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英给她比划了一下那个份量,表示自己不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值当什么。
    姜双玲:“……”
    对方的脾气很执拗,硬是要姜双玲收下,姜双玲只好收下了格英的牦牛干,“明天我再帮你画一张吧。”
    姜双玲在心里感慨,她这一趟来还真是收获颇丰。
    又画了两张,这边快要熄灯休息了,她跟着进了个女兵宿舍,上铺有个空床。
    “你先睡这张床,我去搬值班室的被褥。”
    快速铺好了床,是个上铺,姜双玲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跟着姑娘们躺床上了。
    床铺颤巍巍的,姜双玲爬上去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底下的床板很薄,给人一种能轻易折断的错觉。
    很有新鲜感。
    姜双玲躺在床上就不愿意动了。
    宿舍里还有另外七个姑娘,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陌生人,大家夜里的情绪很高,女孩子们凑成一堆,躺在床上夜聊了起来。
    姜双玲听了不少文工团里的八卦,偶尔也搭一句嘴。
    这个年代的人到底还是睡觉早,聊了个把小时候,床上的姑娘们都安静入睡。
    姜双玲今天画了不少画,她其实已经很累了,本来以为自己闭上眼睛轻易就能入睡,却没想到躺在这个陌生的床铺上,心里空落落的,总惦记着什么。
    她想齐珩和两个孩子们了。
    右手往边上摸了下,摸了个空,平日入睡时贴着她的温暖怀抱此时不在她身边,唯有闭上眼睛的时候,齐珩那一张俊美的脸庞才会跳入她的眼前。
    她一天夜晚不辉去,齐珩和孩子应该……还好吧?
    她们的电话打得早,齐珩那边收到她不回家的消息,应该能像何团长平时那样在食堂打了饭回家,带着两听话的孩子吃饭,食堂的饭菜不能说多么好吃,但也不难吃。
    等到第二天孩子们应该也能自己上学,她拜托了牛家栋的妈妈帮自己注意一下两个孩子。
    大概不会出什么差错?
    姜双玲不断在心里想着齐珩和两个孩子,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进入了梦乡。
    家属院,齐家。
    齐珩、齐越、姜澈三个人坐在熟悉的饭桌前,桌子上摆着一碗堆成小山状的蒸馒头,旁边是三小碟咸菜,每个人的面前还有一杯温水。
    饭桌前的男人坐得笔直,拿起一个馒头,撕开一角喂进了嘴里。
    他的眼眸低垂,咀嚼时的弧度比平日里夸张得多,周身萦绕着一圈低气压。
    齐越和姜澈这两个小家伙抱着白馒头,眼睛都快要红了。
    昨天还是大餐,今天晚上就成了硬馒头,两厢对比之下,就是天堂跌落进地狱。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姐夫,阿姐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嘴里的动作一停,把馒头咽下去,淡淡:“明天。”
    齐越比较忧心,他怕姜双玲跟上次齐珩出差一样,一去大半个月都不回来,“爸爸你说话算话吗?妈妈明天会回来吗?她会不会十几天后才回来?”
    一听他这话,姜澈也觉得悲从中来,“呜哇我要阿姐……”
    “她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带你们去找她。”
    两个小家伙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俩含泪抱着眼前的大白馒头,张开小白牙啃了上去,啃完后心中的委屈更甚。
    还是那熟悉的硬度熟悉的难吃。
    何团长回到家叹了一口气。
    他又去找大厨求着传授了秘籍,甚至还借了锅铲回来准备大显身手一雪前耻,却没有想到他媳妇儿居然今晚上不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啊?
    何团长心中郁闷,在厨房里做了一锅菜,然而失望地发现,就算他换了新锅铲,炒出来的菜还是曾经的“老”味道。
    何团长:“……”
    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媳妇儿没回来。
    何团长本着不浪费的心态,端着菜到饭桌前坐下,由于之前耽误了些时间,外面的夜色已经很黑了,今天晚上也不知到怎么了,外面一阵阵呼呼刮着的妖风,听着风声,让人心里都觉得发毛。
    因为饭菜做得太难吃,甚至因为今天他换了锅铲太自信,导致炒出来的两盘菜更加有“创新”,何团长一个人竭力吃了一小时,才把这些烧胃的家伙吃进去。
    吃完了之后,他正打算休息,却在幽幽刮着的风声中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媳妇儿?”何团长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这大晚上的敲门回来,难不成是王雪姝想他又回来了?
    何团长赶紧快速收拾了下衣着,小跑着去开门。
    屋子门刚打开,一股寒风迎面吹得他一个哆嗦,巨大的阴影顿时将他笼罩,他往后退了一步,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媳妇儿,而是:脸如锅底的齐珩。
    对方跟个门神似的矗在那,整个人身边笼罩着一层令人发寒的阴影,他仿佛已经融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齐珩,你大晚上敲我家们干嘛?”
    齐珩看了他一眼,“找你。”
    两个男人进了屋,一起在还没收拾好的方桌前坐下,“你们家小姜跟着我媳妇儿去文工团了?一夜不回来,放心,出不了什么事。”
    “我希望没有下次。”
    “瞧你这话说得……”何团长觉得自己更委屈,“我媳妇儿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在家,而你们家小姜平日里天天在家,你回家都能见着,就这么离开一晚上,你心里就不舒服了?”
    “你应该跟我一样,要早点习惯这种日子,小姜是不是想进文工团?咱们做男人的,必须支持媳妇儿的选择,做一个好丈夫。”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何团长心中暗爽,眼前马上就要有一个跟他同病相怜的男人。
    他抬手试图拍向齐珩的肩膀,“这是大好事啊老齐,女人也该有自己的事业,来,你也来一起学做饭,要是不会,俺来教你。”
    齐珩冷着脸抓住他的手腕。
    “疼,你放手。”何团长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野。
    齐珩松开了左手。
    何团长的手腕重获自由,他斜着眼睛用余光偷觑了眼旁边的齐珩,就想给他一个教训,教教这小子怎么做人,他稳住身体的重心,迅速向对方偷袭而去。
    却没想到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右手,只听得“咔咔咔”连续几声,就被眼前人用单手制服,对方用的还是左手,何团长心里骂了一句娘,嘴上叨逼叨:“齐珩你——我跟你说,我是因为老了,要是我再年轻个五六岁,制服你完全不在话下。”
    齐珩将他推开。
    何团长揉了揉胳膊,对方要是再用点力,都能把他胳膊给卸了。
    ——这人媳妇不在家,都快成怨夫了。
    少惹为妙。
    “算了算了,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说完就走吧,我这也没媳妇赔给你,哎?!今天我媳妇儿带着你们家小姜去文工团睡觉,要是你心里不舒服,我家还有个床位,我老何今天晚上陪你睡?”
    齐珩没兴趣搭理他的话,“我走了。”
    何团长揉着胳膊摆了张臭脸,拖长了音调:“不远送。”
    齐珩把右手拿的一团东西扔给何团长,何团长下意识把那油纸包接在手上,“这什么啊?”
    “送你的。”
    撂下这句话,齐珩转身大步离开。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走的时候还记得帮忙关了门。
    何团长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愣,送他的?
    “原来这家伙是来送东西的?我还以为他是来放狠话的?!这男人也别扭啊。”何团长瞪着那个油纸包,觉得受宠若惊极了,齐珩能送给他什么东西?
    他把油纸包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两个白花花的馒头,馒头暖暖的,还有余温。
    何团长:“???!”
    馒头?!!
    难不成齐珩这厮是关心他?居然还想着给他送馒头??
    “嘶……嘶……”何团长连连吸了好几口不可置信的凉气,双眼激动无比:“好邻居啊!我这是遇见了好邻居啊”
    “他给我送馒头该不会是想让我媳妇儿照顾小姜吧?”
    “这男人……什么叫做‘我希望没有下次’,口是心非,啧啧。”
    “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好家伙,他该不会以为我媳妇儿不在,我没得饭吃?居然还想着送我两馒头吃。”何团长双手叉腰,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无法描述,三分激动,七分暗爽。
    “看来咱们还能结成互助同盟,下一次咱也把自己做的饭菜送给他尝尝。”
    “明天我得去找人说道说道,人间稀罕事,齐珩居然会给我送馒头。”
    何团长拿起白花花的馒头,闻着那股子面香,心里美滋滋的,张嘴就咬了上去。
    下一秒,房间里迸发出一声惊叫:“哎呦我的牙!!”
    在文工团睡醒后的第二天,姜双玲又给文工团的姑娘们画到下午,除了个人画像外,她还画了两张宣传画,等到王雪姝的事情都办妥了,两人结伴离开,准备回家属院。
    “双玲姐再见!!”
    “这画像我会好好珍藏的。”
    “下次再过来还睡咱们那!!”
    ……
    姜双玲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她给不少人画了画像,人家十分满意她的画像,因此陆陆续续收到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小礼物,昨天吃的瓜子花生、茶叶、葡萄干、梅干、牦牛干……除了吃的外,还有姑娘们做的小布袋和攒下来的油票肉票布票等,这些票她们单个人给的不多,但是凑在一起就多了。
    这些布票都能给人做两件衣裳。
    “我来帮你拿点儿吧。”王雪姝看着姜双玲那样就觉得好笑,“想你空手走进咱文工团,现在可不是空手而归啊。”
    “昨天带你来的时候,我都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情况。”
    姜双玲:“大家都太热情了。”
    “下一次有时间继续过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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