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左右。
    所有人都睡熟。
    但是南风感觉自己醒着,她还未来得及看秦楼熟睡的脸,整个人已经飘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就这么在黑暗中飘忽着。
    “吾主,归来兮~!”
    一道沧桑的声音而耳边炸起,仿若经历上千年的宿命,终于相逢。
    “你哪位?”南风小心脏吓的扑通扑通跳,警觉的四处看着。
    “吾主,归来兮~!”
    依旧还是这句话。
    “别给我装神弄鬼的,我可告诉你,我家一屋子都是能人,得罪我,就等于要承受他们所有的怒火。”南风壮着胆子,故意拿话来吓唬他。
    “吾主,归来兮~!”
    声音越发的近,仿若马上就能见面。
    “咱能换一句嘛,不然聊的尴尬。”南风无奈。
    “吾主……”
    “打住。”
    南风直接打断,“你再这样说,咱真的不能愉快的玩耍,要不就现身,要不说点正常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吾主,她听着头疼。
    “千年一别,吾主变化颇大。”
    这次终于听到一句不一样的。
    南风的小脑袋瓜立刻脑补一处大戏,哇塞,什么叫千年一别,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爱恨情仇?
    “犹记当年吾主黑袍加身,众鬼皆客气,吾主长篙一点,忘川如镜,黄泉风过,黑袍翻飞,何等的风姿,吾等一直战战兢兢,唯恐出错……”这声音此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南风听的稀里糊涂,都什么玩意?
    话她都听的清楚,就是合一起,愣是没明白意思?
    黑雾慢慢散去,南风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景色。
    一个类似小舟的白骨船出现在她的面前,船的造型非常的古朴,除了船头挂着一盏熄灭的灯笼,一支细长的竹篙在旁边,再没有其他。
    南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亲切感,满心满眼都透着欢喜。
    就仿佛碰见老朋友般。
    “这船有意思。”南风忍不住靠近摸一把白骨船,船头的灯笼顿时亮起来……
    “轰隆~轰隆~”
    死寂一般的忘川河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那声音惊动了黄泉中的所有妖魔鬼怪,十殿阎罗匆匆从大殿出来,看着忘川河上的那艘鬼船,心中满是感叹,摆渡人终于出现。
    现在终于不用头疼鬼魂过桥的问题。
    酒肆内。
    月本来眯着眼打盹,陡然站直身子,听了一会儿声音后,转身走出柜台,朝着门外而去。
    单焰这段时间也在酒肆呆着,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也八卦的跟了出去。
    不仅他们,不少的魔物也跟着看热闹。
    地府很少有八卦的事情,既然碰到,肯定不能不去。
    忘川河畔已经有不少鬼魂看着热闹,牛头马面跟黑白无常互相打个照面,惊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鬼船,鬼船上的灯笼已经点亮,散发着昏暗的光芒,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手持着一支细长的长篙轻快的在忘川河上划过。
    黑袍被黄泉某处出来的风吹的衣角翻飞,偏偏那被黑袍笼罩的脸却看不见一丝模样。
    “上船吧。”
    苍老沙哑的声音就仿若是老机器生锈发出的声音,听着人着实难受。
    “多谢。”
    牛头马面冲着摆渡人一拱手,赶紧先带着一批生魂过河。
    “啧啧,这摆渡人够神秘的啊,我竟然感觉不到他一丝的气息。”单焰站在月的旁边,八卦道。
    “哼~”
    月莫名的哼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船快速的朝着对岸驶去。
    “咋滴,你认识他?”单焰也是一个人精,八卦的看着月。
    “十殿阎罗都不知他身份,你觉得我认识?”月四两拨千斤的把话推回去。
    “这不是您活的够久嘛,或许有点啥内幕呢。”
    单焰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非得听点八卦出来。
    他对这个摆渡人也好奇的紧,说实话,若不是这次的奈何桥塌了,他还不知道有摆渡人一事。
    这摆渡人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具体姓谁姓名,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只知道奈何桥塌过一回,那摆渡人就莫名的出现,等着奈何桥重新修好,他就神秘的消失,徒留鬼船停留在忘川河最深处。
    这次桥又塌,十殿阎罗那个愁啊,没人能驾驶那船,摆渡人又不知踪影。
    未曾想到今个竟然莫名的就出现,着实让所有人,不是,所有鬼好奇。
    “我很老吗?”月不悦的眯眼看着单焰,竟然说他活的够久,怎么,觉得他是那个长寿的王八?
    单焰察觉到危险,赶紧跳到一边,心里腹诽一声老妖物也忒小心眼点,一边又赶紧解释道,“不不,您正值壮年。”
    月这才收回他杀气腾腾的眼神,一折身懒洋洋的打算离开。
    “你不再看会吗?”单焰还是感觉月知道点什么,但是他不说,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有什么好看的,就一划船的。”月表示他没兴趣浪费时间,他还是回去摆弄他的那些人间宝贝。
    想到人间,他突然就想起南风来,改天让她再买点人间物品回来。
    单焰看着月离开,又八卦的蹭到黑白无常身边。
    “黑兄啊,你们也在地府当值几千年,对这摆渡人就没点什么信息吗?”
    黑无常瞅他一眼,保持沉默。
    即使有点什么信息,也不会对他说。
    更何况,他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随便编瞎话。
    “咳~白兄啊……”
    单焰还想继续套近乎。
    “滚。”
    白无常一点面子不给他,直接骂道。
    “我去,你们是不是想打架。”单焰立马变脸,他虽说时时在月面前装孙子赔小心,但是没必要怕黑白无常。
    想当年他还是鬼将军的时候,万千鬼军都不曾害怕。
    今日他不发威,对方是不是把他当hellokitty。
    呸,才不是什么hellokitty,是病猫。
    都怪南风,跟着这个傻女人呆久了,别的没学会,莫名其妙的词学一大堆。
    “单将军,你若真的好奇,何不当面问那摆渡人。”黑无常这才开口说道。
    他也是很好奇摆渡人到底何方神圣。
    “问就问。”单焰抬头看着忘川河面。
    片刻的功夫,鬼船从对岸再次朝着这边驶来。
    忘川河里凶猛的冤魂大概不知摆渡人的厉害,化成猛兽,血盆大口一开,张牙舞爪就朝着摆渡人扑去。
    那黑袍下的身影未曾动摇半分,细长的竹篙如同鬼魅般,在冤魂还未反应过来,敲打在他的额头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化成猛兽的冤魂就这么跌落进忘川河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有水中的冤魂朝着摆渡人扑去。
    在岸边所有妖魔古怪的注视中,摆渡人随意挥动的那竹篙,一波又一波的冤魂被打入水中。
    忘川河的冤魂何其的凶猛,这点方面,不仅单焰知道,黑白无常他们都知道。
    比起十八层地狱中关押的恶鬼,不逞多让,甚至更加的厉害。
    可是再厉害,在摆渡人面前,也都纷纷惨败。
    而且看那摆渡人丝毫不吃力。
    河面也渐渐趋于平静。
    单焰心中再次感叹两声,这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轻易还是不要惹。
    “单将军,你这是去哪?”
    黑无常看着单焰退后两步,想要走人的模样,故意问道。
    “这不是酒肆正忙嘛,月让我回去,你也知道那人脾气不好,若是回去迟了,总要念叨几句。”单焰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开玩笑,他可不想等会尴尬。
    以摆渡人的武力值,他也打不赢。
    若是问他身份,肯定也不会说。
    以其自讨没趣,不如回去缠着月问问八卦,没准还真能打听点什么出来。
    “单将军,不用急于一时,你不是好奇摆渡人的身份嘛,问清楚再走也不迟。”白无常也出来怼他道。
    “南风跟我说,世间之事,可以八卦,也可以好奇,但是不用万事求个明白。”单焰如今的脸皮越发的向南风靠齐,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哼。”
    白无常不屑的看他一眼,“胆小鬼。”
    “切,有本事,你问啊。”单焰不屑的回道。
    正说着,船已经到跟前,“上船。”黑袍下面又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
    “多谢。”黑无常带着一波新鬼上船。
    “大人。”
    白无常冲着摆渡人一拱手,喊道。
    黑袍望向他,被袍子罩着的脸是一块黑色的虚无,别说五官,连脸都没有。
    “大人,刚刚这位单将军想请教您的大名。”白无常镇定的说道。
    我去,这小子心思够深的,竟然坑他。
    单焰心里腹诽道。
    不过他也的确是好奇摆渡人的身份,恨不得扒了这身黑袍看看,对方到底是男是女。
    “磕磕~”
    竹篙轻轻敲打在挂灯笼的木头上,灯笼上的灯光忽闪忽闪的……
    在众人心思猜测摆渡人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
    “上船。”
    苍老的声音再次喊一声。
    白无常知道摆渡人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再八卦,也冲着摆渡人一拱手,道一声谢,然后坐上船。
    积压在河畔过不了河的生魂,终于在今天,过了一批又一批。
    等着人间的雄鸡刚刚叫过三更。
    船上的黑衣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熬制汤的孟婆说了一句,“明夜吾再来。”
    说完驾驶着鬼船消失在灰气笼罩的忘川河中……
    早上七点多。
    南风巴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在厨房忙活。
    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她今天起的挺早,差不多五点多就醒了,明明很困,偏偏精神很亢奋,死活睡不着。
    为了不吵醒秦楼,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来做早餐。
    秦楼爱吃她做的灌汤包,她得先把面和上。
    未曾想到一夜之间,外面白了一层,竟然是下起雪。
    “好香啊。”
    公狐狸进厨房,偷偷吃一个包子,不得不说,南风的手艺没得挑。
    “哎哟喂,你瞧瞧你这眼袋,你昨晚没睡吗?”公狐狸边说边挑着眉头,带着十分的揶揄。
    昨天晚上他们可是在门外偷听她跟秦楼的八卦,艾玛,虽说没有发展成少儿不宜,但是气氛还是很暧昧的。
    听着他都荡漾了。
    “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删除。”
    说着,南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也不知道怎的,感觉晚上好像做一个什么梦,具体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总觉得很有意思,后来醒了,就睡不着,这才起来给你们做早餐。”
    “嘿嘿嘿,春天的梦嘛~!”公狐狸的表情越发的猥琐。
    南风不客气的送他一对大白眼,“狐狸,我很纳闷,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如假包换,公的。”
    “你说你一个公的,为什么总爱化成女人模样,还是前凸后翘的这种。”
    南风拿手比划一下公狐狸现在的身材。
    她实在闹不准一只狐狸的心理。
    “不好看吗?”
    公狐狸一撩头发,风情万种的冲着南风抛一个媚眼。
    “丑。”
    秦楼不知何时也来厨房边,三步两步上前把南风护在怀里,不客气的冲着公狐狸说道。
    一大早就看见一只该死的狐狸勾搭南风,心情顿时不美妙。
    当然他不承认他是吃醋了。
    哪怕现在这只狐狸幻化的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大美女。
    “可是很多男人都喜欢我这一款啊。”公狐狸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喜滋滋的说道。
    “只能说明那群男人肤浅。”秦楼毒舌道。
    “呵呵。”
    南风躲在秦楼怀里偷笑,听到秦楼这句话,她是越发的甜蜜。
    看看她家这位除了喜欢她,其他人都看不上眼。
    “大清早吃一嘴的狗粮。”黑猫蹲在窗户上,慵懒的伸伸腰,“我可是猫,拒绝狗粮,给我准备鱼。”
    “行吧,你把其他人叫起来。”南风这才站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过两眼依旧弯成月牙的形状。
    “风风,早啊。”昨天来玩的小黄鼠狼又过来,学着白毛团子的语气,叫道。
    它对南风印象挺好的,早上一醒,就溜达过来。
    “正好,把你爸妈也叫来吧。”南风笑眯眯的看着它。
    “父亲说昨晚多有叨扰,不好意思过来。”小黄鼠狼直接把自己的父亲给卖了,如实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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