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子玉和一八七团残余官兵门相互搀扶这下去的情景,苏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林时迁!”
    “到!”
    我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立刻把第一道防御阵地夺回来,你能做到吗?
    早就得到苏瑞事先指示的林时迁狞笑一声,“旅座您就瞧好吧,半个小时足够了,不就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吗?我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好,去吧,立刻让观测员勘探标定好坐标,立刻发给炮营,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是!”
    十分钟后,随着一阵沉重的隆隆声从身后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落到了距离苏瑞所在阵地的三百多米的第一道防线上,掀起了一道道冲天的火光和烟柱。
    随着炮弹在空中滑行刺耳的尖啸声,阵地上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又陷入了震栗,簌簌的混凝土碎块冲天而起,即便是和第一道防线隔了三百米的距离,依旧有不少尘土和碎片溅落在苏瑞的头盔和肩膀上。爆炸结束后好一会苏瑞才松开堵着耳朵的手指,他感觉自己的胃被刚才的爆炸震得翻腾不止,那种想吐却吐不出东西的感觉折磨得让人苦不堪言。
    这就是战争。没有鲜花,没有清新的空气,甚至没有安静的夜晚;只有致命的子弹与炮火,只有弥漫在周围那呛人的硝烟,还有那躲在暗夜角落中随时会把筋疲力尽的你推下死亡深渊的死神。
    此时此刻华夏和日方都被这场战争绞紧了神经,互相寻找着对方的弱点,寻找着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尽管谁都知道战争的残酷,可是只有当你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它的滋味:在希望和绝望中,在兴奋与沮丧中,在清醒与疲惫中,一夜的战斗都会让你品尝到人生里许许多多难忘的体会。这就是战争!每个人好象都在飞快地流逝着生命,一个夜晚的经历就能让你苍老。
    虽然炮营主要装备火炮只有十二门一二零迫击炮和十六门一零五榴弹炮,但是它们的威力却并不能小视,整整二十分钟,对面的阵地全部笼罩在死亡的钢铁和尘烟中。
    二十分钟一到,原本山崩地裂般的镜像戛然而止,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似地。
    早就准备好的林时迁,对着身边一名少校道:“王厚德,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旅座把饭菜都端到你面前了,要是不能在半小时内把阵地夺回来,你也不要当什么劳子营长了,你还是滚回你的教导团当你的连长吧!”
    刚从教导团下放到部队当了营长的王厚德哪受得起这个激将法,他红着脸大声道:“团作,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啦,您也甭给我三十分钟了,要是二十分钟之内我要拿不下阵地我就提着我的脑袋来见您!”
    林时迁一摆手说道:“去吧,我倒要看看,柏长官调教出来的人有没有学到他一半的本事!”
    “旅座、团座,那我就去了!”
    王厚德说完,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兄弟门,刚才长官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要是二十分钟之内咱们拿不下阵地,老子就死在那里,你们自个看着办吧,现在全都跟着冲啊!”
    说完,王厚德一跃而起,提着一支冲锋枪朝着对面的阵地立刻就冲了过去。
    “冲啊!”
    五百多名士兵跟在王厚德的身后朝着日军阵地冲了过去,他们手中的冲锋枪也不断的朝着日军阵地开火。
    一营的冲锋是猛烈的,但日军的反击却是异常的虚弱,这场冲锋与其说是场战斗还不如说是一场行军。战斗中除了寥寥十多名日军进行了微弱的反击外,就再也没有遭到过像样的还击了。
    王厚德的一营一六名士兵受伤一名阵亡的代价收复了第一道防线,整个过程只用了十三分钟。
    这场战斗看得苏瑞直摇头,王厚德这那是冲锋啊,简直就是去收尸的,这个中队的日军在刚才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下早就死伤狼藉,王厚德这一上去不过是轻轻推了他们一把而已。
    第一道防线被收复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三十一师,把正等待消息的池峰城的他们吓了一跳,乖乖,这也太快了吧,这前前后后才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丢失的阵地就夺回来了?难道在他们面前的日军全都是软脚虾吗?
    不过池峰城毕竟不是菜鸟,他听取了随后参谋们的汇报后忍不住对康法如说道:“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败家子式的打仗了,对付区区一个中队,他就动用了一个炮营。好家伙,一零五榴弹、一二零迫击炮全都一股脑的砸过去了三四百发的炮弹,好家伙,这哪是打仗,这简直是砸银子啊!”
    康法如也不住的摇头:“师座你也别感慨了,人家是地主老财,咱们就是要饭花子,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人家这么阔绰,赶明咱们借借光也容易不是。”
    “那也是!”池峰城想了想,既然人家这么有钱,这回咱们打秋风也容易不是。
    不提池峰城和康法如两人在指挥部里感慨,刚刚苏瑞他们收复第一道防线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只要不是眼瞎耳聋的人都知道了。
    第十联队的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暴跳如雷的抓起电话就把第二大队的大队长臭骂了一通,“宫本一郎中佐,要是你在天亮之前不能把丢失的阵地重新夺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剖腹吧!”
    说完,赤柴八重藏大佐就把电话重重的拍在了座机上。
    随着赤柴八重藏大佐的命令,原本安静下来的西庄又开始热闹起来,近七百多名日军在十一门七五山炮的掩护下向西庄发动了进攻。但是此时的那位正在指挥作战的第二大队的大队长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带领着他的大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随着一发发照明弹被迫击炮射上了天空,整个西庄被照得亮如白昼,暴露在照明弹下的日军被被一阵阵密集的弹雨打得叫苦连天。而刚停止射击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炮营也开始向日军的炮兵阵地开始了反击,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热闹非凡。
    仗打到现在,第二大队的大队长哪里还不知道他面前的对手已经换了个人。他简直搞不明白,对面阵地上的那些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怪物,发射的弹雨就像下冰雹一样,在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就折进去了三个中队的兵力,对面就像个无底洞,无论多少兵力投进去,换回来的只能是一具具的尸体,他的大队原本还有七百多人,但打了三个小时后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这个结果让他绝望得想自杀枪声响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一营的阵地前倒了一地的尸体,而这些尸体中还包括了那名指挥进攻的第二大队的大队长。
    是的,第二大队彻底消失了,这位死脑筋的大队长牢牢的记得赤柴八重藏大佐的命令,于是他在天色快亮亲自带着最后的一百多名日军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这次进攻的结果很明显,日军失败了。
    “啪啦!”
    一个茶缸被赤柴八重藏大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是一个晚上,他的一个大队就这样打没了,这个结果是赤柴八重藏大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死脑筋的大队长竟然真的这么听话,没多会阵地就这么玉碎在阵地前。
    心情乱得像团乱麻的他大声叫到:“藤田黑水!”
    “到!”
    “立刻命令第一、第三大队,全部集合,准备和我一起向西庄进攻,我要把那个支那指挥官的脑袋亲自砍下来祭奠阵亡的帝国将士!”
    “哈伊!”
    正当第十联队的参谋长正准备出去时,突然听到驻地外响起了一阵枪声。随即一名参谋小跑着来到了他门跟前报告道:“报告大佐阁下,支那军队向我们发动反攻了!”
    “什么!”赤柴八重藏一听就火了,他还没找那些人报仇那,对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来人,立刻命令所有第一第三大队准备发动反攻,一定要把那些可恶的支那人全部杀死!”
    西庄的东面就是日军的驻地,这里的地名叫西子门,原本是一片住宅区,一大片一大片的砖瓦房比邻而建,但是现在这些房子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被摧毁,剩下的尚还完好的房子也都被日本人占据。随着赤柴八重藏大佐的命令,一队队的日军从各处钻了出来,开始陆陆续续集合起来,他门在各自官佐的带领下要给“来犯”的华夏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在西子门的西面,一群群的带着防毒面具,身上穿着一件件封闭的防化服,手中拿着武器的士兵正蹲在一道道战壕里,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面的日军阵地。
    在阵地上,同样穿着防化服,头戴防毒面具的苏瑞问身后已经赶到的梁治:“子然,三九九团和教导团做好准备了没有?”
    苏瑞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透出来,经过过滤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
    梁治不说话,只是使劲的点了点头。
    “好,命令炮兵开始吧!”
    随着命令的下达,距离他们身后三百多米的地方,在三十多门迫击炮的旁边,一明明炮手将一枚枚弹头上印着一个个骷髅头的炮弹装填进了炮筒里。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炮弹出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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