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成愕然地望着陈淑妏,支支吾吾地说道:“妈,我……”
    “我不是你妈,也当不起这个称呼。”陈淑妏寒着脸说道:“当初看你对凝儿好,我才同意她嫁给你。可你呢?不光是动手打她,而且还一个劲儿地污蔑中伤她,搞得满城风雨的,你知不知道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真要觉得凝儿对不起你,你就拿出证据来,没有就别信口开河。她是我的女儿,我信得过她。你要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别有事没事就来闹。”
    “妈,不是的……”马天成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垂头丧气的低声道:“我……我只是想挽回……”
    “有你这样挽回的吗?”陈淑妏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来就闹,一来就吵,别说凝儿了,就算是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好脸色。你先回去吧,等你想清楚了再来。”
    马天成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无比怨恨地看了林辰暮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他很想大闹一场,闹得唐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闹得所有街坊邻居都指指点点,闹得林辰暮名声尽毁,可在面对陈淑妏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唐凝望着母亲,泪水已经流满了俏脸。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母亲不理解自己,就算自己挨了马天成的打,回了娘家,她也总是劝自己回去之后和马天成好好过。可现在她才知道,母亲虽然不说,可是心中始终把她放在无比重要的位置上,碰到什么事情,她永远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赶走了马天成,陈淑妏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林辰暮,说道:“你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林辰暮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是啊,也该走了,管委会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唐主任,你好好休息。”
    唐凝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好的时候,就点了点头,亲自将林辰暮和萧妍送到了门口,低声说道:“林书记,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林辰暮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和萧妍下楼了。出了楼道,还发现不少人聚在楼下指指点点的,看见有人下来声音小了许多,不过那神色很是有些怪异。
    “妈……”唐凝来到陈淑妏面前,她的声音在颤抖,猛然扑入母亲久违而又温暖的怀抱中。
    陈淑妏就像唐凝小时候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微笑着说道:“傻丫头,别怕,妈妈永远都和你在一起。你要真不想和马天成过了,那就离吧,早离早轻松。”
    唐凝一愣,却没想到,一向古板执拗的母亲怎么突然就开通了。却不料,陈淑妏又突然来了一句:“不过那个林辰暮,油头粉面的,我不喜欢,你可别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女婿回来。”
    唐凝不由就是一怔。有关林辰暮的评价她听得多了,尤其是林辰暮刚来时,她还站在林辰暮的对立面,许多人对林辰暮的评价,都是偏贬义的,比如说:心狠手辣、心机太重、沽名钓誉之类的,但却从未听过“油头粉面”这样的评语,不由就扑哧笑出声来。
    “还笑?”陈淑妏就没好气地在她肩膀上打了一笑,板着脸说道:“我看你和这个林辰暮关系就有些不常,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啊?”唐凝不由就嘟起小嘴,一副小女儿态道:“林书记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很能干的一个人。我很崇拜他,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听马天成这混蛋胡说八道呢?”
    “崇拜?”这次轮到陈淑妏惊诧了。唐凝自从结婚后,回来的时候就不多,偶尔回来也很少谈及工作上的事,可当妈的却知道,女儿是多么能干和高傲的一个人啊,许多大领导在她眼里都不过如此,很少能听她对谁用得上崇拜这个词语。何况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不是我听信马天成瞎说,而是你不论官做得再大,毕竟是个女人。咱们关起门来说,是女人许多方面就应该有所注意,应酬交际是在所难免,可总该顾及到爱人的感受吧?”陈淑妏就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看他纯属是无理取闹。”唐凝气呼呼地说道:“我和林书记的交往接触都是很有分寸的,通常都没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而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别人不怀疑,偏偏怀疑林书记?”
    第二百零五章老干部
    “林书记,你关注民生,注重环境保护,这一点无可厚非,我老头子也举双手赞成。可老话说得好,凡事欲速则不达,这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国家方针政策还讲究个中国特色呢,不搞一刀切,你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就把人给打死了吧?这东江钢铁厂当初可是为咱们武溪立下了汗马功劳,郭主席都亲自来钢铁厂视察过工作。你说停了就停,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那几万工人和家属,又让他们怎么办?”
    林辰暮的办公室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他的声音很是洪亮,不怒而威的国字脸上双眼炯炯有神,脸色却很是不善。
    他叫陈嘉根,以前曾经是东江钢铁厂的厂长,因工作出色,还被提拔担任过武溪的副市长,退休后在政协发挥余热,现在年龄大了才在家颐养天年,每天伺候伺候花花草草,养养鸟之类的,生活倒也惬意。可当听说东江钢铁厂因为污染问题被林辰暮勒令停产了,一时想不过,就找上门和林辰暮理论来了。
    东江钢铁厂,曾经一度是西部地区规模最大,产量最高的钢铁厂,也是武溪的骄傲和支柱性产业。以前的武溪人都以能在东江钢铁厂上班为荣。钢铁厂的小伙子找媳妇儿都要容易得多。可如今厂区内烟雾笼罩,污染严重,早已辉煌不再,举步维艰,委实令人扼腕叹息。
    林辰暮拿起开水瓶给陈嘉根面前的茶杯里添满了水,笑着说道:“呵呵,陈老,您老别着急,先喝口水。”
    “我能不急吗?”陈嘉根似乎有些看不惯林辰暮的做派,拍着桌子怒喝道:“这工人要生存吃饭,孩子要读书,还有许多退休的老同志,你总不能让他们辛苦了一辈子,临到头了连退休工资都没处领去吧?这样做,是会遭到天谴的。”
    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将拐杖敲在林辰暮头上。
    萧妍在门外听得是心惊胆颤的。这些老干部,看上去与世无争,可真要发起火来,谁都忌惮他们几分。他们的一腔赤诚毋庸置疑,可因为年龄大了,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和节奏,许多事情难免会想不通。而想不通就骂人,各地没让这些老干部骂过的领导恐怕还真是凤毛麟角。可偏偏,他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在本地又工作多年,影响力不同寻常,真豁出去给你弄事,还的确是一令人头大的搅屎棍。
    林辰暮脸色一,说道:“陈老,如同你们老一辈的领导干部一样,东江钢铁厂对武溪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可陈老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东江钢铁厂,严重亏损,每炼出一吨钢铁来就要亏损将近一百元?而东江钢铁厂目前,因为技术陈旧落后,设备老化,所生产出来的钢铁在市场上根本就没有竞争力,厂里原本就已经处于半停产的状态。”
    陈嘉根一滞,又皱眉道:“这个无须你多说,我知道。可东江钢铁厂的情况再严重,也不能对之置之不理吧?就好比一个老工人,辛苦了一辈子,老了做不动了,难道说,我们就对他不管不顾了吗?你们这些政府干部就有责任和义务要让这座老厂重新焕发生机,而不是将它像包袱一样扔掉。”
    “不错,陈老你说的也是我所想的。”林辰暮笑笑,就从桌上的件夹里抽出一份件来,递给陈嘉根,说道:“这是我们管委会有关东江钢铁厂改造的方案,好陈老您帮忙把把关。”
    陈嘉根将信将疑地接了过去。按理说,他如今既不是钢铁厂的厂长,也不是武溪的副市长,是不应该看这些的,可他对于东江钢铁厂的感情实在太深了,所谓关心则乱,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兜里摸出老花镜带上,陈嘉根很是仔细地看着这份改造方案,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进行推敲,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骇然。
    这份件,似乎并不是定稿,也显然不是为了应付自己专门做的。因为上面不光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还有许多删减变动的痕迹。可其手笔之大,根本就不是要在现有基础上修修补补,而是一举砸烂旧格局,涅盘重生。而改造之后的东江钢铁厂,将不仅仅只是钢铁厂,将成为跻身全国钢铁行业前三甲的钢铁集团。
    过了半晌,陈嘉根才放下件,惊疑地看着林辰暮问道:“这个是东江钢铁厂的改造方案?照这样算下来,要花多少钱啊?”
    “初步预估要一百六十亿。”林辰暮淡淡地说道,就像说的不是一百六十亿,而是一百六十块。
    “一百六十亿?”陈家根如同被雷击一般,身子一震,脸上突变,失声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讶,看着林辰暮的眼神也就不一样了。
    也就在几分钟之前,林辰暮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愣头青,可此时,林辰暮陡然间高深莫测起来。要有这么一大笔钱,他都能重打造一个全新的东江钢铁厂了。
    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整个武溪全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五百多亿,林辰暮哪去找这么多钱去?
    林辰暮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陈老,钱的事情我是这样考虑的,伸手要一点,自己凑集一点,然后再去融资一点。三管齐下,同时,积极和国际知名的钢铁企业开展合作。”
    陈嘉根就觉得有些不靠谱,这说来当然简单,可真要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先说伸手要,往哪儿要?省市财政都紧张,即便有点闲钱出来,虎视眈眈的可不少,为了要到钱,那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一分钱都不是那么容易要来的。自己凑集又能凑集到多少?这是一百多亿,不是一两百万,别说高新区了,就算武溪,杨卫国想要整治一下锦南河,都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得不暂时搁置,再青睐林辰暮,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融资?就更不靠谱了,就钢铁厂这个烂摊子,谁会把钱往里面扔?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林辰暮拿出的改造方案,观赏性是无可挑剔的,可却根本就不具备操作性。
    “林书记,你不是跟老头子我开玩笑吧?”陈嘉根就没好气地说道。
    林辰暮却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整个方案还只是草案,不过我们已经跟香港的国兴集团进行了联系,国兴集团很有兴趣跟东江钢铁厂合作。”
    “真的?”陈嘉根闻言眼睛不由一亮。
    虽然离开政治中心已经许多年了,可香港的国兴集团,他一直都有所耳闻。国兴集团是香港数一数二的企业,经济实力雄厚,在国内和高层的关系也极为密切,甚至在刚改革开放,许多香港人还对大陆忌惮害怕之时,就率先大举进入大陆市场,集团主席何老先生更是不止一次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而如果国兴集团真能介入钢铁厂,即便林辰暮所画的蓝图难以实现,盘活钢铁厂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国兴集团不会只是冲着钢铁厂的那块地来的吧?”
    陈嘉根所说到的那块地,是以前东江钢铁厂的老厂区,以前看来偏僻遥远,可现如今,却赫然已经算得上市中心了。钢铁厂虽然在早些年就搬到了南郊,也就是如今的高新区,可这块地包括家属区,却一直都没动。许多人都盯上了这块宝地,如果不是市政府强压着,规定地不单卖,土地必须要和整个钢铁厂改造联系在一起,这才打消了许多人的主意。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好几次有人打着收购改造钢铁厂的幌子,实则却是为了这块地来的,也难怪陈嘉根如此担心了。
    “不会的。”林辰暮就笑着说道:“我们在谈合作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这块地的事,也没想过要以这块地作为筹码。国兴集团是看好国际钢铁市场的形势,也愿意和我们在互惠双赢的基础上进行合作。”
    “那就好,那就好。”陈嘉根不由就咧嘴笑了起来。东江钢铁厂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尤其是看着以前那些老下属,老同事,现在晚景凄凉,他心里真是不好过。如果能在林辰暮手里得道圆满的解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林辰暮也笑着说道:“陈老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东江钢铁厂重新焕发新机。不过许多人员可能对我们的工作有些不理解,还希望陈老能够替我们多向他们进行一些解释和介绍工作。”
    陈嘉根老脸不由就是一红。他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的,当然也是听信了谣言,什么林辰暮光顾着面子和形象,不顾老百姓死活,什么林辰暮勾结不良商人,要贱卖国有资产之类的。可真了解实情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自己是错怪林辰暮了。去分享
    第二百零六章无耻
    送走陈嘉根之后,林辰暮也算是松了口气。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看书这种老干部最难对付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得罪一大票人,而且落下的名声还不好听。以前有个市长值提拔前夕,春风得意的,却就是因为得罪了老干部,被老干部们联名上书,提拔最终泡了汤,后来市长也没当成,被调到省里某厅当厅级调研员去了。因此,所有人对这些老干部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不指望他们成事,就指望他们别坏事。
    不过这次也算是歪打着。林辰暮已经听说,因为停产一事,东江钢铁厂的许多人已经在筹谋到市委市政府门口去堵门请愿,把事情闹大。当然,幕后肯定是有黑手推动,要不然,停产前管委会已经就政策宣传和工人生活保障问题和厂里的主要人员进行过沟通,事情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而陈嘉根在钢铁厂的影响力是无以伦比的,只要他回去之后,将所了解到的东西进行传达,相信许多谣言不攻自破。
    而东江钢铁厂的改造,是林辰暮上任伊始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钢铁厂一直这样半死不活的,完全就是个烂摊子、无底洞,如果没有一个完整彻底的改造,财政有再多钱投进去,都溅不起水花,顶多就是让钢铁厂继续苟延馋喘一阵。而钢铁厂的上层却存在极其严重的经济问题,厂里都到了发不起工资的地步,可高层领导还带着家属去国外旅行,美其名曰考察市场。前几年从国外高价买回的设备,现在也还放在库房里派不上用场,据说上层领导拿了巨额回扣,买了一堆不适用的废铁。
    而市政府将钢铁厂这个大包袱甩给高新区后,林辰暮更是感觉到身上担子的沉重。事关数万人生存和吃饭的头等大事,如果再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天知道继续拖下去会发生些什么?之所以现在还没出事,是因为中国的老百姓是最能包容和忍耐的,但这就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暂时看起来平安无事,但一旦爆发,后果之严重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可方案是出来了,要想真落到实处,却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因为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问题,多方面的阻扰是预料之中的。再有,这么一大笔资金,别看他刚才说得信誓旦旦的,可包括国兴集团在内,八字都还没一撇。可不论再怎么困难重重,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
    就在林辰暮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就听门外萧妍大声道:“苏主任,您来啦!”
    林辰暮微怔,虽然都在同一楼层上,可苏昌志却很少主动来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究竟是什么风把他给吹过来啦?纳闷,就见苏昌志推开门走了进来,还笑呵呵地问道:“林书记,忙着呢?”
    “苏主任来了,快请坐。”林辰暮从自己的办公椅上走出来,朝着沙发一指,然后自己在苏昌志对面坐了下来。
    苏昌志在萧妍沏好茶离开办公室之后,这才轻声的说道:“林书记,听说你昨天去看望唐主任了,唐主任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没什么大碍吧?”
    “嗯,还好,只不过压力比较大,情绪也很低落。”林辰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笑着道。
    “这个马天成也真是的,动手打老婆,这家务事闹到单位上来了,实在有些不像话。”苏昌志显得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过林辰暮听懂了他的意思,显然是在说,这只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家务事,别人似乎不应该管得太多。
    林辰暮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家务事也分时间和场合,公然在政府机构打人,那就不光是家务事了。苏主任恐怕还不知道吧?经过医生检查,唐主任有轻微脑震荡,右耳听力下降五成,甚至有失聪的可能,完全够得上轻伤。也亏得唐主任没有告他,要不然,伤人罪恐怕是跑不了的。”
    苏昌志一愣,似乎没想到唐凝居然伤得这么重,完全打乱了他的盘算。沉吟了片刻,才又故作惊讶地说道:“不会吧?我听说只是一点皮外伤啊,怎么下手这么狠?那唐主任是不是要多休养一段时间啦?这新任的副书记也一直都还没到任,唐主任又受伤了,有得林书记忙了。”
    高新区接任时钰的副书记,其实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自从中纪委督查组下来后,事情似乎又有了些反复,以至于到如今,仍然没有敲定下来。由此也可见上层的斗争是如何的激烈。虽然只是一个高新区小小的副书记,可其中折射出来的东西,却令人深思。
    “忙点倒是没什么,好在唐主任再过几天也就回来了。而西交会的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唐主任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伤得再重,许多事情也是要亲力亲为的,这两天你别看她在家休养,可电话却始终都没断过。”
    苏昌志微微就有些失望,原本还指望唐凝伤了,有些工作要分出来自己负责,却没想到林辰暮捏得那么紧。他低头喝茶,喝了几口,将茶杯放下,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盒烟来,掂出一颗先给林辰暮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才问道:“听说马天成让分局派人给抓啦?”
    林辰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昌志脸色就严肃下来,说道:“我觉得这有些不妥吧?两口子打架,就抓人,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说我们滥用职权,徇私报复?”
    林辰暮笑笑:“苏主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苏昌志倒也不否认,说道:“现在管委会里里外外都有人议论,说是林书记一怒为红颜。还有些话比较难听,我在这里也就不累赘了。”
    “那苏主任怎么看呢?”林辰暮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怎么看?”苏昌志不由就是一怔,陡然间觉得,似乎只是这么一个反问,林辰暮就将主动权掌握在了手上,反倒是将自己置于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他原本准备好的许多说辞,竟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林辰暮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略微思忖了片刻,苏昌志才抬头说道:“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说得对不对林书记您可别在意啊。”
    林辰暮微笑:“苏主任的话一定是真知灼见,我洗耳恭听。”
    话说得很客气,可听在苏昌志耳中,却觉得尤为刺耳,就仿佛林辰暮在讥讽自己似的。他沉着脸说道:“要我看来,牙齿都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两口子过日子,有些小摩擦是再常不过的,可如果唐主任都没有追究,我们冒冒然就介入,不仅是会让事态扩大,还会引起许多人不必要的想法。我觉得,抓捕马天成的做法,是不是再商榷商榷?”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婉转了,要是换个不好听的,就是你吃饱了撑着了,去管这些闲事。
    林辰暮就摆摆手,说道:“如果两口子关起门来在家里打架拌嘴,那确实是他们家的私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吵破天了也和别人无关。可马天成冲到管委会来打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管委会是什么地方?是政府机构,是权力的象征,公然在政府机关殴打公务人员,你觉得我们还能视若无睹吗?那政府机关的威严何在?我们工作人员的权益和生命安全又如何保障?”
    “你能再无耻点吗?”苏昌志心头不由就是一阵鄙夷,两口子因为家庭琐事和感情纠纷,闹到单位上来的事情比比皆是,怎么就没见谁被警察抓?关键还是林辰暮揪着不放,小题大做,故意上纲上线的。可他又不能说林辰暮说的没有道理,抽了口咽,叹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传出去影响太恶劣,我看,是不是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太过咄咄逼人?”
    林辰暮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事还是依照规定来办好了。咱们虽然作为政府,可也不能干涉司法公不是?”
    苏昌志不由就撇撇嘴,真是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林辰暮这么无耻的,什么事都能说得大义凌然的,不干涉司法公,那能让陆明强去抓人吗?苏昌志不相信,没有林辰暮的授意,陆明强敢去做这种很容易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事。不过他来之前,也并没有想过林辰暮会轻而易举地将马天成放了。这一切,原本不就合自己的意吗?
    “那行,既然林书记已经拿定主意了,我也就不多过问了。”苏昌志笑了笑,又问道:“后天联合政务中心揭牌,林书记能去参加吗?”
    林辰暮想了想,说道:“我就不去了,后天西交会也开幕了,脱不开身,就由苏主任全权代表了。”
    苏昌志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他特意将联合政务中心揭牌的时间订到和西交会开幕同一天,其实也是不想林辰暮来抢自己的风头。他辛苦了这么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不愿意替林辰暮做嫁裳。而那天,虽然许多大领导都会去西交会开幕式,可他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几位叫得响名头的中央及省上领导,将会在开幕式结束后,前往联合政务中心参加揭牌仪式。
    这是他的政绩,自然是要大书特书一笔。
    第二百零七章有苦说不出
    “王老弟,你们那边可得加把劲儿啊,你要知道,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钢铁厂真要被改造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舒服的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周强悠然地朝着电话那头说道。
    周强是东江钢铁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钢铁厂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人物。这几年虽然钢铁厂的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可谓是举步维艰,可他这个厂长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厂里大大小小的实权职位,几乎都被他的亲戚朋友所占据。可以这么说,在钢铁厂,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利益纠葛,对于钢铁厂的改造,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这年头,不查还好办,一查钢铁厂的烂帐就会曝露出来。即便这一关能过,改造之后的钢铁厂,还能是他的天下吗?周强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因此,当务之急,他要动用一切的可动用的力量来阻止这一切。
    一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就敢来趟钢铁厂这趟浑水,周强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钢铁厂的问题牵扯甚广,远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他相信,最终的结果,就是林辰暮被碰得头破血流的。想动这块蛋糕的,林辰暮也不是第一个,可无一例外的都铩羽而归。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无威胁地说道:“王老弟,林辰暮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他真能够饶过你?别太天真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们联合起来,和以前一样,一致对外。我就不相信他林辰暮抗得住。对了,这才对嘛,林辰暮也不是三头六臂,你啊,就把心都放肚子里吧。只要咱们同心协力,等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姓林才就自然会向咱们低头的……”
    在这里循循善诱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推开,厂办主任,也就是他的小舅子粱立就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姐夫,不好了……”
    周强立刻就捂住话筒,瞪了粱立一眼,粱立这才怏怏站住,闭上了嘴巴。
    “那行,王老弟,现就这样了。晚点再给你打电话。”挂断电话后,周强才面色不善地瞪着粱立呵斥道:“都给你说过无数次了,在厂里要叫我厂长,别姐夫姐夫的乱叫。”
    “是,姐,哦,厂长。”粱立立刻老老实实地应道。
    周强就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小舅子一眼,委实有些叹气和无奈。如果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么一个窝囊废来当这个厂办主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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