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床廉后探出一个头,沐沐观察着战局,无法出声的她此刻除了叹一口气,也无力再做其他反应。
    两男争一女,对殴修罗场,再来个大混战似乎也挺正常的。
    从甦醒以来,麻烦事从没少过,反而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一件比一件棘手。
    一个个强取豪夺的男人、蜂拥而至无法招架的沉重感情、碎裂着越来越少的底线、一次一次的抵死缠绵、不间断的逃跑轮回。
    不就逃避了些、努力着不让自己沾染太多、甚至选择了那样的离去方式,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离开,她也不曾觉得亏欠过谁,现在这番情况怎么倒像是在嘲讽她的无知。
    沐沐暗自咬唇摇头,却怎么也甩不去胸口的那处紧绷。
    耳际似乎还残留着天道的话语。
    『丫头啊,爱情,本就存在于预想之外。』
    『回过神来时,目光便已不自觉追逐着那个人。』
    喜欢谁都好,为何总认定她?她的条件也没说好到哪去吧。
    ——以男女之情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值得如此追逐、如此争夺?
    情之一字啊,无法理解,沐沐只觉身心俱疲。
    前徒弟慕容远的黑化有越来越严重的跡象,招招凌厉,照那劈出的寒霜剑气来看,他的功法已练到巔峰,难怪能与季随云战得不分上下。
    两人过招无影,从这头打到那头,战得叫那个轰轰烈烈,室内一时满是刺耳交锋声与波及瀰漫的粉尘,他们的身形与对话渐渐已不可闻。
    她虽没了功力,眼力还是在的。
    这样下去,定没有胜负之分,到时倒楣的绝对又是她。
    沐沐似乎预见了季随云微笑着问她选谁的样子。
    ——不如利用一下,趁乱逃跑算了。
    天道的建议暂时被她拋在脑后,恢復功力听来诱人,却也是有着相对的风险,现下既是有了其他选项,她自是不会傻的一头撞到底。
    就不信他们打成这样,还能分神出来追她。
    计画成形,首先是解决衣服问题。
    沐沐对着季随云留下的外衣思考了约两秒,撕过床幔充当暂时底裤,把两袖绑好,及膝下摆扎成紧身裙,再用剩下的床幔充当腰带,迅速的把它改造成了临时的短装。
    至此约过了半刻鐘,她看了眼那头两个男人热度未减的战局,馀光扫过整座屋间。
    所有的大窗都建在外室,内室唯有透气的风口,过不了人。
    垂眸扫向倾斜床板后被劈出的半人宽大洞,那处墙体已经被劈极为脆弱,隐约可见后头透出的光,她伸手摸上那处,拾过残骸微微一敲,一下就敲出了巴掌大小洞,光线一下透进来。
    沐沐的眼睛被那光线点燃,透亮着宛若宝石。
    两刻鐘后。
    缠战的两人一分为二,各站一方,外室此时已是满目狼藉。
    季随云拍去胸口染上的烟灰,撩了一把碍事的发,美眸轻瞇,手一晃,偃月刀转了数圈,无数刀光在他身周化为流影,毁去慕容远射来的符纸,一张张属性不同的攻击符咒炸开在空气里,一时彩光纷乱。
    "将军可是以为自己佔尽上风?"
    慕容远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森冷,像是懒得遮掩终于显露爪牙,只为抢回心爱之物的兇兽,眼里阴霾重重,手背抹去颊上的脏污。
    "师父的第一个男人,可是在下。"
    季随云的眸剎那闪起了不祥的光,握着刀柄的手竟是生生在精铁上握出了指痕。
    "那还真是——"
    拉长的语调特别温和、微微上扬。
    "意外之喜。"
    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他瞬现在慕容远身侧,刀锋缠着戾气就要从他颈侧劈去,毫不意外的被剑刃挡下。
    冰屑四溅,又是一声尖锐的响。
    互相针对的杀意,浓烈的使人窒息。
    好想杀他——杀不了呢。
    第一个男人?真是刺耳至极的称谓。
    季随云弯着眸对着慕容远漆黑的眼,忽然撤回了力。
    他把偃月刀收回身侧,笑得无害。
    "既然分不出胜负,那就交给沐顏来选如何?"
    "——正合我意。"
    慕容远瞳仁微缩,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
    再次回到内室,撩开变薄的布幔,两道意味不同的目光扫过被子堆成的人形,停驻在被整个破开的大洞。
    ""该死。""
    到刚刚为止还在争锋相对的两个男人,难得的表达了相同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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