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狐狸刚刚一直没走远,就在灌木丛里待着。
    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梁夕瞪了它一眼:“要不是你刚才就不会和那两个女人碰面了。”
    小狐狸舔着脚掌假装没听到他说话。
    “要不是将来还要靠着你挣银子,我早就把你——”梁夕吓唬了它两句,见小狐狸完全无视自己,于是一阵无趣,将它放到肩膀上钻入森林赶路去了。
    从白天到晚上再到天色大亮,梁夕一直没有停下脚步,按照那个师姐的指示看到松树就拐弯,终于在第二天靠近晌午的时候看到了传说中的天灵山。
    抬头望去,巍峨的高山大半隐匿在云雾中,白色的云烟仿若圆环一样绕着山体向上,背景是湛蓝的天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灵澄澈,生不出一丝杂念。
    不过梁夕此刻可没时间欣赏风景,那个女人说收徒的报名截止时间就是中午,自己可千万不能眼看着走出森林最后居然还迟到了。
    午饭靠着小狐狸叼回来的几个果子解决了。
    小狐狸似乎也知道梁夕很赶时间,除了吃东西,其余时间都是乖乖待在梁夕的肩上,漆黑的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行不久就看到了陆陆续续也在赶路的人。
    和梁夕周身破破烂烂不同的是,赶路的人大部分都是乘着马车或者骑马的,步行的少之又少。
    那些马车一辆辆都是豪华无比,高头大马看上一眼就知道皆是神骏,赶车的穿得也比梁夕好了不知多少,那种上等的丝绸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一路看去大部分都是如此,梁夕难免也有些自惭形秽,不过幸亏他脸皮极厚,倒也没觉得怎么样。
    “哎哎,这位大叔,请稍等一下。”梁夕见一直走不到山脚下,于是拦住要从身边超过的一匹高头大马,对着上面的人抱了抱拳,“看你这么年轻保养这么好,看上去还不到六十岁。”
    马上那人一拉缰绳重重哼了一声:“老夫今年五十有二,的确是还没六十。”
    梁夕大为尴尬,讪笑了两声道:“请问大叔,从这里赶到山脚下的报名点需要多久?”
    上下打量了梁夕几眼,这人轻蔑一笑,指着自己胯下的马道:“骑我这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大宛马,估计还要一个时辰,你走的话,啧啧,恐怕要到傍晚才能到了,到时候人家收徒的测试都结束了,我劝你四年后赶早吧。”
    梁夕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言自语道:“那我还真得快一点了,算了,就放开速度跑吧,反正抄小路的话也没人看到,争取两柱香的时间赶到。”
    马上那人见梁夕深深吸了口气,正要笑他无知,猛地眼前一花,迎面的尘土泥沙仿佛沙城暴一样卷了过来,扬起的大风吹得他连人带马六七百斤都站立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等大风尘土过去,他艰难站起来吐掉嘴里的泥沙,只见远处一道黄色的烟尘像是追赶猎物的巨龙一样飞速远去,那阵势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要不是他刚才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那只是一个普通人奔跑时脚下踢起来的泥沙。
    “天灵山果然人杰地灵,到处都不是普通人。”这人睁大眼睛看着那黄色的巨龙渐渐消失在远处。
    第15章 有钱的,没钱的
    天灵山脚下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此刻停着不少马车,看上去这次来参加收徒测试的不下千人。
    能经过长途跋涉到达这环境恶劣地界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
    只有王公贵族或者巨富商贾才能请到大量的武师和一些略有修道的人士来保护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来到这儿。
    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后人能成功加入天灵门,毕竟修真者在楚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天灵门似乎对这千人报名万人陪同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报名区、等候区、休息区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一部分略有小成的弟子御剑在半空飞来飞去负责警戒和维持现场的秩序。
    看到那些姹紫嫣红的剑气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醉人的弧线,这些慕名前来拜师的人更加坚定了要加入天灵门的决心。
    人群里昨天和梁夕见过面的那一对师姐妹正站在那儿四下张望着。
    师姐神色清冷,仿佛腊月寒冰般让人难以靠近,但是绝色的容颜却让人忍不住频频侧目,若不是她脚下有着证明她是天灵门弟子身份的飞剑,恐怕早就有不少公子哥来搭讪了。
    不少前来参加测试的贵族子弟其实想法也很简单,只是希望修真者的身份更容易吸引小姐们的注意,在青楼更容易得到花魁的青睐能做她们的入幕之宾。
    “师姐,那个无耻之徒好像还没来。”小师妹已经寻找了很久,身子还飞上半空去找了一圈。
    师姐嗯了声道:“现在距离报名中止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他不能及时赶到也好,免得看到他我再次被污了眼睛。”
    “师姐你就那么恨他?”师妹好奇地问。
    师姐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重重点头。
    那个人可恶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过你胸部那么小……”
    “我的胸部哪儿小了!”师姐的心里恨不得撕烂了那个无耻人的嘴,还有,居然如此轻薄我,要是再见到你绝对不饶你!
    见师姐仿佛隐隐要喷发的火山,小师妹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了,她可很少看到师姐发火的,记忆力能把她气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超过两个。
    这时候一个年逾五十上下,但是头发却已经一半花白,身着灰色袍子的道人满脸含笑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师姐妹二人急忙拱手:“田师伯好。”
    天灵门每一届的收徒都是有田起陵负责的,今年前来报名的人超过历届,这也让他心中大为宽慰。
    见到师姐妹二人,田起陵微笑道:“雨柔、小媛你们怎么下山来了?”
    “我们是来找……”小师妹武媛心直口快就要说我们是来找一个无耻之徒的。
    师姐薛雨柔怕她说出来,急忙开口:“回师伯,我是来见我妹妹的。”
    闻言田起陵一下子释然笑问:“雨凝也来了?小丫头人在哪儿呢?”
    薛雨柔点点头,朝田起陵拱手:“舍妹正在准备呢,刚才我已经见过她了,小丫头自信满满,希望能顺利过关吧,不然又要等上四年了。”
    薛雨柔在天灵门算得上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很受长辈们的喜爱,田起陵宽慰她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只要她成绩不是太差,我回去和几位考官打声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的。”
    薛雨柔其实不愿意用这种方法,但是田师伯如此热心,她也只能拱手道谢了。
    寒暄几句师姐妹二人就要回山上了,毕竟山上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们去做。
    “代我向你们师傅问好。”田起陵见两位师侄御起飞剑,摆摆手,然后似是无意说了一句,“再过盏茶的功夫应该就要结束报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雨柔停了一下,缓缓驾驭飞剑回到地面,犹豫片刻还是对田起陵道:“师伯,过会儿要是有一个人迟到一会会,可不可以也给他一个名额,他是穿越森林过来的,所以可能会晚上一点点。”
    田起陵很大方地一挥手:“小事一桩,包在师伯身上。”
    他心里却很是奇怪,除了她的妹妹,还有谁能让薛雨柔放在心上?
    薛雨柔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把梁夕的装扮和模样还有在森林里迷路大半年的事情对田起陵说了下。
    田起陵心思活动开了,师侄说的这个人恐怕不简单,有机会我倒要好好观察一下。
    薛雨柔当然不会告诉田起陵她和梁夕打赌的事情,只是说那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田起陵也没有多想,不然稍微推敲一下就会看出问题来了,哪有朋友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当梁夕远远看到猎猎的旌旗、聚集的人群,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子总算赶到了。
    心里细细思索:那妞看来没有骗我,看在她良心没有大大坏死的份上,到时候我也让她摸一下胸部好了。
    整整大半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梁夕地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逢人就想打招呼。
    身边两个哥们正在吹牛,一个说:“前几天我饭后散步,一个姑娘凑到我身边满眼星星说:‘哥哥你好帅噢!’我二话不说给她一个巴掌,你这不是废话嘛。”
    另一个幽幽道:“当时一位小姐面目羞红脱下了我的裤子,我对她说:‘小姐,我真不热。’然后把裤子重新穿上。”
    “你狠!”同伴竖起了大拇指。
    梁夕顿时有种回到闹市的熟悉感觉,全身毛孔都透着一股舒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四周的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梁夕疑惑地四下望了望,不久就看出了症结所在。
    在场前来报名的人虽多,但却是分得泾渭分明,左边这一块聚集的人都是高头大马,马车都用丝绸做帘,服饰华贵,一个个说话时都是满脸的傲气;右边那一块即使有马匹,也是瘦骨嶙峋,好像喘口气就会倒下,而人身上的衣服也大多是粗布衣衫,个个满脸风尘。
    左边人看右边人的眼神自然是满是不屑,好像多看一眼都是自降身份的做法。
    而梁夕很不巧地是站在了左边。
    梁大官人在阳都城时摆摊算卦隐于闹市,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识过,心理素质脸皮厚度非比常人,在这些人鄙视的目光中泰然自若从怀里抽出半只油拉拉的烤鸡,然后旁若无人大啃起来,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鸡骨头吐得满地都是,四周的人群避之不迭,深怕自己昂贵的衣服被那肮脏的鸡骨头碰上一点。
    梁夕心里窃笑,让你们装逼扮清高。
    要是有人怒视他,他就恶狠狠瞪回去,眼神比别人凶恶万倍,直把别人吓得恨不得直肠掉出肛门才罢休。
    前来报名的小姐们都转过脸去,不愿看这个粗俗的人一眼,公子们个个满脸嫌恶,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家伙,正好闲着无聊,这下子有乐子了。
    当下就有好事者互相使个眼色,给这个白痴兮兮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第16章 迟到了?大人通融一下
    这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年纪稍长、执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戴着个青布小帽看上去十分显眼:“本届天灵门的入门测试报名已经结束,请大家稍等,过会儿会有人来告诉大家下面做什么。”
    梁夕正大嚼着鸡脯肉,闻言一愣:“结束了?开玩笑吧!”
    当下三口两口将肉咽下喉咙,油拉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几把,急忙朝那个执事跑去。
    一路上都没有需要喊“劳驾”,因为这些达官贵人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昂贵的华服碰到一星半点污物。
    梁夕赶到时执事刚刚收拾完厚厚的名册正要离开。
    看到执事微胖的脸颊,梁夕喘了好几口气,称呼从老先生、老东西、老家伙几个词变了几变,最后才硬生生憋出一句:“这位大人。”
    执事一听这称呼挺新鲜,于是看着梁夕,虽说对他脏兮兮的行头不是很喜欢,但还是礼貌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才说报名结束了?”梁夕赶紧问。
    “是的。”执事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梁夕,“你这是——?”
    梁夕赶紧做出一副可怜样:“大人,我风餐露宿十几天,一路行乞而来就是希望能加入天灵门,这一路上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嘲讽,但是我有一个信念,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见一面负责天灵门报名注册的那位大人,因为有人对我说过,那位大人刚直不阿、样貌英俊、心宽体胖,乃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典范。”
    尽管梁夕是满口胡诌,但是执事居然生生受了他的马屁,老脸笑得仿佛是盛开的菊花:“世人这么说,老夫也早有耳闻了。”
    日!梁夕心里竖起大拇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终于出现了!我甘拜第二!
    虽然心里把老东西从头鄙视到脚,但是梁夕还是小心陪着笑脸:“大人,我这一路的辛苦就是为了能加入天灵门聆听大人您的谆谆教诲,现在迟到了这一时半刻,也是因为昨晚睡前研习您的语录直至今晨,早上起床太晚才导致的,不信您看,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见梁夕作势要跳到自己面前,执事急忙摆手制止,生怕被他那一身脏衣服蹭到。
    看执事满脸的嫌恶,梁夕心里暗暗诅咒,心道还是小狐狸好,乖乖窝在我怀里一动都不动。
    让梁夕和自己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执事这才满脸的倨傲道:“古人云做人要守时守信,我们天灵门是楚国的名门大派,规矩既然定了,岂能当儿戏说改就改。”
    看到执事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梁夕小心往前凑了一点,满脸神秘道:“大人,规矩也是人定的,要是到时候您上面的人知道您今天满足了一个心怀向善少年的心,他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说话间手心一扬,掌心亮出一道银光后又赶紧缩了回去。
    执事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是不是太看清我们天灵门的人了?规矩怎么能说破就破呢?”
    嘴上这么说,手掌却是丝毫不含糊,熟练一翻就将梁夕敬供的一锭银子收进怀里。
    天灵门四年收一次徒,他也只有趁这个机会才能大肆受贿一次,所以基本上是来人不拒。
    看执事收了银子后肥头大耳满脸泛着油光,梁夕真相把他的脑袋按到茅坑里,不过这当然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既然收了人家银子,事情自然就会帮着办妥,反正也只是往名册上多添一个名字而已,执事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我看你慧根不错,将来可能是个人才,要是你用心,过上个三五十年也可以坐上我现在这个位置,要好好努力呀。”执事嘴上说着废话,心里却是根本没有把梁夕放在眼里。
    我们天灵门入门测试那么严格,就你这个样子还是早点回去吧,省得到时候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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