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浑然不在意,摆摆手又往前站了一步,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香。
    “你这小子听不懂人话?让你起开点!”栾公盯着陆南恶狠狠地道。
    陆南笑道:“两位前辈,我最近也在学习炼丹术,想要在旁边观摩一下。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可笑!你一个毛头小子,药材恐怕都认不全还妄想学习炼丹术,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婈婆讥笑道。
    栾公紧跟着说道:“没错,炼丹术是相当高深精妙的学问,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学会的。”
    响哥见势不妙,凑到陆南身边,低声说道:“兄弟,咱们还是别打扰栾公和婈婆炼丹了,我再带你去参观参观别的地方。”
    陆南点点头,转身跟着响哥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南鼻翼微微翕动,转过头说道:“前辈,火绒花不能一开始就恒火慢烤,否则表面的火绒会迅速硬化成壳包裹花瓣,花瓣中的药性很难挥发出来。”
    说完,陆南抬脚继续往外走。
    “等等!”
    栾公起身看了陆南一眼,皱眉道:“你说火绒花不能恒火慢烤,那应该怎么做?”
    陆南停下脚步,笑道:“笨一点的方法就是提前将火绒刮去再放入丹炉,不过刚才炉子里传出来一股火绒烧焦之后的糊味,可见你们没有那么做。”
    “妹妹,把火绒花取出来,换一株。”栾公开口道。
    “不用!”陆南笑道,“你试试将火焰调高三个灼度,然后在半分钟之内将灼度匀速调回原状。”
    “胡闹!”栾公突然喝了一声,“火绒花质地薄脆,只要调高一个灼度就会瞬间被烤成药渣,调高三个灼度,立刻就能变成灰烬。”
    栾公不屑地看了陆南一眼,心中已然将他当成一个初学者,仗着自己略懂些炼丹术,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响哥看了看陆南,问道:“兄弟懂炼丹术?”
    “学了一些皮毛。”陆南笑道。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丹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臭小子,你叹什么气?”
    婈婆年龄不小,耳朵倒是灵聪,陆南一声轻叹也被她清楚地听了去。
    陆南依旧面带笑意,说道:“以你们现在的速度,等火绒草破开壳开始挥发药气的时候,之前的清水碧玉莲和衔香草的药气会被烤去至少三成。”
    “那又如何?这些损耗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栾公毫不在意地道。
    “预料之内?两位前辈可真是有钱任性。”陆南摇头笑道。
    “这清水碧玉莲待会要跟火绒草的药性中和,如果现在损失三成的药性,中和之后的药气就会多出三成火性。等药气融进墨珠流浆果之后,那三成的火性会抵消墨珠流浆果六成的药性。这样一来,丹药的效果至少会降低六成,这种损耗也在你们的预料之内?”
    栾公和婈婆听着陆南的话,眼神中的惊异之色越来越浓。
    “你怎么会知道这丹炉里放了什么药?”栾公忍不住问道。
    陆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闻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栾公更是不相信。
    婈婆问道:“你说你能闻出衔香草我还会相信,但是墨珠流浆果和清水碧玉莲都是无味之物,你怎么可能闻得到?”
    “清水碧玉莲本身并不是无味,而是味道极淡,不过遇火之后这股味道会被放大一些,恰好我鼻子比较灵,所以能闻到。”陆南笑道。
    栾公点点头,问:“那墨珠流浆果呢?那东西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
    “墨珠流浆果本身的确没有味道,但是它会改变衔香草的香味。这种改变虽然微小,但只要有心辨别,就不难发现。”陆南从容不迫地说道。
    栾公将信将疑地看了陆南一眼,对婈婆说道:“调高三个灼度,然后半分钟内将灼度匀速降下来。”
    婈婆皱眉道:“哥哥,你相信他?”
    “不就是一炉药材,咱们赔得起!”栾公豪气地说道。
    他说的轻巧,陆南身边的响哥可是一脸肉疼。
    这些药材都是他亲自采办的,每一株价格都是几十万起步,光是刚才他们说的那几种价值就超过五百万。
    这炉丹药要是毁了,他的五百万可就血本无归了。
    婈婆填小心地将一块膏状物投入炉火之中,然后催动六丁神火炉控制着炉火的温度。
    紧接着,那两兄妹的眼睛顿时瞪得剔圆,火绒花并没有因为灼度的提高而瞬间化作灰烬,反而将它表面的硬壳迅速融化。
    溶化后的硬壳从火绒花的花瓣上流下,周围的火焰也没有烧坏花瓣,而是被硬壳融化后的液体药渣吸走。
    当温度完全降下之后,火绒所化的硬壳融化的液体也完全脱离了火绒花瓣,火绒花瓣在低温的烘烤下开始慢慢地挥发出药气。
    如果按栾公和婈婆原本的方法炼制,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进行到这一步。在使用了陆南的方法之后,时间直接缩短到了一分钟,并且能够减少其他药气的损耗,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完美炼制方法。
    这个时候,栾公和婈婆两人看陆南的眼神彻底变了,这个毛头小子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栾公饶有兴致地看着陆南问道:“小子,你师从何门何派?”
    陆南笑道:“无门无派,就是自己在家琢磨。”
    “自己?”栾公的眼神再次变得不屑,冷声道,“你这是在折辱我们兄妹俩吗?”
    婈婆也是一脸不悦地说道:“小小年纪就学会用撒谎来抬高自己,简直狂妄无德!”
    “这位婆婆,你说我狂妄可以,说我无德就过分了吧?”陆南脸上有了一些寒意。
    这俩人从头到尾都在倚老卖老,说话句句带刺,自己看在他们年纪大的份儿上,一直都是笑脸相迎。
    现在自己帮他们解决了一桩难题,他们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对待,真觉得老子是一捏就破的软柿子吗!
    婈婆看到陆南脸上的不悦,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一脸悠哉地说道。
    “年轻人要戒骄戒躁,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可以对你这个年纪的人训斥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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