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唱歌,洗脑功能极强,至少曾经音乐功底不错的姜双玲,隐隐都有被带跑调的趋势了。
    姜双玲努力忽略掉孩子们的噪音,继续研究手中的衣服,她这会儿才发现,衣服剪裁也是一个技术活,跟缝缝补补相比,做衣服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是做些普通不怎么讲究的衣服,对姜双玲来说估计也不成什么问题,奈何姜双玲怎么多年下来,审美水平很高,她稍微有一点完美主义,总归还是希望自己做出来的衣服能够好看。
    尽管这是第一次,但她仍然对自己要求很高。
    她今天自己研究研究,明天就去找梅红嫂子请教一下,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姜双玲真不希望别人家的孩子笑他们家的孩子书包丑,衣服不好看。
    哪怕是书包也不能将就,她不想小家伙们受委屈,答应他们的事情,就尽量做到最好,不要让孩子们失望。
    齐珩拿着一盏台灯走到了她身边,他把手里的台灯打开,递到姜双玲跟前去。
    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姜双玲的眼睛,让她有过一瞬间的失明,等适应了眼前的灯光后,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来人。
    齐珩站在她的身侧,穿着一身还未解开的整齐军装,头顶上的帽子已经取了下来,一张俊美的全脸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中。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皮肤在这一刻看起了格外温柔细腻,原本冷硬的五官在这时也被这抹灯光柔和。
    他在光影里冲着姜双玲笑了一下。
    姜双玲抬头时恰好对上了他的笑容,刹那间呼吸停顿,整个人的心跳都好像在那时慢了一拍。
    平日里冷峻的男人一笑起来,杀伤力更强。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姜双玲确实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被对方的笑容晃得头晕目眩。
    她强行逼着自己低头看手中的军装,在心里恍恍惚惚地想到:我作为一个女人,想不对这张脸动心都难。
    平日里都是那副狗表情,现在突然在灯光里笑一下是几个意思?
    ——你的心动对象在你面前突然笑得一脸温柔,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我去洗澡。”
    她浑浑噩噩地扔掉手中的衣服,忙不迭的跑去洗澡房。
    姜双玲跑了之后,只剩下齐珩站在原地,盯着缝纫机上的那件军装沉思:——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将毛巾浸在冷水里,拧干,姜双玲把冰冷的毛巾按在滚烫的脸颊上,对方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仍旧不停的在她眼前乱晃。
    这时候她十分后悔自己是个学画画的,对美的事物记忆力太强,她把对方刚才的笑容全都记下来了,包括所有的细节。
    甚至她的脑海还自动对那抹笑容艺术加工,让它在自己的记忆中变得更加美好。
    这狗男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呢?
    色若桃花啊色若桃花啊……
    姜双玲自己长得漂亮,她从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五官,奈何她的长相,是介于干净清纯和端庄温婉的那一种,以前的同学还戏称她像个温婉的民国大小姐。
    对于齐珩的长相,姜双玲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不笑的时候还好,清清冷冷的,给人一种疏离疏远的高岭之花感觉,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连带着气质都变了模样,那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显得格外撩人。
    像是被春风吹落的桃花瓣落在心田里。
    姜双玲看着手中被自己脸上的温度烧热的毛巾发呆,“……”
    “是他真笑的撩人,还是我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双玲在洗澡房里磨蹭了大半天,才回到房间,她一进屋,首先就看见了床上那无比整齐的三个豆腐块。
    不用多说,肯定是齐珩叠的,他之前来过?是看不惯他们三的“祥云被”吗?
    姜双玲一转视角,又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包东西,这东西白天的时候还没有,肯定也是齐珩拿过来的。
    她走过去,把那包东西拆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几本崭新的连环画和一些画报图册,压在最底下的,则是一沓画纸和画笔颜料。
    姜双玲的手指抚摸过那一沓画纸,拿起其中的一支画笔,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一扫。
    这个时代的画纸和画笔,在她的眼里是格外粗糙简陋的,尤其是跟她随身民宿里的那些存货相比。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父母亲戚,老师同学朋友同事都曾经送过许多绘画用品给她。
    眼前这些东西,大概是她收到过别人送给她最差的画纸和画笔颜料。
    ——但却是最令她高兴的。
    姜双玲忍不住把这些画纸抱在怀里,手中的铅笔唰唰唰地从画纸上扫过,很快的,雪白的纸上浮现出了一个人的素描。
    她把这张速写藏进画纸中,回头往房间门口看去,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开始期待某个爱站在那的守门神。
    没多久,两个孩子跑进了房间,姜双玲拿着一本新的连环画笑着给他们讲新故事。
    “来看看,有新的连环画。”
    “没看过的。”
    两个小家伙听说有新的连环画,全都高兴极了。
    姜双玲挨个捏了捏小家伙们的脸,柔着嗓音给两个小家伙讲故事。
    “阿姐,你今天讲故事的声音比以前还要好听。”
    “是吗?我以前的声音不这样?”她笑着说完后,忍不住回头往门口看去,却发现往常喜欢站在门口看书的人不见了。
    在讲故事的时候,她频频回头往门口看。
    “阿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双玲心中有些气恼,她是真搞不懂齐珩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好端端的突然冲着她莫名其妙笑一下,还默不作声送了她这些东西,现在却连个人影子见不到。
    他今天不过来关灯了吗?
    今天夜里的故事姜双玲讲到很晚,讲到两个孩子都抵不住睡着了,她都还没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时候,仍旧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她抓住连环画的手指越来越紧,最后实在没忍住,把手中的连环画砸到了桌子底下。
    “啪啦”一声后,房间里再也没有丝毫声响。
    坐在床上的姜双玲黑着脸面无表情,学着某人的腔调冷冷道:“关灯睡觉。”
    “啪”的一下,整个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隔壁房间。
    齐珩手中拿着一张画纸,床上摆了一面镜子,他看了一眼画纸,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何团长的话回荡在耳边。
    ——你看,就这样,一个真诚的,属于成熟男人的笑脸,最能打动女人的心。
    ……
    齐珩:“……”
    他对何团长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姜双玲这个夜晚做了个故事情节格外复杂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要去西天取经,一会儿又梦见了紫竹林和观音菩萨,然后梦见山上的黑熊精跑了,宋大嫂抱着袈裟说袈裟被偷了,姜澈拿着个金箍棒说阿姐这东西好重我拿不动,何团长变成大鹏哈哈哈几声带着王雪姝版孔雀公主跑了,然后又是齐越版本红孩儿在火焰山吞云吐雾,被她强行抱在怀里当善财童子,黑熊精此时冒了出来……
    这梦诡异极了,姜双玲醒来的时候,还被梦里奇葩的情节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梦算是什么预兆?”
    姜双玲嘴角一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会儿梦里的画面大部分在她的脑海里快速消失,她只能勉强记住几个印象深刻的。
    比如阿弟拿着个金箍棒追着她跑,齐越这个傲娇崽嘴里喷火,以及黑熊精朝她扑了过来……
    姜双玲:“……”
    这个剧情不太对。
    为什么我会做这么没有逻辑的梦?
    姜双玲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个可怕的梦,身边两个孩子还在睡熟中,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知道这会儿齐珩已经离开了。
    把胸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姜双玲掀开被子下床,却不经意看见了昨晚上被她扔在桌子底下的那本连环画。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将它放回桌子上。
    把书放回去的时候,姜双玲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等今天齐珩回来,她要去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对她笑成那样,又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些东西。
    第34章 敲门
    姜双玲一边给自己梳辫子,一边在心里打草稿,想着夜里见到齐珩的时候该怎么怎么怎么样。
    ……
    总之,一定要让这个喜欢闷不吭声的狗男人说够一千个字。
    谁让他莫名其妙给她送东西,还莫名其妙对她笑,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姜双玲肯定不会放过他。
    “一千个字?”姜双玲放下手中的辫子,在脑海里回忆之前跟齐珩相处的片段,对方这些天回来之后,跟她所说的话,每天加起来都不足一百个字。
    突然扩充十倍,会不会太有挑战性?
    “那……五百个字也成。”
    其实一般人平时都不会数自己一天究竟说了多少个字,姜双玲自己都不懂自己一天说多少字,但是她想到,以前高考写作文,哪怕是八百字都令人感到痛苦。
    那么说明一千个字还挺难的。
    “不让这狗男人说够五百字,我就不姓姜。”
    姜双玲哼了一声,推开房间门打算去洗漱,再给孩子们做早饭。
    她才走到厅里,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一般齐珩清早出门,会把大门给关上,而今天的门却是敞开的。
    姜双玲:“?”
    难道是他出门忘记关门了。
    姜双玲走到门口去,却意外发现一个军绿色的修长身影站在菜地前浇水,是齐珩。
    “你今天休假????”
    齐珩抬眸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姜双玲:“……”
    她感觉到有点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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