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安然忽然淡淡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水说,我知道,因为你在我心里。”
    她就是伤心爹爹那么疼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不知道,也可以问她啊,可是爹爹什么都没有问,就擅自将她的终身订给了别人……
    安齐一时间想不明白妹妹为什么会说这样奇怪的话,却还是安慰她道:“妹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哥哥,告诉爹娘,这样他们就知道了啊!你一个人生气有什么用?
    爹爹和娘亲是最疼你的了,你跟爹爹生气,爹爹要伤心的。”
    安然听了哥哥的话,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说,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我知道爹爹是疼爱我的,可是爹爹一点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是我贪心了些,这世上除了哥哥,还有谁能完全了解我呢?”
    听安然给自己戴了这样一顶高帽子,安齐忍不住全身热血沸腾,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金刚,恨不得拍着胸脯道:妹妹你别怕,一切有哥哥呢!
    可是,他到底还算有自知之明,所以红了脸,轻声道:“其实,哥哥也没有这样好啦……”
    窗户外面,赵世华静静地听着两个孩子说话,不由深思起来。
    囡囡说过她在梦里过了很久,学了画画,学了写字,应该还学了其他一些东西。所以,她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却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理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或许,这才是吸引钱锐的最主要原因。或许,她在梦里已经长成了少女,所以才喜欢钱锐那样已经成人的少年……
    赵世华再联想今天看到的她靠在钱锐身上的情景,或许,这就是她这样抗拒他给她定下亲事的原因。
    可是,女儿曾梦游仙界的事情是秘密,可不能让人知道。看来,他以后要更加防着钱锐才行。
    晚上赵世华招待贺明朗,安南作陪。安齐一直陪着安然,晚饭也是在房里吃的。顾宛娘忙完了前面的事情回来,见安然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心疼得很,本想再骂她几句的,后来想想然姐儿虽然平日看起来比较懂事,但到底只有五岁,是她太苛责了,便又耐心地哄她。
    安然听着娘亲的温言软语,感受着她对自己的疼爱,细细地体味着那种淡淡的幸福,慢慢地消去了心中的不忿。
    就像钱锐说的,她才五岁,离出嫁还早得很呢!现在担心未免着急了些,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了,她三岁就穿过来,总比书上写的那些穿过来就洞房,甚至穿过来连孩子都有了的人强吧!人家都能坚强地活下去,要么调教夫君要么想办法和离什么的。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想通了,心里便一下子轻松下来,她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就去找爹爹,很认真地道了谦。
    “爹爹,是囡囡错了,囡囡其实知道爹爹是最疼囡囡的。可是,囡囡不想离开爹娘和哥哥,不想当‘泼出去的水’,囡囡害怕一个人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所以才发脾气的。囡囡让爹爹伤心了。爹爹,您别生气,别难过了好不好?”
    赵世华感动得差点哭,他蹲下身将安然抱着怀中,柔声道:“是爹爹不好,爹爹应该先问过你才做决定的。爹爹应该好好跟你说清楚,爹爹当然是最疼囡囡的,怎么能让我的心肝小宝贝受委屈?爹爹是觉得你贺伯父家里人口简单,家风又好,家里又富裕,那位之砚哥哥人很聪敏,生得也好。而且,爹爹和你贺伯父又是结义兄弟,你去了他们家,他们也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所以,爹爹才给你订了这桩婚事……”
    “囡囡明白了。”还有十年呢,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爹爹不会让她受委屈就是了。
    安然没有再说话,但是搂着爹爹脖子的胳膊紧了紧,身子也贴到爹爹怀中,全身心的依恋。赵世华用脸蹭了蹭安然的头,父女两个靠在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那感觉却温馨甜蜜得很。
    顾宛娘远远地看到父女俩和好了,总算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她家然姐儿是个懂事的,果然很快就想通了,一大早就知道过来向爹爹道歉。
    用了早饭,赵世华忙着查看这几日县里相熟的不相熟的送的礼,该退的得退回去。
    而顾宛娘要忙着准备给南哥儿提亲的聘礼,虽然钱大人也知道赵家底子很薄,但这聘礼也不能太随便了。
    贺明朗知道赵世华刚刚回家,有些事要忙,便带着个两个随从去了县学,在县学的藏书楼里看了看,找了两本没看过的书打算借出来看。
    不想刚刚从藏书楼出来,就看到钱锐等在外面。
    钱锐已经中举,自然不用在县学读书,贺明朗想起昨日的情形,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贺叔叔,不知小侄能否请您喝杯茶?”
    “敏之客气了。说起来,我们既是同年,又是亲戚。我正打算什么时候去钱家拜访你父亲呢!”贺明朗知道事情来了躲是不行的,倒不如让他死了这份心才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茶楼里,上了二楼,要了包厢,让三个侍从都等在楼下,要了一壶清茶,便靠着窗户坐下来。
    钱锐给贺明朗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让小二出去,便再无迟疑,开门见山道:“小侄约贺叔叔出来,或许贺叔叔也猜到了,是为了然姐儿的事。”
    贺明朗立即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道:“然姐儿是我儿之砚未过门的媳妇儿,敏之想说什么?”
    钱锐听出贺明朗的意思,却不肯放弃道:“然姐儿虽然年纪小,却极有主见,也不是一般闺阁中的女子,但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她。我们年龄差距很大,我甚至都能做她父亲了,但我们相处起来就像多年好友,她的纯真聪慧都曾给我带来无限的快乐,我觉得我们是最相配的。我爹原本也是打算等赵叔父回来就过来提亲的,只是不想晚了一步。”
    贺明朗依然不开口。钱锐只好继续说道:“所以,晚辈想请贺叔叔成全我们。毕竟您和赵叔父刚刚议亲,也没有人知道,就是悄悄把这桩婚事退了,也不至于影响两个孩子的名声。”
    贺明朗玩味地笑笑,说:“敏之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贺明朗顿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我的看法却又不同。”
    钱锐立即起身躬身行礼道:“请贺叔叔指教!”
    贺明朗这才正色道:“敏之啊,不是做叔叔的不肯成全你,而是……你怎么不想想,我义弟为何会如此着急为然姐儿订下婚约?”
    钱锐脸色一变,震惊地望着贺明朗。
    贺明朗仿佛没有看到钱锐难看的脸色,又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义弟吃多了酒,与我说起你和然姐儿的事。他说你爹对他有恩,若你们真的提亲,他还真不好拒绝。可是他又觉得你们年龄悬殊太大,实在不是良配,你也知道他是个心疼女儿的。所以,他这才在见到小儿之砚的时候,便匆匆为他们订下了婚约。”
    钱锐面色如纸,心里全是绝望。
    但贺明朗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继续说道:“敏之觉得你和然姐儿相处过,有感情,是我们不通情理拆散了你们是不是?但你怎么不想想,然姐今年才多大?她现在不过是个孩子,她懂什么?有人对她好,陪她玩,给她买玩具,买零食,她就喜欢你。可是等她长大了,她需要的还是这些吗?犬子虽然不才,今后未必能像敏之你这样文武全才,可至少他们年纪相当。而且,我与拙荆都会善待然姐儿的。敏之你又凭什么以为然姐儿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呢?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义弟可是最疼女儿的人,难道你以为他对然姐儿的疼爱不如你吗?”
    钱锐紧紧咬着牙齿,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扎进手心里,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滑落,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许久他才缓过气来,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晚辈莽撞了,还请贺叔叔不要放在心上。您放心,以后,晚辈不会再痴缠然姐儿了。只希望以后您能好好待她……”
    钱锐满心绝望地从二楼包厢下来,留下茶钱,便黯然失落地回了钱府。
    贺明朗看着钱锐的背影,不禁微微扬唇浅浅一笑。
    乡试结束,各地举子的试卷陆续送入京城。一般情况下,礼部不过走过场一般翻看一下这些试卷就完了,但今年却有新状况。
    因为林学政的特别推荐,赵世华第二场的策论被单独提出来送到了御前。
    今年刚刚四十岁的皇帝杨昊正是年富力强励精图治的时候,见了这篇策论果然很是赞赏,接着又调看了赵世华另外两场的试卷以及林学政报上来的赵世华的简历。
    看到赵世华曾经给合江县县令钱鹏阳当师爷,再联想起年初合江县在处理雪灾赈灾上表现出来的精明果敢,杨昊立即知道,向来不甚出众的钱鹏阳为何能有这般优异的政绩了。
    看完赵世华的三份试卷,杨昊与林学政的看法差不多,知道这个举子是个能干实事的,但书确实看得还不够多。不过,一个出身农家的举子,还是让杨昊心中颇为钦佩。
    对皇帝来说,背后没有依靠的能干实事的臣子才是最好的臣子。而赵世华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随后,杨昊就下令将赵世华这篇策论通过邸报的形式下发到全国各地官衙,供各级官员学习借鉴。
    三皇子杨彦在看到这篇策论的时候就有了疑惑。他怎么在这篇策论里看到不少这个时代还没有东西?比如那以工代赈,比如向商家借款、向百姓集资……
    紧接着,杨彦就将赵世华的简历抄了一份来看,发现一个离开书本八年的农民,忽然重拾书本,居然一下子就考了秀才,紧接着又考了举人,再联系他在经史上的不足,怎么看都像是换了灵魂的穿越者。
    可惜的是,这赵世华是个男人。不过,既然是老乡,能照顾还是照顾一下吧!两个人总要比一个人懂的东西多。
    想到这里,杨彦招来自己刚刚组建的密谍吩咐道:“给我好好查查这个赵世华!
    第五十八章求你一副小像
    安然一直等着钱锐的消息过来,但一连等了三天,还是在赵家去钱家提亲回来以后,寄秋给她递了一个荷包进来,里面是一袋松子,还有一封信,说是钱家大少爷让交给她的。
    安然打开熏了花香的信笺一看,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至然姐儿卿卿惠鉴:前日答允卿卿之事,大哥哥无能,没能办到。但也请卿卿不要担心忧虑,二叔最是疼爱于你,必不至让卿卿委屈。再且,离你出阁时间尚早,将来或有变数亦不可知。将来但有差遣,大哥哥万死不辞。另,求然姐儿一幅小像惠存。
    勿念,保重!——大哥哥敏之敬上
    安然看着这封信,呆了好一会儿。大哥哥是说他找过爹爹和贺伯父,却遭到拒绝了吗?其实她早有预感的,这古代的亲事,若无重大缘由,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退的?更何况,爹爹一直看好贺伯父的儿子,觉得大哥哥年纪太大了,又怎么肯同意退亲呢?若爹爹肯答应,之前就不会急着帮她定下贺家的婚事吧?
    只是,大哥哥想要她一幅小像,她给是不给呢?
    若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是严禁私相授受的。严格说来,大哥哥写这封信都是不应该的。可安然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自然不怎么将这规矩放在心上。而且,她才“五岁”呢,就算被人知道也不要紧。
    想着自己欠大哥哥良多,又害他伤心,眼看钱家就要入京,以后也不知道钱大人会去哪里任职,或许今生都不能再见了,就是给一幅小像也不要紧吧?
    想到这里,安然先在铜镜上仔细端详自己,后来觉得看不清楚,又让人打了一盆水来。她在水中细细看过自己的容貌,记在心里,然后便迅速在画板上的宣纸上用炭条勾勒出一幅女童含笑的小像来。
    但见宣纸上的女童五六岁的样子,头上两个包包头,扎了轻盈的发带;额前一缕微微有些凌乱的刘海,让整个人多了几分灵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几分聪颖和笑意;小巧的鼻子,微微弯起的唇角,还有左颊上那个小小的酒窝……
    没有玻璃镜子真不方便,连安然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长得这样可爱呀!
    安然想,还是让大哥哥留着自己笑的样子吧!希望他不要那么伤心。
    接着,她又在右边的空白处写着:愿大哥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大哥哥保重!
    小像画好了,回信也可以省了,可是怎么给大哥哥呢?
    安然本想着一事不劳二主,打算找寄秋帮忙的,却不料小丫头玉兰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太太要打寄秋姐姐的板子。
    安然一惊,立即联想到大哥哥托寄秋带进来的荷包。她赶紧将信和小像都折叠起来,用一个荷包装好,藏在了花盆下面,而后才急匆匆跑去前院。
    前院里,顾宛娘坐在大厅的主位上训话,下面跪着家里所有的下人,而寄秋还趴在长长的春凳上,去了外面的大衣服,蓝色的亵裤上隐约染了血迹,她的嘴用白布堵住了,满面泪痕,闭着眼睛已经晕了过去。
    安然震惊地跑过去,颤抖地将小手伸到寄秋脖子上。感觉到颈动脉有力的搏动,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顾宛娘看到安然跑出来,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小跑过来,想要把她抱到一边去。
    “然姐儿,你跑出来做什么?这哪里是你能看的?快回房去!”
    安然躲开娘亲的手,面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严肃。
    “然姐儿?”顾宛娘震惊地看着女儿,忽然间觉得眼前的然姐儿怎么如此陌生?
    “娘亲,爹爹中举,你成了太太,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草菅人命吗?”
    迎着女儿冰冷的目光,顾宛娘忍不住眼眶一热,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安然继续质问道:“娘亲想要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拥抱然姐儿吗?”
    “不,娘亲没有,娘亲只是,只是……”顾宛娘迅速将自己的手缩回去,不住地在身上擦拭着,好像上面真的沾染了鲜血似地。
    “寄秋犯了什么错?谁教你打她板子的?”安然知道以娘亲自己的单纯善良是绝对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这主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惯用的手段。这是杀鸡儆猴呢!
    “她,她帮着外人传信进来,不管教不行啊……你爹爹以后还要做官,家里的人会越来越多,不能没有规矩……”顾宛娘仿佛想起了什么,越说越顺畅,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
    安然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有人撺掇。
    “娘亲知道有个词叫做‘不教而诛’吗?家里人多了,没有规矩是不行;下人犯了错,不管教也不对。可是,家里有什么规矩,你告诉他们了吗?你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事不能做,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寄秋不就是帮着钱家大少爷给我送了一袋松子吗?钱家与我赵家是姻亲,大少爷也与我相熟,之前也没少送我零食吃,为什么以前送没有问题,现在送你就要打死她?娘亲这样让人如何心服?”
    “我,我并没有想要打死她的,我……”顾宛娘呐呐地看着女儿,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是眼睛里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她现在算是明白那天女儿跟丈夫置气,丈夫心里的感受了。被自己最疼爱的人怀疑否定,真好比有针扎在心口上一样。
    安然严肃地看着还跪在地上正不断打量她的下人,果断地吩咐道:“望秋,你赶紧去请大夫!艳秋,你和晓兰扶着寄秋回房去,帮她整理一下等大夫过来。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严禁私下议论主子!严禁将府里的事传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是!大姑娘!”
    下人们偷看了一眼此刻明显与平日里娇俏可爱完全不同的大姑娘,迅速起身,恭恭敬敬地按照安然的吩咐去做了。不知道为何,此刻的大姑娘让他们心里有些害怕。
    等下人们都散了,安然才对顾宛娘道:“娘亲你跟我来。”说着,她便往后院走去。
    顾宛娘战战兢兢地跟在安然身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是长辈,是安然的母亲,应该是安然听她的话才对。她只是看着女儿的眼神,听着她的话,不知不觉中就觉得她说得对,得按照她的话做才行。
    就在大厅外面不远处,赵世华和贺明朗远远地看着安然转身回后院,看着顾宛娘亦步亦跟地跟在女儿后面,不由都有些怔然。
    赵世华刚才就准备出来帮妻子解围的,但贺明朗拉住了他,说先看看,却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场面。
    赵世华没想到平日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搂着自己脖子撒娇的女儿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但随即他又释然,女儿是谁啊,那可是仙女下凡。虽然她不完全记得仙界的事情,但毕竟回去过一次,想来应该是苏醒了部分才智能力吧!
    贺明朗的震惊却又不同。他忍不住怀疑,这丫头真的才五岁吗?刚才那丫头的气势,就是他们钱家成年的嫡女也未必能有。难怪钱锐那小子对她上心,难怪庙里的师傅都说她是大富大贵之命,小小年纪就读过论语了?这丫头果然不是普通人。
    却说安然带着娘亲回到房里,让玉兰在外面守着,这才拉着娘亲的手让她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送过来,这才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娘亲,先前的话是谁教你的,告诉女儿吧!是大舅妈?钱夫人?还是贺伯父?”
    “是,是你贺伯父……”顾宛娘直到现在心里还怦怦直跳,她惊恐地望着安然,想抱她又不敢。其实她胆子不大,又心性善良,哪里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贺家大伯说了,现在的赵家已经不同以往了,下人们不能再这样散乱下去了,必须要整治,不然等以后相公做了官,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又说丫头帮着外男传信给府里的姑娘,会坏了姑娘的名誉的。贺家大伯说得那样严重,让顾宛娘害怕得不行,所以她不得不逼着自己狠下心来,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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