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了一位同事。”陈雪蓉心头猛地一抽搐,却依然不带一丝表情地说道,仿佛所说的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时,车上又下来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个简易的担架。刘将军本还以为抬的是林辰暮,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被抬下来的这个人浑身是血,整个头部更是被不知道谁的衣服罩住,一动不动的,没有半点生气,身形不由一滞,讪讪问道:“这位就是牺牲了的英雄吧?”
    陈雪蓉默然点头,脸上闪过一抹令人痛惜的悲戚之色。
    刘将军心头大感晦气,嘴上却安慰道:“血染沙场,这原本就是咱们这些军人的宿命,为国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还望你们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将英雄的精神继续发扬下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这才能不让英雄的血白流。”
    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义言辞的,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多少诚意。或许对他来说,死几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根本就无关紧要。
    “谢谢刘将军。”陈雪蓉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又问道:“任务紧迫,我们可以登机了吗?”
    “哦,可以,可以。”陈雪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令刘将军心头大为不爽,不过却还是笑着说道:“飞机早就候命了,随时都可以起飞。陈队长,你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求?如果有的话,尽管提出来,但凡能够解决的,我们绝不吝惜。”
    “谢谢刘将军了,不过现在除了尽快返回首都之外,我们没有任何需要。”陈雪蓉说罢,又转过身来吩咐道:“大江、蝮蛇,你们上机去检查一下。”
    “是!”
    两名精干的男子就一前一后,相互掩护地冲上了飞机,并没有因为这里是防守森严的军用机场就放松警惕,所有的动作和程序,都是经过若干次苦练,又在残酷的实战中经过考验的。
    刘将军脸色一变,就有些愠色,质问道:“陈队长,你什么意思啊?”陈雪蓉的这番举措,显然是信不过他们,这让他觉得大失面子,口气也就有些严厉起来。
    “刘将军请不要误会,只是例行检查一下。你也知道,我们执行的多半都是危险性很高的任务。小心谨慎,加上严格的程序和制度,这才是我们得以存活的最大保障。”陈雪蓉不卑不亢的说道,并没有因为刘将军的压力就放弃了自己的安排。
    对他们这些随时都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信任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想要活下去,最好还是相信自己。
    刘将军虽有些不满,可陈雪蓉说的义言辞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头也扭到了一边,因此来发泄和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雪蓉也没在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却注视着舱门口的位置,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不多时,大江和蝮蛇很快就出现舱门口,向陈雪蓉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陈雪蓉这才一挥手,几个人就小心翼翼地抬着牺牲了的蝎子登上了飞机。蝎子虽然已经殉职,可他们仍然要带着蝎子回家,绝不将他遗弃在遥远的异乡。
    而蝎子的死,显然给这个团队都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沉重和悲痛。至始至终,除了陈雪蓉之外,其他人全都默然,一句话都没有。现场的气氛就犹如被凝固了似的,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安顿好车子的遗体后,车上又下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男子,先是占据了各个有利地形,确保安全之后,花猫和两名医护人员这才抬着林辰暮从中间那辆中巴车上下来。
    到了此时,刘将军才赫然发觉,陈雪蓉这些下属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无一例外的是,个个都神情剽悍、动作矫健,眼神锐利如电,让人望之太久眼睛都生出一种刺痛的感觉,甚至能清晰闻到他们身上铁血硝烟的味道。面对这么一群人时,即便身边有大批荷枪实弹的部队,可他却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出一种深深的心悸来,仿佛被人当众剥光了似的,没有一丝安全的感觉。
    抹了一把冷汗,本想上前去和林辰暮打个照面,也不枉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可人没走上两步,却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人给盯住了,浑身直起起皮疙瘩,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相信,倘若自己真要有什么对林辰暮不轨的动作,或许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击毙了。
    这还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死亡的感觉。那一刻,他仿佛已经死过了一遍,又活了过来。
    而担架上的林辰暮,不知道是伤情严重,还是累了的缘故,眼睛阖着,脸色煞白,没有一点人色,看上去极为单薄羸弱,就连呼吸都有气无力的。他就轻叹了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所有人都登机后,飞机和塔台取得联系后,很快就滑行起飞,然后逐渐拉升,渐渐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直到看不见飞机了,刘将军身后的中校才忿忿不平地说道:“司令,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咱们好心给他们准备飞机,可他们却还要检查,这不是信不过咱们是什么?国安局的就这么牛?惹毛了以后不买他们的账了,爱咋咋的。我们又不欠他们的。”
    刘将军没有出言呵斥,不过却也笑骂道:“别他妈的胡说,配合地方及警方工作,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何况,这命令可是从军委直接下达的,你有几个脑袋敢推诿?”
    “军委?”中校不由就缩了缩头,一脸的惊骇。
    但凡当兵的,都不大瞧得起当警察的,满大街不遵守交通规则,随意逆行、闯红灯的军牌车多了去了,何时见交警管过?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起,部队根本就不买账。因此,国安局虽厉害,却根本就没被他瞧在眼里。
    可能够让军委直接下达指令,这就非同寻常了。别说是他了,就算大军区司令恐怕都不敢怠慢。
    “况且,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国安局的,你什么时候见国安局的人有如此大的杀气?”刘将军负着双手,淡淡的说道。
    “司令,你是说?”中校脸上就露出了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刘将军淡淡一笑,又说道:“你只要知道,咱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就行了。至于今天这事,里面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明白吗?”
    语气虽风轻云淡的,可中校却不由蓦地一惊,连忙点头,心里也告诫自己,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切,全都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出去乱说。祸事,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惹下的。
    “走了?”苏昌志先是一愕之后,不由又露出一脸狂喜的表情。
    乔瑞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淡淡地说道:“林辰暮去首都养伤,可高新区的工作却不能停滞,因此,我已经和杨卫国商量过了,高新区的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起来。式通知稍后就会下达,我叫你来,就是想给你说一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好了。”
    苏昌志经过最初的欣喜过后,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去。按理说,林辰暮终于离开高新区了,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好是他大显身手、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脑海中乱成一团,心里也很是纠结复杂不已,一时间,就像是打翻了杂货铺,百般滋味掺杂在了一起。
    .
    第二百九十六章交通意外?
    冬天的首都,天气潮湿而阴冷,仿佛冷到骨头里。
    傍晚,一直阴沉着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雪,雪花不大,却被呼啸的寒风卷起,呼啸着,似有席卷天地之势。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全都裹紧了衣领。这种鬼天气,要没什么要紧事,谁都不愿意出门。和寒彻冻骨的户外比,室内无疑是暖意融融的春天。
    几辆动力澎湃的汽车,却破开夜幕,呼啸着风驰电掣地飞驰而过,速度极快,卷起一阵阵阴风怒号,转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看得路人是目瞪口呆。可即便如此,陈雪蓉却仍然觉得速度慢了,心急如焚地不断催促道:“雪豹,还能再快点吗?”
    雪豹瞄了一眼车子的车速表,不由就大为咂舌,这时速都飙到一百五了,队长居然还嫌慢?不过脚下还是一踩油门,车子的引擎发出呜呜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车速再一次提升。在那一瞬间,车内的所有人身子猛地靠后,似乎都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座位上了。
    车子的速度极快,碰到稍微颠簸不平的道路,车子是腾空而起,又重重落地,仿佛开的不是汽车,而是飞机。
    车内众人对此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什么异色,可从武溪一路护送林辰暮过来的两名医护人员,却压根儿就坐不住,只得死死抓住车厢顶的扶手借以保持住身子的平衡,吓得是脸色惨白,惊魂未定,肠胃里翻江倒海的,要不是强自忍着,早就吐出来了。
    对他们而言,今天的一天的经历,比起前面几十年加起来都还要惊心动魄、刻骨铭心。
    “队长,林辰暮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副驾位上,狼牙也回过头来对陈雪蓉说道。这次陈雪蓉的武溪之行,他和雪豹都因有任务在身,未能成行。却是没想到,此行居然会如此凶险,就连蝎子都不幸遇难。
    想想前几天还和蝎子一块儿喝过酒,却不料这居然就是见的最后一面,颇让人有些嘘唏。
    陈雪蓉玉面上露出一抹悲戚之色,“他本来就受伤了,遇袭时肯定又受了惊吓,袭击过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实在是让人担心。都怪我,如果不急着赶回来,也不至于被人伏击了。”
    狼牙喟然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敌人处心居虑的,早就算计好了。就算伏击不到你们,也铁定会有其他的阴谋诡计。对了,队长,听说王长贵潜回国内了,是真的吗?”
    陈雪蓉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王长贵这个名字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土气,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名字却又充满了血腥与恐怖,一度是毁灭与杀戮的代名词。任何一个国家的警察部档案室里,有关他的档案资料,少说也有一箩筐。作为数十年来最顶尖、最名声在外的杀手,他本身就是一个传说。
    几十年来,许多国家的警察和相关部门,都以能够逮捕他作为自己一生中最高的目标,但死在他手上的人越来越多,能够将他逮捕的英雄,却始终未能出现。
    距离终结这个传奇最接近的,无疑就是七年前香港那次。王长贵刺杀当初港九最有名的一位富商,被香港警方围困在了一栋大厦内。香港出动了包括飞虎队在内的所有精英部队,总人数超过了上千人,是香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警力出动的一次,当时将整栋大厦包围地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可即便如此,王长贵却依然击杀三十多名警察后,翩然而去,成为了香港警方心头永远的耻辱和痛。
    而此役过后,王长贵也一直都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大家渐渐都快将他遗忘了的时候,他却再一次潜入了国内,得到消息后,相关部门和人员顿时就紧张起来。人的影、树的皮,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一个煞星掉以轻心。
    “王长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肉长的?我就不相信,他真有三头六臂。”开车的雪豹却撇撇嘴说道:“要是让我碰上了,一定把他给你们抓回来。”
    “少吹牛!”陈雪蓉就寒着脸呵斥道。有信心、有斗志,固然是好事,可也要从客观实际出发,确视自己和评判他人。否则,一味的夜郎自大、骄傲自满,认不清形式,最终只会自己害自己。雪豹什么都好,却还有些孩子气,总是把问题想得很简单,王长贵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还能活到现在?
    她还真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雪豹不知天高地厚,王长贵手下从来就没听说还有活口。
    雪豹没有说什么,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我怀疑王长贵这次就是冲着林辰暮来的,因此,从现在开始,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大家要格外小心注意,提高警惕。”陈雪蓉极为严肃地说道,说话的时候,还格外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嘿嘿,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可在这首都,王长贵真敢自投罗网的话,铁定让他插翅难飞……”另一个叫猫头鹰的队员也大大咧咧的说道。可他话音未落,一辆迎面驶来的厢式大货车,突然毫无征兆的跃过黄线,硬生生的向车队撞来。刺眼的光线映入每个人的眼帘,只觉得眼前晕眩,似置身于漫无边际的光晕中一般。
    突变陡生,首当其冲的第一辆车在高速行驶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避,虽然驾驶员拼命踩住了刹车,猛打方向盘,却依然避无可避的硬生生被厢式大货车拦腰撞上,就犹如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击板车一般,第一辆车被势头狂猛的大货车轻而易举的就撞飞了出去。肢零破碎洒满一地,车上的人生死不知。
    撞飞第一辆车之后,厢式大货车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整个车子仍然是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气势汹汹的向第二辆车撞了过来。同时,整个厢式车的车厢也重重甩了过来,向第三辆车横向撞击而至。
    第二辆车一脚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惨剧,却仍然被大货车车身挂了一下,宛如醉汉一般原地打着旋,歪歪斜斜的猛的撞在路旁的路灯上。高速撞击之下,粗壮的路灯宛如热刀子切奶油一般,将整个人的车顶全都砸塌了,警报声不绝于耳,车子看起来也惨不忍睹。
    第三辆车上,开车的是雪豹,她年龄虽不大,却临危不乱,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心里估算着厢式大货车的行进路线和速度,先是猛踩一脚刹车,整个高速飞驰的车子顿时就像是被绳子拉住了似的,一下就停了下来,可因为惯性的缘故,车子后端赫然往上一冲,整个后轮胎都抬离了地面。
    然后,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她又一脚油门踩到死,车子呼啸一声,快速启动,车子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斜着驶入了左面的车道,险之又险的和厢式大货车擦肩而过,却又没有擦挂到。
    而厢式大货车,也刹不住,径直冲破路上的隔离带,冲上绿化带之后,才停了下来,车子闪着应急灯,却没有任何动静。
    “麻痹的,这人是怎么开车的?”雪豹停下车后就一脸忿然地骂道。她长得一副娃娃脸,看起来乖巧可人,可骂起人来,却是丝毫不逊于男人,令不少对她不甚了解的人都大为吃惊。
    骂完之后,她解开安全带,推门就要下车,打算去找对方理论理论。却被陈雪蓉一把拉住,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沉声说道:“别开门,注意危险。”大江和蝮蛇他们这些经历过武溪枪战的无不紧张起来。都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谁都说不清楚,这是不是敌人又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陈雪蓉将枪套里的大口径手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又插了回去,然后吩咐道:“狼牙,蝮蛇,你们去看看其他两辆车上的人员伤亡情况,猫头鹰,你跟我去查看一下对方的车辆有没有问题。雪豹,如果外面有变,你立刻驾车离开,第一时间返回基地,切记不可恋战,更不可犹豫,一路上不论遇到任何状况都不能停,知道吗?”
    雪豹眼珠子就瞪大了,刚想说什么,却被陈雪蓉美目一瞪,说道:“就这样定了,大家开始行动。”
    车门被人推开,却没人下车,而与此同时,车子底下,一个人影就像是融入到了夜色中似的,一个翻身,很快就消失了踪迹。随后,又是一条人影……
    一般来说,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车门处,却没人想到,这辆车是经过特别改制的,车底盘有一个可开关的机关,在危急的时候,车内人可以通过此逃生。
    陈雪蓉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厢式大货车的车厢处,她的每一步都很轻盈,仿佛整个人一点重量都没有似的。她整个人贴在车厢处,仔细聆听和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可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说,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这不过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
    第二百九十七章杀手之王
    可就在此时,她心头猛地一紧,似乎有一种冰冷危险的感觉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笼罩了全身,冰寒刺骨。
    来不及多想,陈雪蓉下意识的一个后仰,一段寒气逼人的利刃已经贴着她的皮肤悄无声息地从车厢内刺出,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然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寒意。
    利刃不似一般锋利的刀子那般寒光闪烁,全身就像是浸在墨汁中一般,那乌沉沉的暗黑色在夜色里更不容易被发现。可给陈雪蓉的感觉,却比任何锋利的刀子都还要来得心悸,寒毛都竖了起来。
    利刃刺出后,并没有丝毫停留,而是顺着陈雪蓉方向划过来。在利刃之下,那厚重的车厢就像犹如纸糊的一般脆弱,几乎连响声都没有就已经被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刀锋直指陈雪蓉。尚未靠近,那刺骨的寒气就已经逼人而来,如影随形的,还有那凌厉无比的杀机。
    陈雪蓉哪敢怠慢,纵身一跃,跳离了车厢,人还在空中,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大口径手枪,刚落地,几颗子弹就已经飞射而去,枪火犹如璀璨的烟花,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可子弹刚才飞出枪膛,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几乎将枪声完全压了下去。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向陈雪蓉飞压过来,势若泰山压顶,挟着刚猛凌厉的势头,瞬息而至,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砸扁。
    陈雪蓉骇然色变,身形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般轻轻一扭,身体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如一抹残云一般从由残留的极小缝隙中滑了出来,以毫厘之差避开了。
    “哐当!”黑乎乎的东西重重砸落在地上,竟然引得地面都一阵阵颤动,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可见一斑。
    陈雪蓉一看之下也不禁大感骇然,这东西居然是一大块儿车厢的铁板。这种铁板很厚,也很坚固,就是子弹都打不穿,却被人切下了一大块。而这一块的重量少说也有几百斤,被人扔出来,力量之大,令人心寒。
    “队长,你没事吧?”距离陈雪蓉身后不远处负责掩护她的猫头鹰不由也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你注意警戒。”陈雪蓉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说道,可背着猫头鹰的脸上却写满了凝重。毫无疑问,自己碰到了有史以来的劲敌,让她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双目紧紧盯着车厢的残缺处。残缺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可在陈雪蓉看来,那里却像是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令她身上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兹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响在陈雪蓉的心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脚步的节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了缺口处,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楚,影影绰绰的,可一双眼睛却精光闪烁,犹如狼一般的阴森,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的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陈雪蓉凝视着这个人影,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安的表情,握枪的手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来。她最快纪录,能够在不超过一秒钟时间**光弹匣里所有的子弹,而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可此时,她却总有种难以锁定目标的感觉。
    风依然很狂野,空气也极为冷缩,雪沫飞扬,更衬出那股淡漠而肃杀的气氛。
    “你是什么人?”过了良久,陈雪蓉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一旁的猫头鹰不由就大为惊讶,队长今天是怎么啦?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而且另外两辆车上的同事都还生死未知,按理说,队长应该雷厉风行的将对方拿下,再慢慢来审讯,哪有这么磨磨唧唧的?
    “老夫年过花甲,不想多造杀孽,你们交出林辰暮,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声音洪亮而苍老,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你……你……你是王长贵?”陈雪蓉的娇躯颤抖起来,面色已经是死灰一片。
    她知道王长贵潜入国内了,却没想到,这个煞星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对方能够将她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很显然,内部一定有奸细。可这个已经不是她现在考虑的问题了,她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个成名三十多年、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之王。
    “哈哈,没想到几年没出来晃悠了,你这个小女娃居然还记得我。”王长贵笑了几声,往前面走了几步,终于露出了他庐山真面目。他个头虽不算高,身材也不算魁梧,看起来就像是邻居家的老大爷,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却让陈雪蓉有种不断被无形阵刺痛的感觉。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杀机,牵动了陈雪蓉的神经,让她感觉到了无时无刻的致命威胁。
    “王长贵,你罪大恶极,还敢回来?”陈雪蓉寒着脸冷哼道。
    王长贵一怔,随即又哈哈笑了起来,“笑话,我王长贵纵横四海,什么地方去不得?修生养性了几年,杀戮之心没有以前那么重了,可如果你不识趣,我也不妨多往阎王爷那里送几个人。”声音极为阴冷,便像使这吹过的雪沫在一刹那间全都凝固了一般,令人不禁激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陈雪蓉的心不禁发颤,她从来都没有这一刻如此深切地品味到死亡,她这一生面对过无数的对手,却从来没有一个如王长贵这般令她沮丧无力。就仿佛王长贵就是一座高山峻岭,耸立于自己面前,永远也无法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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