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已经很快了,他依旧有些不耐烦,甚至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用丝帕细细地擦,眼角的泪痣都藏在了眼角浅浅的纹路里。
    “二爷,好了。”终于,下人凑上前来,“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成,走吧。”封二爷满意地将丝帕叠好,再次塞进口袋。
    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媒婆靠着毛驴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她身前凑满了抬轿的伙夫,都在问:“那真是封三爷?”
    “要不然呢?”媒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甩着帕子啐了声,“呸,还封家人呢,翻脸儿翻得跟翻书似的,明明说了不娶,今天又土匪一样拦在道上抢亲!”
    “万一不是封三爷,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罪过,什么罪过?没瞧见那块腰牌吗?”媒婆被伙夫气乐了,叉腰冷哼,“封家的大爷前些年死了,二爷是个不举的残废,就那么一个三爷定了亲,刚刚骑着马来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瞧你们畏首畏尾的样儿!都跟我回去领工钱,便宜你们了,明明没走到金陵,钱还是一样多……”
    媒婆带着伙夫们渐行渐远,山道上再次陷入了骇人的死寂。
    而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白鹤眠正在轿子里痛苦地挣扎,手腕处滴下几滴黏稠的血。
    他真的被封三爷退了婚,撕碎的婚书还搁在家里的书桌上呢。
    白鹤眠挣不开身上的绳子,气喘吁吁地倚着轿子发愣,他汗流浃背,火红的旗袍湿漉漉地粘在后背上,早起化的妆全晕开了,眼尾猩红,狼狈不堪。
    鼎鼎有名的花魁半路被山匪劫走,怕是想不卖身都难。
    白鹤眠面色一僵,捏住了藏在掌心里的雨花石。
    他死活想不明白。
    封三爷退婚退得大张旗鼓,说白鹤眠流落风尘,污了家族门楣,必不可再进封家的门。
    他被冷嘲热讽惯了,婚事黄了就安安心心地当着花魁,今早却莫名其妙地被几个粗使婆子从床上拽起来,穿衣打扮一番,塞进了花轿。
    白鹤眠奋起反抗,最后敌不过伙夫人多,被捆了扔在轿子里,一路晃晃悠悠地往金陵城去。
    要不是半路杀出一队捡了封家腰牌,狐假虎威的马匪,伙夫难不成真要把他抬进封家?
    白鹤眠不认为来接他的真的是封家人,直接在封二爷脑袋上安了个马匪的名号。
    平阳落虎被犬欺,白鹤眠坐在轿子里干着急。他早已不是金贵的白家少爷,自家道中落,他过得不如普通的妓,若不是好心的熟客将他捧成了花魁,哪里来卖艺不卖身的好事?
    扛轿子的人步履稳健,白鹤眠渐渐困顿,但他不敢合眼,生怕睁开眼睛,自个儿就到了土匪窝,再也逃不出去了。
    他还想跟好心的熟客私奔,过神仙快乐的日子呢。
    白鹤眠强打起精神支撑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抵不过睡意,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双眼。
    骑马走在小轿边的封二爷勒紧了缰绳,翻身下马,示意扛轿子的警卫员停下,自个儿撩起沉甸甸的帘子,俯身凑了过去。
    白鹤眠有副好相貌,要不然也当不了明艳动人的花魁。许是一路又受惊又被吓,他此刻小脸苍白,眼尾发红,湿漉漉的发梢粘在额角,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封二爷的眼睛微弯,伸手将白鹤眠抱了出来。
    白鹤眠睡得沉,脑袋一晃,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脖颈。
    路边的树上趴着蝉,精力充沛地嚎。
    封二爷眼底刮起的风浪也在嚎。
    风带了燥意,白鹤眠无意识地把脸贴在封二爷的胸口,像是嫌日光刺眼,脖颈深处的刺青也隐隐约约露出了头。
    封二爷脚步微顿,目光粘在那一处青灰色的印记上,等蝉鸣声渐弱,才迈步往汽车里钻。
    车一直跟在队伍的末尾,现在才派上用场。
    封二爷将白鹤眠身上的绳子解开,伸手取了口袋里的丝帕,原想帮他擦拭伤口,很快又想起帕子已经脏了,便取了个水囊,将清水泼在了他的手腕上。
    白鹤眠微微蹙眉,不舒服地轻哼,在封二爷怀里翻了个身,一条白花花的腿从旗袍的开衩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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