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把我的夜莺鸟舌也给吃了!”
    昆汀瞟她一眼,肥大的鼻头攒动几下,自顾自地继续吃。
    屋大维娅用指头重重敲击餐桌,扣出令人烦躁的声响,“喂!这些夜莺鸟舌可是花了我一百个第纳尔买的!你这个猪一样贪吃的家伙!”
    昆汀不慌不忙。他用嘴巴去够胡椒汁,象饿狗一样tiǎn光酱汁,嘲笑他的姐姐说:“哪里来的臭虫?这股臭味简直毁了我吃饭的乐趣!”
    屋大维娅最恨别人取笑她的狐臭。她愤恨地捶了他一拳头,塌陷的鼻子缩成一头蒜,“就因为你的无能,父亲把允诺赠给我的别墅卖掉了!”
    她气得一把薅住昆汀的红发,声音尖利地说:“你就是个吸血虫!”
    昆汀打掉她的手,几缕油腻的红发被揪掉了。他揉了揉疼痛的头皮,双下巴被挤得鼓出来,“你丑得象父亲,凶悍的脾气倒象母亲!你就是集合了所有缺陷的垃圾!”
    “噢!我要用叉子戳瞎你的眼睛!”屋大维娅气得抄起银叉,挥动粗短的胳膊。
    她跺了两下脚,象蝙蝠一样飞跳过去,与昆汀撕扯在一起。
    她的银叉准确无误地chā进昆汀的胳膊上。昆汀疼得翻了个白眼,一个重拳砸上她的驼背。屋大维娅发出猪嚎般的惨叫声。
    一旁侍候的奴隶憋着笑,将这对冤对般的姐弟俩拉开。
    屋大维娅粗喘着气坐上沙发,象一只发威亮齿的豺,“肥猪!”她骂道。
    昆汀捂着渗出血的伤处。他那一双晶亮的小眼,深深嵌进满是肥油的脸上,好象钉子一般钉住不断摇晃的脸皮。
    他神色怪异,眼窝里满是灰黑的yin影,鼓胀的脸颊形状狰狞,就象一只被冥神召唤的亡魂。
    昆汀站起身,鼓鼓囊囊的下巴抖动着,装满油脂的五官流动成yin狠的表情。
    他突然掀起盛放剩鱼刺的小盘,一下子就拍到屋大维娅的脸上。
    屋大维娅直蹬腿,象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欺负我的人都别好过!”昆汀好似香肠的厚嘴唇一开一合地说。
    奴隶们慌忙跑过去,去解救被鱼刺扎得直叫的屋大维娅。
    ……
    皇帝夫fu奖赏给尼禄的女奴的确是善于烹饪。
    榕树之下的庭院好象浮起一层青藻,阳光被打碎从叶缝间垂落,象一缕缕光雾曳动在这里。
    女奴坐在天井边,穿着粗麻制的围裙,手上在熟练解剖鱼腹。
    她掏出金qiāng鱼和鲭鱼的内脏,与贝肉一齐撒上粗盐粒腌制;最后再与松香和蜂蜜调合,放在陶罐里暴晒。
    等到鱼内脏发酵彻底,陶罐中过滤后的清澈yè体就是鱼酱,剩下的沉淀物可以用来抹面包吃。
    鱼酱是一种成本很贵的食物,再加上制作起来气味很大、容易招引蚊蝇,克劳狄乌斯便下令限制在城市里腌制鱼酱。
    也因此,贪嘴的贵族们即使出高价也很难买到这等好物。
    罗德坐在榕树上休息,汗水顺着他刚硬的下颌滴落。他带着黑手套,翻手将沾染砂砾的剑刃收入剑鞘,白色剑光象游龙一样逆行他的周身。
    他刚刚练完剑,对着牛皮水壶灌一大口冷水,用衣袖潦草地擦去脸上的汗。
    一阵略带冷冽的风吹来。凉意好象羸弱的血丝,生长在空气里。罗马七月流火。
    罗德突然意识到,尼禄的生日快要来了。
    当年,尼禄在登帝后,将自己的生日设立为“尼禄节”。在那一天,所有罗马人不必工作,可以去剧院观赏竞技、音乐和戏剧。
    血淋淋的鱼肠码齐在天井边上,上面覆盖一层苍白的盐晶。女奴用石钵捣碎一种红色的yào草,悉心地将yào草碎末抹在盐晶上,猩红的血水被挤压出来、流淌一地。
    “这是什么?”罗德从树上跳到女奴身后,如黑鹰般落地,低沉的嗓音如闷钟一样从背后敲打她。
    女奴惊吓一下,手间的yào草碎也抖落一些。
    赭红色的yào草粉十分鲜艳,象一片充满du菌的红藻。在这片青绿而温柔的庭院里,就象一滩不断滋生的菌群。
    “是藏红花,大人。”女奴敬畏地回答,“它能治疗肠胃病,还能让鱼酱有浓郁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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