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年。
    霍明钧坐在车里,与周围凄寒yin森的气氛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正开着4g流量看跨年晚会的直播。谢观临走前殷殷叮嘱,让他一定不要错过。
    钟和光神色怪异,一边强忍着对即将发生之事的不适,一边暗自吐槽老板不务正业: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忘了追星。
    霍明钧耳边挂着无线耳机,拿过座位上另一个未登记的手机,对着话筒道:“可以开始了。”
    那边问:“您不再见他最后一面吗?”
    “没必要,”霍明钧冷冷道,“动手。”
    霍明飞当初被送进这里,原因是“精神异常”。五年来,他不间断地服用抗抑郁类yào物,健康心脏被yào物缓慢侵蚀,发展到今天,已经演变成了慢xing心力衰竭。
    他受不得任何刺激,情绪不可有太大波动。
    在今天这个全城欢庆的日子里,为了营造一点欢快的气氛,病房里的电视一直都是打开的。
    加在他饮食中的□□将会使他更兴奋,心跳加快。
    紧接着,一条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新闻将会准点降临在电视机中。
    霍明钧的耳机里传出一阵鼓掌欢呼声,他眉头奇异地稍微舒展,面上流露出一点与眼下情况不相符的柔和神色。
    谢观出现在舞台一侧的楼梯上,深蓝色修身西装勾勒出一截劲瘦的腰,领口钮扣扣到最上端一颗,身高腿长,清俊优雅,在全场瞩目中缓步走下楼梯。
    音乐伴奏响起,他一开口,吐字却是宛转低回的粤语。
    “如果伤感比快乐更深,但愿我一样伴你行。”
    “如果苦笑比眼泪更真,但愿笑声像一滴滴吻。”
    另一只手机如实地记录着病房内的动静,播音员以平淡的语气念出“一审判决,被告孔某成立故意杀人未遂”时,那边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谁突然跌倒在地。
    激烈情绪会导致心律失常,已经被yào物损害的心肌无力收缩,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窒息的感觉遮天蔽日,仿佛死神翻飞的黑袍。
    霍明飞挣扎着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耳机里的男声舒缓朗润,压得很低,仿佛贴着他的耳边低声细诉。
    “任面前时代再低气温,多么的庆幸,长夜无需一个人。”
    “任未来存在哪个可能,和你亦是,最后那对变更。”
    霍明钧终于明白了谢观为什么一定要他看晚会直播。
    “唯愿在剩余光线面前,留下两眼为见你一面。
    仍然能相拥才不怕骤变,但怕思念。”
    屏幕里的英俊男人注视着摄像机的镜头,面向万千观众,视线却像是只落在唯一一个人身上。
    第一次唱情歌,是唱给你。
    第一次爱人,是爱上你。
    “唯愿会及时拥抱入眠,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
    茫茫人海取暖渡过,最冷一天。”(注)
    一首歌的时间,五分钟。手机那端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细微到近于无的呼吸,手机听筒并不能捕捉得到。
    霍明飞的手永远地停在离床头几公分处。
    命运,或者说幸运女神,似乎总在最近的地方与他擦肩而过。他处心积虑地跟霍明钧斗了一辈子,可到头来,他连对手的资格都不配有,霍明钧搞死他,甚至无需亲自露面。
    下雪了。
    十一点,黑色辉腾像来时一般低调,于夜色中悄然离去。
    十一点五十五分,n市跨年晚会。数十位嘉宾上台,话筒转到谢观手里。
    主持人问:“那么小谢,有什么祝福要送给大家吗?”
    “祝各位观众学习进步,工作顺利,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谢观含笑道,“新年快乐。”
    十二点整,b市城外无数烟花冲天而起。
    “新年快乐,”霍明钧对屏幕上笑着挥手的青年说,“我也爱你。”
    新年伊始,霍明飞的死讯传出,落到了该听到的人耳朵里,成为霍家开年的第一颗小鞭pào。
    响归响,但一个已经退出博弈场的棋子,当年再纵横四海,这时也zhà不起多大的水花。
    孔霓被关在监狱里,霍中忱明哲保身,安静如鸡。霍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没精力再管这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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