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
    齐雁轩内心期盼却又有点哆嗦,不知陈瑾要怎么做,每一回在他家里,陈瑾都不明原因地格外粗鲁……
    陈瑾调换了一个上下位置。他眼角余光瞥到床头好几大摞的参考书,仔细瞄到书脊上的字眼:“你要考研?”
    齐雁轩抬起头:“嗯,是啊,考研算是一条出路吧。”
    陈瑾说:“你还是要考研?……那你自己考吧。”
    齐雁轩试探:“你不考吗?”
    陈瑾反问:“我这成绩能考得上吗?算了,别难为老师。”
    齐雁轩说:“你还有体育特长嘛,考研也会综合考虑有特长加分指标的,咱俩就考本校……”
    陈瑾固执地打断,点破他心中认定的实情:“我就不是因为体育特长,我当初考进来就是靠‘特困生’的指标!”
    齐雁轩忍了半晌还是说出实话:“陈瑾,你别老提那三个字成么?没有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的一块心病。”
    陈瑾一掌将好几本书抽飞到地上:“我提一句你就受不了了吗?还说没嫌弃过我?!”
    我就是个特困生。
    我能认识你小轩是因为我们家穷。
    我能有机会上学也是因为我们家穷,我被划入那一桩积德行善的政绩工程“扶贫计划”。
    我能考上大学最终还是因为我们家穷,每所学校被教委强制要求达到的3%贫民特困生和残疾生源,恰好又把老子圈进了这项指标。
    你们这些自幼父母双全出身优越的学生,怎么可能理解我心里想的什么?你们都不会理解,你们没吃过那些鄙夷和白眼,你们没有经受过社会底层吃人的夹缝中,含羞忍辱人不如狗的生活。人和人从出身就是不平等的,再怎样努力、再怎么改名字都改不了这条烂命。
    付出快十年的感情,也让齐雁轩此时进退两难心灰意冷:“我是想考研留在本地,将来也能考上公务员。你却总想着离开这里,你离开了咱俩将来怎么办呢?”
    “我就是想要离开这里,早就想要离开,如果不是为你留下来,我根本不会报考这所大学!”陈瑾那一刻讲出了真话,“我一天都不想在荣正街待下去,不想见那些人丑陋嫌弃的面目,不想再看那些人对着我和我母亲脸上鄙夷地吐口水,老子受够了你们这些人!”
    那晚齐雁轩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陈瑾跟他大吵一架之后竟然把他拖进他父母的卧室……记忆中上一回他俩大吵,还是高考前夕为报考哪一所大学而发生激烈争执,陈瑾是嘴上强硬,最终竟然妥协了,不情不愿地为了他留在三江地。这让齐雁轩感到,陈瑾还是在乎他的。
    齐雁轩完全无法理解,陈瑾为什么喜欢在他父母床上做那件羞耻的事?
    双方体力和武力上毋庸置疑的差距让陈瑾干起那件事毫无顾忌,任xing地肆虐发泄着血管里往复冲突的粘稠燥热的血yè。床头摆放着齐家父母与儿子的合影,陈瑾故意将小轩的脸掰过来,正对那一幅合影相框,仿佛这样就能让齐家父母、让所有人欣赏到他此时的杰作……
    陈瑾心里清楚,他是在用那个人以前常用的姿势,做着一模一样粗俗不堪的行为,就像许多年前,他隔着破烂的门板听着女人屈辱的求饶声,一遍又一遍目睹那个恶人所做的恶劣不堪的事。他就是无法控制地在重复这一切的老路,尽管他并不想这样。
    只有偶尔床上这般暴虐的变态的生理发泄,才能掩盖他心口的疮疤,才能暂时缓解掉他每每在网络和报纸上读到那令人耻辱的千夫所指的名字、每每在街头巷口听到关于十五年前陈年旧案人们指摘谈论的每一条蛛丝马迹,这些时刻他所遭受的内心煎熬。
    常年这样的煎熬,早已让他不够宽阔强大的心胸发生强烈的质变和扭曲。
    他曾经单纯清白的童年时代,也早在十五年前那个血光冲天的雨夜被毁得一干二净。记忆中的那些yin霾,或将牢牢缠住他,笼罩他的一生。
    他在抽动着宣泄出来时,偶尔泄露出一些口风,也不知齐雁轩那时听懂没有。
    “我就是个人渣,我不是好人,我也做不成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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