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对常封的投靠并没有多做解释,众人也没敢多问。齐横转开话题,问道:“大王到川营做客,川军真的肯放大王回来?”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转身拍了拍常封的胳膊,说道:“肯放才怪!这次多亏有常先生助我,不然,我在川营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其实,他这番话有些夸大其词,就算没有常封,他也能应付得来,之所以这么讲,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常封值得信任,对他不要存有偏见和芥蒂。
    果然,唐寅的一句话比旁人的千言万语都管用。众人听后,无不是面色一正,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常封拱手深施一礼,齐声道:“多谢常先生助大王脱困!”
    常封能领会唐寅的心意,对他也充满感激,只是他不善于言词,也不会说感激和表忠心的话,他向众人微微点下头,低声说道:“是……殿下言重了。”
    唐寅一笑,未再多说什么,他问道:“在川营,我听说平原军和第九军都赶过来了?”
    “是的,大王,大军在后即刻就到。”齐横急忙回道。
    “我们还是不要等大军过来了,先回去吧!”让己方那么多的军队来到川安边境,弄不好就得与川军擦枪走火,若是发生了战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是!大王!”众将纷纷拱手应了一声,准备护送唐寅返回关口城。众将都知道常封是盲人,还特意安排一名精灵的军兵为他牵马执镫。
    唐寅看了则摆摆手,喝退那名军兵,示意无须特别关照常封。
    见状,风将们都颇感莫名,先不说常封有救驾之功,就算他寸功未立,以他的那身出类拔萃的灵武,己方不是也该对其敬为上宾吗?
    要说对人性的揣摩,在场的风将们还真就比不上唐寅。常封是瞎子没错,但他自己并不希望旁人把他当成个废人,给他特殊的照顾。越是像他这样的人,自尊其实心也越强。
    听闻唐寅喝退了照顾自己的风兵,常封非但没有感觉受到怠慢,还满心感激地冲着唐寅点点头。
    他抓住战马的缰绳,连马镫子都没踩,直接飞身跳上了马鞍子,动作之灵便,与正常人毫无差别。
    众风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相视而笑,也不再用特别的眼光去看常封,纷纷拨转马头,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撤回关口城。
    一行人走在半路上,便与迎面而来的平原军和第九军主力碰了个正着。等见到唐寅,看他完好无损,领军的萧慕青也是长出口气。
    走在回城的路上,萧慕青在唐寅身边还不停的念叨,以后绝不可再冒这样的风险,毫无意义不说,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唐寅边听也边点头应着,看他脸上表情乐呵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萧慕青的话。
    等唐寅随军回到关口城的时候,这里的战事早已经结束,里面的十万守军早已被风军屠杀殆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至于那条密道,也已被风军彻底毁掉,为了防止川人再故技重施,风军还特意在关口城的四周埋下十多口水缸,派专人日夜守侯,负责监听。
    拿下了最后的关口城,风军业已完成对安国全境的吞并和占领,至此,也宣告了安国的彻底灭亡。
    现在,风国已连续吞并宁、莫、桓、安四国,国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领土更是扩大了有数倍有余,纵横帝国的北方和中部。
    单从领土面积来说,风国已经超过吞并贞地的川国,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公国。目前,诸公国仅存下来的也只有川国、玉国以及弹丸之地的神池。
    玉国的领地被风国团团包围着,又以风国马首是瞻,它现在已相当于风国的属国,而神池又一向有高高在上、不与列国为伍的姿态,所以说,目前真正能与风国一较高下的也只有雄霸整个南方的川国。随着桓安两国的先后被吞并,风川之间再无间隔,两国领土全面接壤,风川之间的矛盾也终于浮上水面,接下来,风川之争也即将开始。
    当然,目前的风国和川国还都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风国扩张得太快,内部的问题也多如牛毛,分不清、理不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一一处理。
    川国内部同样存在隐患,贞地并不是那么好吞并的,贞人彪悍,桀骜不驯,想让他们彻底臣服川国,也非易事。另外,川国朝廷内部也存在争权夺势的内耗,新兴起的贵族想要得到更多更大的权利,而老牌的贵族又不会把手中的权限白白让于他人,朝野上下难以凝聚成一团,新老贵族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这也正是目前川国最大的隐患。
    风川两国互有顾虑,又互有自己的问题急需解决,所以,两国虽然皆屯重兵于边境,但并未有发生战事,双方处在僵持阶段,表面上看起来倒也是一片平静。
    且说唐寅,稳定了关口城的局面后,他命令平原军和第9军先撤回御镇,留下天鹰军和新军于关口城驻扎休整。
    他自己则没有随平原军和第9军回御镇,而是打算亲自去趟川国,瞧瞧川国的国情。
    这回,可是他距离川国最近的一次,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
    川国现在已成为风国最大也是唯一的劲敌,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得再多也不如他亲自走一躺,亲眼瞧瞧川国的国情如何,他对川国、川人了解得越多,日后对川作战也就越有把握。
    他计划的川国之行只是乔装暗访,而非出兵入侵,所以他也没打算带太多的人,除了阿三阿四、尹兰外,便只有任笑和常封。
    程锦、乐天和艾嘉不放心唐寅去冒险,还各自派出暗箭、天眼、地网的精锐于暗中保护。
    事隔两天,准备妥当,唐寅一行人启程。
    他们无法走川国和安地之间的大道,那里有川军层层驻守,想悄悄越过边境基本没有可能,他们只能先进黑头山,穿过山区,然后再进入川国境内。
    黑头山位于关口城的东侧,它并不是一座孤山,而是一条蜿蜒起伏、长达上百里的山脉。黑头山只不过是这条大山脉的一座主峰。
    不知因何原由,黑头山的山峰顶部寸草不生,黑乎乎的山石全部裸露在外,放眼望去,上黑下绿,黑头山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黑头山境内全部都是荒山野岭,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根本无路可走,好在唐寅事先让风军找到了经常进入黑头山采药的安人药农做向导,由药农引路,他们才得以越过黑头山。
    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自不用多说,五日后,唐寅一行人终于走出黑头山,进入川国境内。
    出了黑头山后,他们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前方有一座小村庄。
    连日来,总算看到了人烟,众人也显得很兴奋。尹兰走到唐寅近前,低声说道:“大王,村子里肯定有吃的,我们进去买一些可好?”
    唐寅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说道:“这座小村庄地处偏僻,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外人到此,我们若是贸然前去,必会引起村民的怀疑。”
    虽然他说得没错,但尹兰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所望,她喃喃嘀咕道:“大王,这些天我们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连日来就是啃干粮、吃肉干,尹兰现在只想想都觉得恶心。
    唐寅一笑,从阿三那里要来地图,展开之后,他边看边说道:“这里距离川国的荣城并不远,现在动身,估计天黑之前就能到,再忍一忍!”
    任笑笑道:“临行之前殿下就已经言明此行辛苦,可尹兰小姐还偏偏要跟来,现在再叫辛苦可来不及了!”
    尹兰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嘟囔道:“我才没有说辛苦呢!”任笑没有公子的架子,尹兰在他面前也表现得很随意。
    唐寅又查看一会地图,将其还给阿三,并向众人挥挥手,说道:“我们走吧!”
    阿三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图,然后对唐寅说道:“大王,我们最好能弄来几匹马,那样会方便许多。”
    众人齐齐点头,有马儿代路自然是最好,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又到哪里能弄到马匹呢?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同是一动,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川军!”
    第797章
    二十万的川军驻扎于边境,附近肯定时常有小股的川兵出没,要找到一支川军的骑兵小队也非难事。
    众人避开村庄,悄悄绕行到川军大营后侧的官道,然后在一片靠近道路的树林中隐藏起来。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川军的骑兵从这里经过。
    说来也巧,他们在林中才歇息了两盏茶的时间,在林外观察的阿三阿四便双双跑了回来,面露喜色地对唐寅说道:“大王,前方来了一支川军骑兵,看起来有二、三十号人。”
    二、三十的川骑兵,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眨眨眼的工夫就可以将其全部解决掉。正拿着肉干撕肉吃的唐寅闻言立刻站起身形,边抹嘴边说道:“好!就他们了!”
    唐寅等人埋伏的树林的边缘,只是稍等片刻,就见官道上快速奔来一支川骑兵,和阿三阿四说得一样,充其量也就二十多骑,一个个顶盔掼甲,背后披着川骑兵专属的大白斗篷。
    尹兰从树林中出来,又向前稍走了一段,突然蹲到地上,不停地揉着脚踝,好像是走路不小心扭到了脚脖子。
    这时候,川骑兵刚好经过她的身边,见状,为首的骑兵队长勒马停了下来,上下打量尹兰两眼,正色问道:“姑娘可是受伤了吗?”
    “恩……”尹兰抬起头来,黛眉紧锁,轻轻应了一声。她不敢多说话,风川两国一南一北,口音相差极大,她只要一开口就会被川兵认出她是风人。
    看清楚尹兰的容貌,骑兵队长不由得吸了口气,暗道一声:好美的姑娘啊!后面的那些川骑兵也是面露惊讶之色,看着她的脸庞怔怔发呆。
    骑兵队长说道:“姑娘家在哪里?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川人重礼仪,川军军纪也森严,这一点从这名骑兵队长身上就能看得出来。虽说尹兰貌美如花,这里又是人烟稀少的边境,但川兵队长却没有丝毫的非礼之举。
    尹兰坐在地上点点头,然后随手胡乱指个方向。川兵队长回头点了两名川兵,说道:“你二人送这位姑娘回家,然后立刻回营!”
    “是!队长!”那两名川兵双双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尹兰近前,想要出手相搀,但又觉得不妥,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小声问道:“姑娘能否站起?”
    尹兰身子动了动,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名川兵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俩搀你起来吧!”说着话,二人重新伸出手来,去托尹兰的胳膊。
    可就在他二人伸出手来的一瞬间,原本坐在地上的尹兰突然纵身而起,与此同时,一道电光在空中乍现,于两名川兵的脖颈前掠过。
    那两名川兵连怎么回事都看没清楚,喉咙已被尹兰手中的匕首划开,鲜血喷射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那些川骑兵无不大吃一惊,人们当场变色,那名川兵队长大叫道:“你……”
    他话才刚刚出口,道旁的林中突然射来两只弩箭,就听扑扑两声,弩箭分别钉在川兵队长的脖子和胸前,他在马上摇晃两下,接着,一头摔了下去。
    川骑兵做梦也想不到在川国境内竟然会遭受到伏击,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藏于林中的唐寅、阿三阿四以及任笑、常封业已先后跃出,上来便对他们下了死手。
    他们这些人,即便是灵武最弱的尹兰要解决掉这二十来个川兵都是很轻松的一件事,何况他们还是一同出手。
    二十多名川兵,别说反抗,连拨马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顷刻之间便全部摔落下战马,要么倒在血泊当中,要么死于唐寅的黑暗之火下,体内的精华被榨取个精干。
    解决掉这些川骑兵后,为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唐寅把川兵的尸体以及多余的战马就地以黑暗之火烧化,至于川兵身上的衣物和盔甲,则让众人搬到树林中掩埋。
    在处理川军留下的衣物和盔甲时,阿三从骑兵队长的衣服里发出一封信,封上写有金将军亲启几个大字。
    金将军?难道是写给金卓的信?阿三心中一动,急忙把信交给了唐寅。
    唐寅接过后拆开一瞧,原来是川国边阳郡九轩县县首写给金卓的信,信中大致的意思是说金卓所要的八万石粮食将于近期内运送到川军大营,请金卓耐心等候。
    看过信后,唐寅说道:“原来这些骑兵是金卓派出去向地方催要粮草的。”
    尹兰一愣,接过信纸,低头看了一遍,不解地说道:“奇怪啊,川军的粮草都能长期援助关口城内的十万安军,应该很充足才是啊,为何又要向地方上索要粮草呢?”
    “很简单,因为川国要在边境上增兵了,而且还是大规模的增兵!”这封看似不起眼的信,唐寅却能在上面得到一些川国未来的举动。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目前川军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还向地方上索要粮草,这只有一种解释,川国将继续于边境囤积重兵。
    听闻唐寅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尹兰紧张地问道:“大王,如此来说,川国将于近期对我国用兵?”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可能性不大,根据天眼和地网传回的探报,川国国内目前也不太平,贞人不服川人的管束,贞地的叛乱始终不断,而且,川国朝廷现正处于旧贵和新贵的纷争当中,想来,短期内也不合适发动大规模的国战。”
    “那川国在边境的增兵是……”
    “十之八九是为了提防我国的入侵。”唐寅一笑,说道:“我们视川国为劲敌,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同样的,川国也是这么看我们的,要说川人不怕我国突然挑起战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尹兰仔细想想,觉得唐寅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自己是川人的话,北方有个如此庞大又好战的风国,也会寝食难安。
    这时候,阿四捧着一套川军的盔甲走了过来,说道:“大王,我们在川境走动多有不便,不如换上川军的装束,这样也不太会引人怀疑。”
    唐寅眨眨眼睛,笑道:“好主意!我们这次就装一回川军!”
    在阿四的提议下,众人纷纷换上川国的军装和盔甲,而后纷纷上马,直奔川国北方的边陲要镇荣城而去。荣城位于九轩县境内,是川国最靠近安地的城邑之一。
    荣城不大,看面积属小城,城内的人口倒是不少,有七八万人之多,城中十分繁华,商铺林立,其中有许多商铺都是安人开的。
    安国可是商业大国,以前和川国往来密切,尤其是在商业方面,两国之间的商贸早已十分发达和兴旺。当唐寅一行人抵达荣城时,刚好天近傍晚。
    由于二十万的川军驻扎在边境,川军中的将士们也经常会到荣城消遣,所以城内的百姓和地方军对进进出出的中央军也都司空见惯,没人会多留意唐寅他们,守城的地方军也没有上前来盘查。
    顺利进入城内,放眼望去,这座毫不起眼的小城里可是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两旁的商铺、店铺吆喝成不断,就连青楼的女子们都趴在楼阁的栏杆上,不时地向外面的行人抛着媚眼。
    好一副花红柳绿的太平盛况!唐寅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放慢马速,随着街道上的行人,缓慢地向城中走着,边走边向两旁观瞧。
    川国的建筑又不同于安国,其建筑多以木质结构为住,木雕被普遍应用,即便是普通百姓的房宅,也都有十分精美的雕琢。
    虽说是己方的敌国,但见到如此的盛况,让唐寅也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正向前走有,一条丝巾从空中缓缓飘落下来,刚好挂到他的头盔上,他抬手拿下来,不用放到鼻下,便已嗅到上面浓浓的香气。
    他在马上抬起头来,笑吟吟地往上看去,只见一旁木质的阁楼上正趴着数名胭脂艳抹、年轻貌美的女子,有的向他挥着手中的丝巾,有的向连连他招手,其中一名女子还大声喊道:“小哥哥上来喝酒啊!”
    唐寅愣了愣,仰面而笑,微微摇了摇头。女郎们显得有些失望,另有一名女子回头拿起一只酒壶,冲着唐寅喊道:“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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