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梁有晖,从小巷口出来,再次接到凌河电话。
    凌河已经撤离被当地警方占据的案发现场,正在开车回返。凌河直截了当对薛谦说:“薛队长,我多嘴提醒您一件事。”
    薛谦道:“说。”
    “已经有一个重要人证挂了,薛队,您现在别再管那具不能吭气的尸体。”凌河快速说道,“您在这里四面包抄围堵,对手可能也在包抄围堵,至少还有两位很重要的证人还活着没死,但能活多久就很难说了。”
    “凌先生运筹帷幄全盘照顾得真周全,呵。”薛谦吐槽了一句,心里也清楚,“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我即刻下令拘捕戚宝山和谈绍安!”
    凌河挂断电话,目视前方看不见尽头的灯影长河,这话是对身旁的严小刀说的:“现在拘捕就是保护他们。你快去找你那位亲密的干爹吧,我也不希望戚爷这时候挂了!”
    这半天在燕城折腾一个来回,严小刀漏接了戚宝山至少两个电话。
    他深入虎xué搞谍报工作,是真顾不上给干爹请安,第一回 看到来电显示故意没接,第二次他正在跟郭兆斌打架,直接漏看电话显示。
    坐在车里,他才有工夫打一个汇报电话,脑子里却全是血泊中的陆昊诚以及脑浆迸shè的郭兆斌。
    “干爹,我今天回来晚些,您还好?”严小刀嗓音沙哑。
    “还活着没死。”戚爷似乎更哑。
    “您没事?”严小刀问。
    “好得很,你去哪了不回我这吃饭?”戚宝山可能确实在等儿子回家吃一顿晚饭,或许是最后一顿晚饭了,却没等来人,能不失望?戚宝山又突然警醒:“你那边什么动静?警车警笛?你现在在哪!”
    “我在燕城,很快就回来。”严小刀试图搪塞。
    “去燕城干什么?我让你不要搀和,你赶快回来!”戚宝山愠怒,已经猜到什么,担忧焦虑却又抓不到。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干儿子早就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严小刀现在就是别人掌中的人了!他已经失去小刀了。
    严小刀也同样难过和隐隐地感到失望,薛队长就要上门抓捕了。
    黑暗的夜色,街道的尽头,好几支神秘车队暗中往临湾方向飞驰,一场与事实真相较量的战役争分夺秒,在夜空中拉响尖锐的警报。
    ……
    ……
    黑夜过去,就在这个凌晨。
    南郊县委大院,谈绍安副局长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穿戴朴素一如平常,走出楼门不忘跟他的邻居处长夫fu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大院的空场上有一只录音机,放着舒缓的民乐,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做着整齐划一的慢动作,正在打太极拳。这些人都是大院里的干部、公务员以及家属,自然比外面那些跳广场舞扰民的家庭fu女清高一些,然而打发无聊时间的娱乐本质是一样的。谈绍安顶着一对大黑眼圈,清俊的脸略显憔悴,低调地走过太极拳队伍,从车棚里取出他的自行车。
    比划着“野马分鬃”式的两位大妈打个眼色:“这也是咱们大院里独一份了,谈副局现在还每天骑自行车!”
    “咳,锻炼身体,而且环保嘛!这也是以身作则响应中央八项规定!”
    “啧,就他最‘以身作则’,果然是新来的,年轻,哪哪都跟别人格格不入啊。”
    “他最近低调也是肯定的,镇上拆迁工程的事一团糟,他能怎么办?”
    “他媳fu也不知病怎么样了,也没孩子吧?这人这日子过得,也够倒霉的!”
    “……”
    谈绍安在街边小店买了两份早餐,保温桶挂在车把上。自行车的车辙划出一道左摇右晃的轨迹,被蹬车人纷乱的心思弄得平衡不稳。
    谈副局每天清晨去医院给他患病的媳fu送饭,常年如此,风雨无阻。
    谈副局就不喜欢坐公车,偏偏整天蹬着一辆旧自行车进进出出,显示他的廉洁清高。
    谈副局在人前从来不争不抢,不招惹是非,有荣誉也不出头抢,宁愿把升官发财出风头评先进的好事全都让给别人,尤其不愿让自己的名字在媒体上显山露水。他甚至都没有入党,你一个没背景的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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