就发现钱箱子被人动了。”
    柳氏急道:“丢了多少钱?”那可是发工钱的,丢了那就要补上的。
    张桂芳叹了口气,“倒是也不多,我自己也能补上的,就是……哎,总觉得心里不那么舒服,就三百钱。”
    秀瑶松了口气,三百钱不算多,她追问道:“婶子知道是谁偷的了。”如果不知道,也不能来说。
    张桂芳点点头,看了柳氏一眼,轻声道:“好几个人看见……你们家二婶,进去了,出来以后匆匆忙忙的就说家里有事家去了。”
    柳氏犹豫道:“那会不会是别人?也可能她碰巧?”
    张桂芳哼笑道:“嫂子,我说了不中听的,可不是针对咱们家,你可别多心生气。你们家二婶那个人,啧啧,我不说别的,单单她整天嘟嘟囔囔说那生意是你们秦家的,那钱她就得多拿,结果我没有多给,就是不对之类的话,也跑不了她的。”不止如此呢,二婶在那里,跟谁也不对付,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觉得她应该比别人多拿钱才对,甚至她应该不织手套,就看着她们就行,做张桂芳那个活儿,几次给张桂芳出难题闹事。都是张桂芳念着秀瑶,忍下去了,可没想到她偷钱,张桂芳觉得不能再忍了。
    秀瑶忍不住笑起来,打趣她:“婶子,你别怪我笑,当时可是你让她们去的,我还再三叮嘱你,如果她们要去,你只管说生意是冯家的,就是找我们做活。我们没权力管推了她们呢。”
    张桂芳忍不住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瑶瑶,你还笑话我呢,我自己都悔死了,你说我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呀。你嬷嬷找到我门上,我寻思着她是长辈,不好拒绝,再说她口口声声咬定知道你们张罗的这摊子生意,她也掺乎的着。我就心里犯嘀咕,又寻思着反正要冬天呢,就敷衍一下她。我哪里知道冯家又来了活儿,让咱一年都做呢。这可好,我是自己给自己套了个笼头,一套还是俩。一个又懒又横,一个又奸又滑,整天打听事儿,挑唆人。”
    她也被气急了,实在顾不得,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抱怨起来,“你们不知道呀,你们家那三婶才厉害呢,在外面哄人一套一套的。我跟你们好,咱们知根知底的,我是不信的。可有人信呀,她一会儿说家里偏了你们分了家,钱都给了你们,所以你们才有本钱做生意。一会儿又说你们忘恩负义,赚了钱不给家里还,都送到娘家去。哎呀,天地良心呀,我真是……”
    柳氏听得连连冷笑,张桂芳忙劝她,“嫂子,我也是气坏了,忍不住了,再憋下去我就疯了。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只留个心眼就行。”
    柳氏心里过了一遍,却又笑了笑:“可真是多谢你呢,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丢了钱这个事儿呢,就算了,我们替她还上,咱们也就不声张。只是以后不能再让她们去了。”
    张桂芳喜道:“那倒是好,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拒绝她们呢。”
    柳氏面色凝重:“我和瑶瑶合计一下,回头跟你说。”
    张桂芳见她们肯想办法,再三道谢,又说对不住,要不是她开了口,也不至于这样。等张桂芳走后,秀容骂道:“那二剜剜眼和三花花肠,她们俩到底要干嘛?非要出去丢人。”
    大家谁也没怪她对长辈说这样的话,秀瑶却想着要有法子让她们不能在跟着掺和才行,最好是一劳永逸的。二叔和秦产哥哥跟着家里干活赚钱,她觉得欢喜,也愿意为他们张罗。
    可就算是他们一家的二婶,她就是不爱待见,哪里有这样的人,眼皮子那么浅,干活不想干,只想着不劳而获。二婶就是那种人,不管干什么,都会发牢骚说自己干得多,拿得少,应该拿最多的。哪怕实际她是来充数的,钱是白赚的,她都会觉得自己一直吃亏的。
    柳氏想了想,对秀容道:“去把你嬷嬷请来,我有话跟她商量。”
    ☆、189面子被撅
    秀容去了,很快张氏也过来,一进门,她哼哼道:“怎么,你们回来了呀,我还以为要过了年再回来呢。 扬扬呢?怎么不一起回来,不知道爷爷嬷嬷想他吗?”
    柳氏道:“扬扬还没放假呢,先生让继续读书,要到腊月二十左右才休学。”
    张氏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柳氏故意留着孩子不许回来亲近爷爷嬷嬷呢,见他们回来也没有先去给自己问安,更没有给自己送东西就有点不爽。
    柳氏让她坐了,然后让秀容沏茶来,张氏一看这么光洁美丽的茶壶茶杯,那上面的粉瓷虫草图案鲜艳夺目,看得她心一下子热乎起来,拿起来把玩不住,恨不得都拿回家去。
    柳氏看了她一眼,道:“娘,咱们做人,眼光要长远,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一些蝇头小利。”
    张氏点点头,“是呀。”
    柳氏又道:“娘,你和爹年纪也大了,不如早点分家。”
    自从知道大房家赚了钱,还是自己每年能够掌控的好多倍,张氏就觉得那个家当得很没有滋味。看看自己家天天喝稀饭,而想想大房隔三差五就吃肉,张氏觉得很不舒服,但是没法再重新一家子,让她郁闷得晚上睡不着觉,直掉头啊。
    柳氏这么一说,她脑子里就跟被搭上了弦一样,一下子奏响了美妙的韵律,对呀,分家啊,分了家,她就可以让儿子们养老,大房的也就是她的了。
    柳氏委婉地将二婶偷钱的事情说了,道:“娘,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也要被拖累了。你孙子的名声也被拖累了,咱们家一堆孩子等着说亲呢,再说二显和扬扬还读书,以后难保扬扬不考个秀才举人的回来给你长脸,光宗耀祖的,要是一直这样,咱们老秦家可就没有好名声了。”
    当年为了将大房赶出来,二房三房没少使坏,那么现在,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劝说公婆和他们分家了。
    张氏一时间没愣过神来,她虽然财迷,吝啬,可却不偷不抢的,做人还是讲究光明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最是个好面子重名声的。否则她和老秦头也就没那么顾忌分家的时候柳氏找来了证人。
    她气得蹭一下子跳下炕,骂道:“他娘的,我说这娼妇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年我就不同意她,看我不回去好好修理她。”
    嚷嚷着就要往外走,回头又问柳氏:“二贵什么时候回来?让二贵把他这个奸懒馋滑坑蒙拐骗的婆娘给我休了!我看我们老秦家容不下她,别让她这颗老鼠屎带累坏了我们。”
    柳氏忙拦着她,道:“娘,这事人家桂芳悄悄来跟我说,我都没有直接去质问,为什么呢?不就是想着娘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得跟你商量嘛。你要是生了气,去嚷嚷开去,那不还是让人知道了?”
    虽然她气二婶,可这事儿要是嚷嚷出去,那就不是二婶一个人丢人的事情。老秦家一家子都要跟着背黑锅,毕竟人家说谁谁只会说是谁家的媳妇,不会说谁家的姑娘,影响的就是老秦家的声誉。再退一步将,柳氏惦记着秦产和秀丽,那俩孩子是好的,要是被二婶这么一弄,以后议亲都会被人背地里戳。倒还是自己家悄悄地关起门来解决的好,还有婆婆动不动就说休不休的话来,孩子都那么多了,休也不现实。
    张氏被她一说觉得也对,就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柳氏道:“我觉得,娘还是劝爹分家。娘你想呀,分了家,你虽然不当家,可你也不操心呀。家里就那点东西,有什么好当的?整天都是针头线脑,黑面糊糊的。分了家,娘你若是喜欢轮着养老,那就一家子住一个月。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给你粮食和钱,三个儿子,到时候你和爹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一点活儿都不用干。”
    张氏被她说得有些心动,疑惑地看着柳氏,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那么好,还为自己着想打算。
    柳氏的心思自然不是为了她打算,柳氏是有点吃不消公爹整天拽着二房三房来烦大房。已经分家了,老头子却总想着把大房赚来的钱利益均沾,给二房三房也分一份。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的,要是他想要,那也有理由,毕竟要养老。可二房三房有什么资格?大房又没有理由养着他们,再说了,当时大房还没靠他们养活呢,二房三房整天嚷嚷不想给大房养孩子。如今分了家,大房过的好好的,也没有靠谁养,既然如此,她干嘛要养他们?她又不犯贱!
    所以她要让公婆和二房三房分家,这样他们就不能再架着老爷子逼着大房负责他们的赚钱问题。
    她见张氏心思活动了,继续添柴火,“娘,不说别的,二嫂这事儿就不地道,人家好几个人看见呢,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冯家哪里还肯跟我们做生意?如今家里的吃喝可都靠这个呢。二显上学,扬扬读书,大业要成亲,秀芹要嫁人,说是家里赚了几吊钱,哪里够盘缠的呀。这还欠着他姥爷家十吊钱,欠着木头钱、石头瓦砖十吊钱,要是细数出来,欠了好多钱呢。”
    张氏一听欠那么多钱,有点傻眼,想骂人,骂柳氏不会过日子,胆子大欠那么多钱。柳氏又道:“娘,我们这也是为了让爹娘过好日子,分了家,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只会让爹娘操心,那哪里行呢?所以我们也就豁出去了,欠的那么多钱,也都是我们自己还,绝对不会连累爹娘。可名声这个东西,可是我们老秦家共有的,二嫂若是坏了,那我们岂不是也跟着坏了?”
    张氏点点头,阴沉着脸,“你爹也不听我的呀。”
    最可气的就是这点,她说什么,老头子都不爱听她的。每一次都是她要分家,他不肯,结果回头她不说分了,他又分家。真是气死她了!
    柳氏见状就笑了笑,道:“娘,我看你屋里也没有套像样的茶具,这套是新的,专门给你准备的呢。”看张氏双眼放光,她又笑道:“娘,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说服不了俺爹呢。你说这要是分了家,三房都孝顺你,给粮给钱,那娘你想买什么买不到?娘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要吃黑面糊糊吃到老不成?再说了,大家在一起,你攀我我靠你,谁都不出力。分了家,挣了都是自己的,一个个保管比谁都能干。到时候,谁家也不会吃黑面糊糊。娘你想想,我们分家之后,可没有吃过黑面糊糊,那二房三房看着我们过好日子,还能不怨恨你?本来分家之后,人家不比我们差的,可若是你和爹愣是不让分家,那他们心里,怎么会没有怨言呢?”
    张氏被她说得彻底听进去了,这家必须要分的,老头子要是不听,她就学柳氏去跳井,看他怎么办!再看看大房,一分家,家里吃得好穿得好,还要盖房子了。分了家,二房三房倒是也这样,那自己就等着享福多好。
    她点点头,“我得跟你爹商量一下。”
    柳氏将那茶具往她怀里一送,“娘,你得跟爹说,要想过好日子,只能靠自己,怎么能靠别人呢?我们大房分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爹都清楚的很。难道说,二房三房就分不得?他们就是宝贝疙瘩,爹娘呵护着吃不得苦?爹要是只想着提着拉着二房三房,那大房也该有意见。这二房三房的好日子,还是得自己赚。再说了,我爹怎么知道人家二房三房分了家会不如我们呢,只怕人家满脑袋的好点子,一分家就过得更好呢。”
    说完,她让张氏想想,她又去收拾了一下东西,捡了几根铜簪出来,还有一些点心蜜饯,一包橘子、梨子、频果、红枣之类的给她收拾了一小篮子。
    “娘,这些是他姥娘家拿来了,孩子们孝敬你和爹的。”
    张氏见这么多东西,也乐了,一把揽住过,有点拿不过来,“我这就家去跟你爹说。这茶盘茶壶茶杯的,都让秀芹给我送过去。”
    柳氏就让秀芹给送过去,顺便晚点回来,秀芹会意。虽然她为人老实,可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让人怀疑,她不过在那里站了站,就听见嬷嬷跟爷爷说二婶偷钱和分家的事情。
    秀芹有点感慨,嬷嬷其实一点都不糊涂,以前只怕也是装糊涂,说起她自己认准的事情来,那是有理有据,头头世道。
    秀芹听了一会儿就家去,对柳氏道:“娘,俺嬷嬷劝俺爷爷分家呢。”
    柳氏问道:“你爷爷什么态度?”
    秀芹道:“反正没骂人,估计差不多呢。”
    冬至节那天,因为二婶偷钱的事儿,柳氏没给那边送肉和面,而是带着闺女包饺子,牛羊肉猪肉包了好几种馅的,满满地两大锅。
    秦二贵在老柳家帮工没回来,其实是让回来的,可他自己不乐意回来,借口在那里帮工。反正老柳家吃的很好,比在家里吃的好很多,更好的是没有人唠叨他。
    秦二贵不在家,秦产秀丽在场里,柳氏也不想让自己家去那边吃饭,更不想叫二婶三婶来看着生气。她对秀瑶道:“去,叫你爷爷嬷嬷过来吃饺子。”
    秀瑶笑道:“娘,不叫另外的人啊?”
    柳氏道:“叫他们干吗?”大过节的,吃好饭就是要顺顺心心的,让他们来了不是自找气受么,好饭都变猪食了。
    秀瑶去叫,只叫爷爷嬷嬷,二婶和三婶不满,二婶气道:“秀瑶,你把你二哥藏场里干吗?让他回来过节。”
    秀瑶委屈道:“二娘娘,你不是去过好几次了吗?二哥自己不乐意回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二哥要赚钱呢,我二哥说了,他要自己赚钱,不偷不抢不靠人养活。”
    一句话戳中了二婶的痛楚,她恼羞成怒,骂道:“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大房也太过分了,哪里有扣着人家孩子,挑拨人家母子关系不合的?你们可抖擞起来了,把你二达达骗了去不许回来,整天累死累活的,现在又把你二哥弄了去不许回来,你们到底要干嘛?”
    秀瑶诧异道:“二娘娘,你说什么呢?什么时候我们挑唆不许回来了。是我二达达自己要去干活的,我姥爷让他回来过节,他自己不要回来的。我二哥也是自己找我干活的,你以为我闲着吃饱了撑的,张罗着给你们赚钱还找气受呢?”
    说完她理也不理就走了,这个二婶是不是觉得她欠他们的呀,生来就该给他们张罗的呀?
    不过想着二达达和二哥都不理睬二婶,她又觉得很爽,看二婶吃瘪的样子,小心情就格外好。
    老秦头见二婶撒泼,不高兴道:“二贵是我让去干活的,你咋那么多毛病。跟一个孩子嚷嚷什么?这么大年纪,连个孩子都不如。”
    二婶被老秦头一说,颜面扫地,气得不行。
    老秦头本来还顾念他们,现在被她一气,便也起身下地出去了。张氏见状立刻道:“你们就照常吃饭呀,别在家里偷懒偷吃,偷这事儿,不许出现在咱们家里,要是让我知道了,我打断他的手。”说着也喜滋滋地去大房吃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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