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比陶罐还大。
    “喂!”昆汀用尖嘎的嗓子吼一声,怪笑道,“听说你快要死了!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尼禄强打起精神,从被窝里露出一双冷眼。yin戾犹如被召唤般,隐没他的眼角。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他冷漠地说。
    “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的!”昆汀装模作样。
    他线缝般的小眼艰难地挤在脂肪中,从乱晃的脸皮之下透出狡猾的精光。
    尼禄不屑一顾。
    昆汀嗤笑。他有点暴躁,肥猪皮的脸象灌了颜料一样瞬间变红。
    他声线尖利,从塞满肉丝的牙缝间钻出来,给人一种很湿腻的不适感。
    “算了!我是不会和一个要被蛆虫啃食的尸体计较的!”他白了尼禄一眼。
    昆汀挪着猪蹄般的双脚,圆溜溜的肚子抵着陶罐。他晃着一身肥油,时刻突出的双下巴随之晃动。
    “听说你捐了你的全部财产。”他幸灾乐祸,用脚碰了碰桌腿上的涡卷图案,扣出憋闷的轻响。
    尼禄伤忡一下。他骨瘦如柴的双手猛地攥紧毯子,青白的脖颈间隐有动脉突突直跳。
    昆汀歪过肥厚的脑袋,嗅了嗅怀里抱着的陶罐。几股口水从他的嘴角溜出,他吸溜吸溜口水,打开了盖子。
    一股浓郁的鱼鲜味从罐口飘出,象滑腻的触手一样,狡黠地吸住他的鼻子,钻进粗大滚圆的鼻孔。
    “这是我在你家里找到的……”昆汀勾起手指敲了敲陶罐。他说着说着话,口水就从齿缝间流出来。
    尼禄痛症与冷症一并来袭。他的唇齿止不住地打颤,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冷汗象朝露一样颗颗凝结,再汇聚成股流下。他的肌肉酸痛,刚刚有点血色的嘴唇,好象被抽干一般发白。
    昆汀抹掉嘴边的口水,浮流在油脂中的五官一挤,就扯出一个狞笑。
    “多么狼狈啊……尼禄……”他恶意地笑着,“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掐断你的脖子!”
    被重病袭击的尼禄顾不上与他口舌相争。
    昆汀熊掌般的肥手咣咣地拍两下陶罐。
    他身后的四名奴隶听懂他的意思,将抬着的木箱移床前,七手八脚地掀开了箱盖。
    木箱里装着几件黢黑的丝绸,反shè着暗沉的光泽,散发出一股呛鼻子的松香味。
    罗德站在一旁,手已慢慢按上磨得光亮的剑柄,十分紧迫。
    木箱里的是专门给死人装殓的丧服。
    “瞧见没有?!”昆汀怪叫一声,兴奋如垃圾一般漂浮在他脸上。
    “你马上就要穿上它,葬入广场边的陵墓了……哦不对……”
    他手舞足蹈几下,jiān邪宛如面具卡在他的脸庞。他被肥肉累赘的嘴唇,此时吐出恶du的话语。
    “我不会让你安眠在皇陵的……”他狠du地笑道,“我要把你的骨灰做成面团,投喂给最下贱的妓|女和奴隶!”
    这种落井下石的话,象du蝎一样爬进尼禄的耳朵。半昏迷的他被刺激到,剧烈地喘息起来。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狠du象流云一样压上尼禄的眉眼。“我是贵族的后裔……”
    “我当然有资格!因为我将是罗马的皇帝!我是第一公民!我的话语有和法律同等的地位!”
    昆汀撅起粗短的拇指,指了指自己圆胖的鼻尖,“而你,不过是个跟你父亲一样的短命鬼罢了……”
    他的狠话,象冰锥一样锥进尼禄向来单纯的脑际。尼禄僵直地坐着,此时他干净的眼瞳如被污染一样变得幽暗。
    在人生低谷的绝望下,少不更事的他竟然产生一种扭曲的顿悟。
    一根长剑忽然飞旋而来,发出嗖嗖的破风声。剑光晃乱了昆汀被油脂挤压的视野。
    剑刃辗轧过空气,噌地扎进那几匹不详的黑丝绸里。
    暗红的剑柄立在黑丝绸中,象浮动在地狱冥流里的一抹血。
    昆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吓一下,肿胀的嘴唇象猴子那样外翻,呆滞而丑陋。
    “真是吵死了!”罗德如沉锋般bi近他,威胁的口吻象根根倒刺一样。
    他已经相当烦躁,抽回了长剑,“拿着你的鱼酱快滚!如果你不想被我割掉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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