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肤白貌美的萨摩耶,它的毛洁白蓬松,像刚被雨水洗过的云朵,在太阳下晒了一天,散发着干净而温暖的阳光味道。
    “碧碧!”他不敢置信的汪汪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萨碧碧的眼泪打湿了脸上的毛,她哭着说:“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
    心爱的狗子哭了,哈包包也流泪了。
    眼泪从被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里流出来,顺着脸上挤压出的褶皱蜿蜒流淌。
    这只哈士奇无比悲伤的说:“既然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来?”
    萨碧碧泪水涟涟,“傻瓜,我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我只是……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有动力减肥而已。”
    她的表情痛苦不堪:“包包,当初你说要开炸鸡店挣钱养家,我天真的信了。可谁知,自从炸鸡店开业,钱没挣几个,你的体型却日益膨胀,到现在,到现在……”
    美貌的萨摩耶哽咽得说不下去。
    早知今日,她绝不会同意哈包包开什么炸鸡店!
    平心而论,如今这两只狗站在一起,不像小两口,更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往好处想的话,旁人大概会误以为哈包包很有钱。
    哈士奇难过极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吃那么多炸鸡,可谁叫它那么香呢?真的……太——香了哇!”
    他哭得好大声,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怪那些鸡长了一身香喷喷的肉。
    是鸡先勾引的他,而他,只是一只纯朴的狗子,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在他汪汪大哭的同时,众人还清晰的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这么没出息的模样,让萨碧碧又气又无奈:“就因为你管不住嘴,光是这个月,家里就压塌了三张床!楼下的邻居听到动静,特地找上门来让我们注意影响。”
    “小年轻火气旺盛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搞得太激烈。”这是邻居的原话。
    但当邻居亲眼看到哈包包庞大到遮天蔽日的体型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这种话,只是默默地、一声不吭地请了装修师傅,加了两层隔音阵法。
    萨碧碧含泪数落:“你忘了吗,我们是狗,哪怕成了精,重油重盐的东西也不能吃得太多,太多不仅要胖,还要脱毛脱成秃子。因为你不知节制,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脑门剩下123根毛,123根!我数了百遍千遍,也只有123根!”
    她真的太伤心了。
    没有什么比昔日男神,如今的男朋友,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秃子更能打击狗。
    一阵风刮来,哈包包眉心飘下一根狗毛
    萨碧碧颤抖着,似乎不能承受这般打击的踉跄了一步,呜咽道:“122根!”
    “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声音悲痛到无法用言语描述。
    哈包包呆呆看着那根毛被风裹走,同样失魂落魄:“我……我也不想的嗷。”
    一时间,两只狗的哭声响成一片。
    情况不妙。鹿露心中拉响警报。
    明明萨摩耶上来之前,就已反复被人提醒:“不要打击对方,先把狗稳住,就算有什么不满,也等救下狗命再说。”
    但萨碧碧显然没做到,两只狗越说越丧,鹿露都害怕哈包包下一秒就跳下去。
    她脑中飞速运转,忽然看到旁边的白采采,一下子来了灵光:“脱发不要紧,用对生发水,长回狗毛,只在顷刻之间。”
    两只狗泪眼朦胧的歪头看他。
    鹿露的表情越发真诚:“真的,看到我旁边的小姐姐了吗,她的头是不是有点秃?”
    哈士奇和萨摩耶犹豫着点点头。
    毛发是有点稀疏哦。
    白采采捂着胸口,感到自个儿被扎了一箭。
    鹿露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原先更秃,脑袋甚至能反光!自从用了xx牌生发膏,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头发也日渐浓密了。哈包包先生不要沮丧,脱毛这个事情呢许多人都会遇到,只要找对方法,就不必惧怕。”
    白采采心塞的配合:“对,鹿队长说的都对,我以前……”她莫名的有点哽咽,“的确很秃,现在茂密了好多呢。”
    有人现身说法,狗子渐渐相信。
    “可我还、还有点庞大。”哈包包嗫嚅着说。
    “这也不要紧。”鹿露信誓旦旦道,“脱毛的事情都解决了,胖还不能解决吗?”
    但她私心里其实没那么乐观。
    灵气本身就对身体有一定的调节作用,满大街都很难找到一个胖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胖成这样,只能说明这只狗的确吃得多,不是轻易能减下来的。
    哈包包半信半疑。
    见他动摇,鹿露趁热打铁:“既然肥胖脱毛的事情都能解决,萨碧碧又不是真心想离开你,那你干嘛还要轻生呢?”
    哈包包沉思。
    他忍不住看向萨碧碧,确认道:“你真的不是想要跟我分手吗?”
    萨碧碧:……其实还是有点想。
    刚谈恋爱时包包多帅啊,沉稳的外表、流线型的身躯、雾蓝色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可现在,粗粗一看,竟分不出面前的是猪是狗,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
    嗯?包包怎么闭着眼?
    “你在打瞌睡吗?”萨碧碧问道。
    “我没有。”哈包包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
    包包一愣,而后委屈的说:“睁、睁开了的,只是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最后三个字因为太心虚说得很轻。
    萨碧碧忍了又忍,还是选择忠于内心:“包包,你真的太……”
    哈士奇飞快的打断她:“请不要说我胖。”
    眼睛部位的那条缝(请原谅,真的只能用缝而不是眼睛来称呼那里)流露出一点点哀求。
    萨碧碧仰着头注视着那堆肉山,哀伤道:“如果不是胖,又是什么呢?”
    哈包包的声音微不可查:“我没有很胖,我只是肉有点多。”
    他努力睁大眼缝,可怜兮兮看着女朋友,“碧碧,你是不是特别嫌弃我啊?”
    萨碧碧是只坦率的狗子,她不习惯说谎,“是……”有点啦。
    鹿露急急咳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那么耿直。
    萨碧碧已汇到她的意思,硬生生把那句话转变成:“是不是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她昧着良心说:“就算包包再胖500斤,我也不会嫌弃的。”
    “听到了吧,哈包包先生,你女朋友这么爱你,如果你跳下去,她该多难过啊,快点下来,跟女朋友回家吧。”鹿露适时劝解。
    几经犹豫,哈士奇终于打消轻生的念头,准备从危险的天台边缘下来。
    鹿露暗暗松气,笑眯眯的去接他。
    就在这一刻,这只狗脚下突然打滑,一个不小心,就从边缘滚了下去!
    在场的人和狗被这个发展惊得跳了起来。
    哈包包修为低下,根本无法做到在空中停留!
    鹿露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快!”
    空中忽然展开一张大网,网的两端是蒯渡劫和陆元婴二人,他们扯着这张网,准确将嗷嗷叫着落下的狗子接住。
    ——但仅在短短一瞬之后,这张网便被哈包包的分量直接冲破。
    千钧一发之际,鹿露事先安排的补救方案,郝运同志从侧方冲出,抓住了哈士奇的爪子。
    可哈包包实在太重了,悬浮板直线下降数百米,才险之又险的勉强稳住,晃晃悠悠起伏不定。
    此时鹿露同陆元婴蒯渡劫三人已经赶到,和郝运一人抓住一只狗爪,小心翼翼将狗抬到了最近一层的露台上。
    放下狗的那一瞬间,连地板也轻微震动了一下。
    郝运冷汗涔涔的问道:“这地不会塌吧?”
    鹿露回答:“平时那么多游客都承载了,怎么会被一只狗压塌?你说的太夸张了。诶,等等……”
    她注意到郝运的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郝运白着脸,苦兮兮的说:“手断了。”
    鹿露给他看了一下,不算特别严重,就是关节被拉脱了,骨头没裂。
    她捏着郝运的手腕,猝不及防一拉一扯,只听得咯嚓一声,骨头又被正了回来。
    郝运看着自己的手腕,后知后觉的嗷嗷乱叫。
    鹿露无动于衷,只当他在给自己伴奏。
    陆元婴掏了掏耳朵,忍不住道:“你叫什么,就这么点伤,抹点药明天就好了,矫情。”
    另一边萨碧碧已经扑到男朋友身上哭了起来。
    看着这场面,鹿露微微叹气,而后有条不紊的开始善后,主要也就两件事:一是应付闻风而来的记者,二是给哈包包安排医生。
    医生当然不只是给他治疗肥胖和脱毛的,心理方面的医生也得安排上。
    万一治疗后哈包包还这么胖着秃着,至少也能想得开,不至于要跳楼。
    一切忙活完,又是加班到深夜。
    从中午开始忙到现在,累死累活,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鹿露忧虑的摸了摸头顶,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哈包包一样的烦恼。
    十三队的治安员同她一起熬到现在,也都十分饥饿疲累。
    见事情都忙完了,她招呼大家:“都累了吧,一起去吃宵夜,我请客。”
    闻言蒯渡劫急急忙忙表态:“说好了今天我请,中午那顿没请成,晚上补上。”
    鹿露:“……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蒯渡劫骄傲地说:“那当然,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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