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绞的耿暘把盼盼紧紧地抱着,一遍又一遍地失声大喊“盼盼!”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唤,林盼盼如同一个沉睡的娃娃,没有一点反应。自脚底涌上来的恐惧迅速蔓延至全身,耿暘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是身边的总管和随从清醒,“将军,奴才已经传了太医,眼下要给林姑娘止血要紧,这是金创药。”递上一个精緻的小盒。
    耿暘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拿了金创药,抹了好大一堆在盼盼脖子的伤口上——果然止血了。多年的戎马征战生涯,他们自然是常备刀伤药的,这些以野生云南白药为主的金创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盼盼仍没有醒来。耿暘大叔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唤她的名字,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苍白而瘦削的脸蛋上,蜿蜒成一道道小溪流。底下的人也难过不已,林盼盼自打来到将军府,待人和气,对他们关爱有加,从来没拿过小姐架子,隔叁差五的反倒拿些散碎银两给她们买吃的、买脂粉。就连之前挨打的两个耿暘随从,都在第二天拿到她偷偷赏赐的人均五十两纹银,相当于叁年的俸禄。
    再加上他们从未见过耿暘如此伤心失态过,在他们印象中,将军如同战神般存在,平时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涕泪交加,哪有一个威武的风采?
    “将军,太医来了。”话音刚落,两个随从搀着太医,或者说是架着太医,连滚带爬地快速过来,那可怜的太医估计也是受了惊吓,“见……见过将军……”喘气都喘不过来。
    “免礼,快看看盼盼!”
    “是!……”
    颤巍巍地给盼盼把了脉搏,把了左手把右手,脉搏虽轻浮,但毕竟还有微弱地跳动。再看看脖子伤口,没有割伤动脉,只是皮肉损了。翻翻眼皮,瞳孔也没有放大,她没死呢!
    “将军,林姑娘只是昏闕,并无性命之忧。依下官看来,姑娘嘴唇乾裂,眼圈发黑,脉象轻浮不堪,估计连日来未曾进食,也不曾好好休息。”
    丫鬟红儿和喜儿煞白着脸扑通一下跪下了,浑身发抖。虽然盼盼不食不眠与她们关係不大,可是将军一旦责罚起来,她俩绝对脱离不了干係。
    她们这么一跪,耿暘便明白了。太医说对了,盼盼这几天受苦了。可是房里饭菜好好地摆在桌面上,他也深知这两个忠心善良的丫鬟绝对不敢在背地里使坏断粮,盼盼这个样子,不能在丫鬟们身上。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太医取了银针,拿火烤了烤消毒,然后扎在盼盼人中处,这针尖一扎下去,可把耿暘心疼坏了。可是人家是太医,总不能阻止人家吧!这老太医见针扎下去人还没醒,两隻手指捏着针顶转了转,往下探了探,有反应了!盼盼眉头皱了皱,鼻子轻微地嗯了一声。耿暘欣喜若狂,眼泪都没有收完,就迫不及待地呼唤:“盼盼,盼盼!”
    怎么搞的,还不醒!
    “太医,是不是要再扎两针?”
    往哪扎?“这……要不给林姑娘服独参汤,也许就可以醒过来了。”
    “来人!”
    “是!”话音刚落,迅速走了两个。
    总管小心翼翼地说:“将军,独参汤过会儿才有,眼下有现成的高丽参鸡汤,原本是给将军您补补身子的……”
    太医頷首:“这个汤也可以解燃眉之急。”
    “取来!”
    ……
    盼盼怎么不醒呢?原来她魂魄早已离开肉身,飞向别处——
    庭院深深的唐府,她看见一位身着名贵貂皮大氅的美少女在银装素裹的花园里快乐地转圈,然后张开双臂,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在雪地上倒出一个人模子,霎时出现一条人影,房里一个少年挺身而出,在少女离地二寸的时候接住了她。
    四目相对,盼盼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强电流——堪比核电站的强电流在空中滋滋作响。盼盼微笑,这是正牌的一见钟情。她的前世,这么小就落入情海了。
    黑咕隆咚的山神庙,她看到了两个身着黑衣的少男少女,在蜘蛛丝灰尘缠绕的佛像面前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山神大人在上,我唐翠娘愿意嫁给耿暘哥哥为妻,今生今世永不分离。请山神大人见证!”
    “大人在上,平民耿暘希望能娶唐翠娘为妻,不仅今生今世,我要叁生叁世都不分离。”
    果然他们真的已经拜了堂,虽然没有红綃账,没有双喜烛,没有大红嫁衣……可是,暘哥哥确实已经娶了妻。
    喃喃自语:“那我算什么?小叁?呵呵……不是,那个是我。我已经嫁给暘哥哥了。”盼盼自己跟自己说,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一晃又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是医院病房!房里冷冷清清,没有人看着。那个在床上躺着的、戴着氧气罩、打着点滴的女子,不就是自己吗?忽然房门开了,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鲜艳的香檳玫瑰和白百合,那是盼盼最喜爱的花。他把花瓶里尚未凋零的花取走,新鲜的花插在瓶里。居然还有人给她送花?这人是谁?可是盼盼怎么也不能凑过去,也无法看见那人的面孔。
    那人捧起床上女子的手,低沉地说了句:“你要醒来。”我的天啊!他居然吻她!
    是个男人。
    林盼盼正纳闷那人是谁,忽然,嘴里涌入温热喷香的汤,还有一条坚韧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像一条传送带,把甜美的汤源源不绝地送来,让她咽下。    只是嘴唇有点受罪,老是被硬硬的鬍子扎到,不舒服。
    “咳咳……”吞咽不及,盼盼咳嗽起来,来不及吞咽的汤喷了耿暘一脸。
    顾不得满脸的油腻,耿暘惊喜交加,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盼盼,盼盼,你怎么样?”
    眼睛睁开,面前一堆的人,还有面前放大了的、狼狈不堪的耿暘的脸,自己就在大叔温暖的怀里。
    “鬍子……扎人!”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耿暘一愣,“拿剃刀来!”
    心如刀绞的耿旸把盼盼紧紧地抱着,一遍又一遍地失声大喊“盼盼!”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唤,林盼盼如同一个沉睡的娃娃,没有一点反应。自脚底涌上来的恐惧迅速蔓延至全身,耿旸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是身边的总管和随从清醒,“将军,奴才已经传了太医,眼下要给林姑娘止血要紧,这是金创药。”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
    耿旸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拿了金创药,抹了好大一堆在盼盼脖子的伤口上——果然止血了。多年的戎马征战生涯,他们自然是常备刀伤药的,这些以野生云南白药为主的金创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盼盼仍没有醒来。耿旸大叔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唤她的名字,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苍白而瘦削的脸蛋上,蜿蜒成一道道小溪流。底下的人也难过不已,林盼盼自打来到将军府,待人和气,对他们关爱有加,从来没拿过小姐架子,隔叁差五的反倒拿些散碎银两给她们买吃的、买脂粉。就连之前挨打的两个耿旸随从,都在第二天拿到她偷偷赏赐的人均五十两纹银,相当于叁年的俸禄。
    再加上他们从未见过耿旸如此伤心失态过,在他们印象中,将军如同战神般存在,平时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涕泪交加,哪有一个威武的风采?
    “将军,太医来了。”话音刚落,两个随从搀着太医,或者说是架着太医,连滚带爬地快速过来,那可怜的太医估计也是受了惊吓,“见……见过将军……”喘气都喘不过来。
    “免礼,快看看盼盼!”
    “是!……”
    颤巍巍地给盼盼把了脉搏,把了左手把右手,脉搏虽轻浮,但毕竟还有微弱地跳动。再看看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割到动脉,只是皮肉损了。翻翻眼皮,瞳孔也没有放大,她没死呢!
    “将军,林姑娘只是昏阙,并无性命之忧。依下官看来,姑娘嘴唇干裂,眼圈发黑,脉象轻浮不堪,估计连日来未曾进食,也不曾好好休息。”
    丫鬟红儿和喜儿煞白着脸扑通一下跪下了,浑身发抖。虽然盼盼不食不眠与她们关系不大,可是将军一旦责罚起来,她俩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她们这么一跪,耿旸便明白了。太医说对了,盼盼这几天受苦了。可是房里饭菜好好地摆在桌面上,他也深知这两个忠心善良的丫鬟绝对不敢在背地里使坏断粮,盼盼这个样子,不能在丫鬟们身上。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太医取了银针,拿火烤了烤消毒,然后扎在盼盼人中处,这针尖一扎下去,可把耿旸心疼坏了。可是人家是太医,总不能阻止人家吧!这老太医见针扎下去人还没醒,两只手指捏着针顶转了转,往下探了探,有反应了!盼盼眉头皱了皱,鼻子轻微地嗯了一声。耿旸欣喜若狂,眼泪都没有收完,就迫不及待地呼唤:“盼盼,盼盼!”
    怎么搞的,还不醒!
    “太医,是不是要再扎两针?”
    往哪扎?“这……要不给林姑娘服独参汤,也许就可以醒过来了。”
    “来人!”
    “是!”话音刚落,迅速走了两个。
    总管小心翼翼地说:“将军,独参汤过会儿才有,眼下有现成的高丽参鸡汤,原本是给将军您补补身子的……”
    太医颔首:“这个汤也可以解燃眉之急。”
    “取来!”
    ……
    盼盼怎么不醒呢?原来她魂魄早已离开肉身,飞向别处——
    庭院深深的唐府,她看见一位身着名贵貂皮大氅的美少女在银装素裹的花园里快乐地转圈,然后张开双臂,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在雪地上倒出一个人模子,霎时出现一条人影,房里一个少年挺身而出,在少女离地二寸的时候接住了她。
    四目相对,盼盼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强电流——堪比核电站的强电流在空中滋滋作响。盼盼微笑,这是正牌的一见钟情。她的前世,这么小就落入情海了。
    黑咕隆咚的山神庙,她看到了两个身着黑衣的少男少女,在蜘蛛丝灰尘缠绕的佛像面前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山神大人在上,我唐翠娘愿意嫁给耿旸哥哥为妻,今生今世永不分离。请山神大人见证!”
    “大人在上,平民耿旸希望能娶唐翠娘为妻,不仅今生今世,我要叁生叁世都不分离。”
    果然他们真的已经拜了堂,虽然没有红绡账,没有双喜烛,没有大红嫁衣……可是,旸哥哥确实已经娶了妻。
    喃喃自语:“那我算什么?小叁?呵呵……不是,那个是我。我已经嫁给旸哥哥了。”盼盼自己跟自己说,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一晃又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是医院病房!房里冷冷清清,没有人看着。那个在床上躺着的、戴着氧气罩、打着点滴的女子,不就是自己吗?忽然房门开了,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鲜艳的香槟玫瑰和白百合,那是盼盼最喜爱的花。他把花瓶里尚未凋零的花取走,新鲜的花插在瓶里。居然还有人给她送花?这人是谁?可是盼盼怎么也不能凑过去,也无法看见那人的面孔。
    那人捧起床上女子的手,低沉地说了句:“你要醒来。”
    是个男人。我的天!他居然吻她!
    林盼盼正纳闷那人是谁,忽然,嘴里涌入温热喷香的汤,还有一条坚韧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像一条传送带,把甜美的汤源源不绝地送来,让她咽下。    只是嘴唇有点受罪,老是被硬硬的胡子扎到,不舒服。
    “咳咳……”吞咽不及,盼盼咳嗽起来,来不及吞咽的汤喷了耿旸一脸。
    顾不得满脸的油腻,耿旸惊喜交加,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盼盼,盼盼,你怎么样?”
    眼睛睁开,面前一堆的人,还有面前放大了的、狼狈不堪的耿旸的脸,自己就在大叔温暖的怀里。
    “胡子……扎人!”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耿旸一愣,“拿剃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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