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唐寅重重哼笑一声,说道:“你留在营中给我好好的反省,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我就什么时候重新启用你,反省不清楚,就准备老死军中吧!”说完话,唐寅一甩袍袖,气呼呼地大步流星而去。
    等唐寅走后,程锦轻轻叹口气,路过子缨身边的时候,他不满地低声说道:“子缨将军,大王既然肯来见你,就说明大王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是让你给个台阶下,好重新启用你,可你……你怎么如此执拗?”
    子缨感激地看眼程锦,淡然而笑,说道:“我自认未做错什么,若大王不肯原谅,我也没有办法。”
    “你……”唐寅的脾气倔,可子缨却更倔,程锦无奈地摇摇头,生怕自己耽误的时间太长,引起唐寅的不满,他简单扔下一句:“子缨将军好自为之吧!”说完,急匆匆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
    天鹰军率先起程,六万人大军向西进发。天鹰军前脚刚走,直属军也跟着起营拔寨,紧随天鹰军之后,直奔肖陵郡。
    等到了肖陵郡和河西郡交界处,十万之众的直属军原地驻扎,天鹰军作为先头部队,继续挺进,进入到肖陵郡境内。
    肖陵郡的郡首名叫林翰,此人是武将出身,通晓兵书战策,极善用兵,早在风军攻险河西大营的时候,他便开始积极聚集全郡的地方军和民团,连日来,肖陵郡的宁军已聚集到五、六万人,虽然兵力无法与风军相抗衡,但他们是本土作战,熟悉地形,占有地利、人和的优势。
    与河东、河西不同的是,肖陵郡多山岭丘陵,地形复杂,林地也广茂,如果不管不顾的冲杀进去,极有可能遭受敌军的埋伏。
    司徒旗的能力有限,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跟随子缨多年,他也深识用兵之道。
    进入肖陵郡之后,他下令全军缓行,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与此同时,全军的探子连同天眼、地网人员皆被他派出去,确保全军十里之内绝对安全。
    每到休息的时候,只要超过一个时辰,他必让麾下将士们垒起土墙,支起拒马,做好完善的防御体系。
    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进军,速度固然缓慢,但也让敌人抓不住偷袭的机会。
    进入肖陵郡的第三天,天鹰军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战斗。
    挡在前方道路的是一座宁国小土城,或许说是一座小型的军事要塞。
    这座小要塞方圆不足一里,驻扎的宁军只有三千人左右,虽然如此,但司徒旗可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他下令全军,在距离要塞五里左右的地方驻扎下来,然后又派出随军探子,将要塞周边方圆十里内仔仔细细打探了三遍,确认没有埋伏在暗处的伏兵,他这才放下心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六万人,强攻一座区区三千人镇守的弹丸之地,根本不用交战,一走一过之间就能把小要塞踏平。
    不过小要塞里的宁军反抗却很顽强,竟然把天鹰军的第一轮强攻给硬生生地挡了下来,等天鹰军经过重新调整,做第二轮猛攻的时候,要塞终于抵挡不住,四面土墙,有三面被冲塌,如狼似虎的天鹰军从外面冲杀进去,与里面的宁军展开近身肉搏。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只三千人,就算被天神附体也无法与六万人抗衡,很快,三千宁军一个没跑掉,大半战死,另有数百人被生擒活捉,其中还包括要塞的主将,一名宁军的兵团长。
    想不到首战如此轻松取胜,自从进入肖陵郡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司徒旗不由得得意起来,在众多偏将和侍卫的簇拥下,司徒旗昂首挺胸的走进要塞之内。
    边向里面走着,他边问道:“此战我军的损失如何?”
    一名偏将回道:“禀将军,伤亡不足千人。”
    “恩!”
    “另外,我军歼敌二千四百余众,俘获敌军五百余众。”
    “好。”司徒旗笑道:“派人把俘虏全部押回河西,交由大王处置。”
    其实区区几百名宁军俘虏,司徒旗身为一军统帅,完全有权定夺是杀是放,之所以要押送到唐寅那里,主要是为了向唐寅表明,自己首战成功,不辱使命的旗开得胜。
    他是全军统帅,他的命令再荒谬,下面人也得无条件的执行。众偏将们互相看看,随后齐声应是。
    “将军,我军还抓获一名宁军的兵团长,是否也一并押送到河西?”
    “哦?”司徒旗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样的小要塞里捕获一名敌军兵团长,这可是意外收获,他两眼放光地说道:“把他带回来,让我先见见!”
    “是!将军!”
    时间不长,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宁军将领由数名风军士卒押解过来。
    把那人推到司徒旗近前后,左右的风军连踢带踹,没好气地呵斥道:“跪下,快跪下!”
    那名宁军兵团长本还想装出一副有骨气的样子,硬是不跪,但在风军士卒的拳脚相加下,骨头很快就软了,无力地跪倒在地,他举目眼看自己正前方的司徒旗,沉哼一声,将头一扭,冷冷说道:“今日本将落入尔等风贼之手,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小子,你的脑袋都快保不住了,还敢嘴硬!”旁边的风军士卒一记老拳打在那名兵团长的脸上,后者闷哼一声,险些趴到地上。
    见下面的士卒不依不饶的还要动手,司徒旗不满地沉吟了一声,喝退士卒,然后走上前来,含笑说道:“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啊?”
    “本将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史杰是也!”
    “哦!久仰久仰。”司徒旗哪里知道史杰这么一号人,他只是客气而已。
    “如果不是林翰害我,我今日岂能被尔等所擒?罢了,既然落入尔等之手,就直接点,赶快杀了我吧!”
    史杰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却让司徒旗心中一动。
    林翰害他?林翰不是郡首吗?为什么要害他?
    司徒旗眼珠转了转,向左右士卒挥挥手,说道:“把史将军的绑绳解开。”
    听闻这话,别说史杰愣了,就连周围的天鹰军将士也都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见众人久久未动,司徒旗装模做样的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松绑绳!”
    “是……是!将军!”
    士卒们满脸的莫名其妙,走上前来,将史杰的绑绳挑断。
    司徒旗拉起跪地的史杰,正色道:“史将军,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何必要象有血海深仇似的?我敬史将军是条汉子,不会难为你,不过,有几个疑问想向史将军请教。”
    看得出来,眼前这名将领是这支风军的统帅,他对自己如此客气,反而让史杰有些不知所措。后者狐疑地起身,看向司徒旗,既然人家客气,他也不好再无礼,他问道:“不知将军有何疑问?”
    “如果本帅未记错的话,林翰是肖陵郡的郡首吧!”
    “没错!”
    “难道你二人有过节?不然为何说是他害你?”
    “哼!他若不是存心害我,又岂会只给我区区三千人来镇守这座无关紧要的小要塞,来阻挡数万之众的贵军?”史杰说话时,拳头都握的咯咯直响,身子也在剧烈地哆嗦着。
    是啊,这座小要塞,还真就看不出有什么战略价值,看其城防和里面设施的陈旧,似乎都是荒废许久的,让一名兵团长率领三千人镇守此地,等于是把他望火坑里推,说白了,就是让他来死的。
    第714章
    司徒旗可不管史杰与林翰之间存有什么样的恩怨,他所考虑的是如何利用史杰这个人。
    他故意叹口气,说道:“是啊,由此来看,林翰确有致史将军于死地的用意。不知史将军是怎么得罪的林翰?”
    “林翰恃才傲物,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的劝说,我曾多次顶撞于他,想必他是因此而记恨在心。”史杰忿忿不平道:“我本以为他是堂堂的郡首,大人必有大量,不会公报私仇,可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次竟如此害我……”
    “原来如此!”司徒旗边听边点头,沉思了片刻,他正色说道:“史将军,既然林翰容不下你,你何不投我风军?”
    史杰眼睛一瞪,怒声质问道:“阁下是要我叛国?”
    “哎?”司徒旗摆摆手,说道:“我风军乃天子之师,奉天子之命前来宁国讨伐叛逆严初,你投靠我军,怎能是叛国?”
    见史杰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露出沉吟之色,司徒旗继续说道:“天下之地,莫非皇土,天下之人,莫非皇臣。史将军弃暗投明,投靠天子,这方是正道。再者说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林翰对你不仁,你又何必对他讲忠义呢?”
    “这……”细细想想,对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风军确实是奉天子之命而来的,而宁人本来就是天子的子民,投靠天子,那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真让他弃宁投风,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此事……我得考虑考虑……”
    “史将军,不用再考虑了,我家大王是明主,无论对风人还是对宁人,都一视同仁。只要史将军能助我军拿下肖陵郡,便立下天大的功劳,不仅报了林翰的加害之仇,而且还能得到大王的重赏。史将军想想王凯,他区区一文官,毫无功劳的投靠我家大王,都能坐到两郡之首的宝座,难道史将军还不如他这一文人?”
    司徒旗用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如连珠炮似的劝说史杰,到最后,史杰也被他说的心活了,将心一横,跺了跺脚,长叹道:“也罢!”说着话,他单膝跪地,拱手说道:“末将愿投靠风军,为天子、为风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本帅等的就是史将军这句话!”司徒旗闻言大喜,急忙把史杰搀扶起来,用力地拍下他的肩膀,笑道:“有史将军投奔,我军大败林翰,指ri可待。”
    “将军言重了。”
    “史将军对肖陵郡的布防是否熟悉?”司徒旗终于问到他最为关切的问题。
    “将军稍等!”说着话,他转身向不远处的一间小营房跑去。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司徒旗向左右将士们使个眼色,然后快步追赶上去。
    只见史杰跑到墙根下,蹲在地上开始挖土,时间不长,他从地里挖出一张羊皮纸,展开之后,回身将其递给走过来的司徒旗,说道:“将军,这是肖陵郡的布防图。”
    哎呀!这一句话,令司徒旗兴奋的差点蹦起来。有了肖陵郡的布防图,己方就掌握了宁军的全部动向,别说取得一场胜利,就算打下整个肖陵郡也不成问题。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颤抖的接过羊皮纸,低头仔细观瞧。
    史杰走上前来,为他详细讲解,道:“肖陵郡的军队接近六万人,军备完善,粮草充足,唯一欠缺的是战斗力不足,这六万人中,其中有半数是由预备军和民团组成,疏于训练,若是做正面交战,必然抵御不住风……我军,所以林翰便想出个引敌深入之法,在肖陵郡在东面只设少数兵力,摆出羸弱之态,引我军一步步深入肖陵郡,林翰的决战地点设在这里……”说话时,史杰手指地图,继续道:“这里是通往肖陵郡最后一城寇宛的必经之地,此处多山林峻岭,沟嵌纵横,极易设伏,而我军打到这里,必然早已认定肖陵郡的宁军不堪一击,疏于防范,轻于探察,如此一来,宁军的伏兵必能打我军个措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啊!原来是这样!司徒旗听完史杰的讲述,也是一阵阵的后怕,若非有史杰点明宁军的战术,自己可能真就上了林翰的当了。骄兵必败,也是兵家大忌啊!司徒旗刚刚生出来的那点得意之情转瞬间便一扫而光。
    这个林翰可是相当的不简单,虽然是个文官,但却深识用兵之道,连敌军的心理都能算计进战术当中。司徒旗冲着史杰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史将军告之,若非史将军明示,本帅……怕是要在林翰的手里吃大亏啊!”
    “啊!将军客气了,既然末将已下定决心投靠将军,自会尽心尽力的辅佐将军。”
    司徒旗动容地点点头,同时偷眼瞥了瞥周围的众将,似乎在说‘怎么样?若非本帅知人善用,成功说服史杰,你们能算到林翰的诡计吗?’这时候,天鹰军众将也不得不对司徒旗刮目相看,暗暗点头,感觉现在的司徒旗总算是有点子缨将军的风范了。
    司徒旗看向史杰,试探性地问道:“史将军对林翰的布防如此之熟,想必心中定有破解之策吧?”
    史杰一笑,说道:“对引敌深入之计,将军用步步为营即可化解。只要将军不轻敌冒进,一村、一镇、一城的攻占、蚕食,到最后,林翰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哈哈——好计策!哈哈——”
    司徒旗仰面大笑,没错,林翰不是把兵力都埋伏在肖陵郡的西面吗?那自己就先攻占肖陵郡的中、东部,先拿下几座城池,立足了功劳,抢够了财物,再继续西进,引那里的伏兵发难,自己可假装中计不敌,诈败撤退,如此一来,自己即立下大功也圆满的完成了大王交代的任务,一举两得。
    收服史杰,对司徒旗而言无疑是拣到一个宝,他仔细查看一番肖陵郡的布防图,以己方目前所在的位置,再西进,就要抵达代云城,按布防图的纪录,那里的守军不足五千,若真是如此,己方绝对可以轻取代云城。
    虽然很信任史杰,但司徒旗还是留个心眼,继续派出大量的探子,探察代云城的周边,看有没有宁军埋伏。等探子一一回报未发现敌情之后,司徒旗这才放下心来,挥军西进,直*代云城。
    他也怕史杰提供的布防图有误,如果代云城里不是只有五千守军,而是有五万守军,那己方的进攻不是撞到石头上了吗?
    开始,他只是派出小股的兵力做试探性的进攻,结果发现城内守军抵抗甚微,司徒旗的胆子这才慢慢大起来,调动全军,围城而攻。
    守城一方绝对是占有地利优势的,但不到五千的守军,想防住六万大军的四面齐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攻城的战斗还未到半个时辰,由李胜率领的一支先锋军就率先杀进城内,周昌紧随其后,由城南攻入,与李胜在城中汇合一处。
    如果拒风军于城外,城内的守军还能抵抗一下,现在风军已破城杀入城内,守军斗志顿失,绝大多数人都不再做无谓的抵抗,纷纷缴械投降。
    可以说天鹰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顺利攻占代云城。
    六万大军进入城内,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攻占城主府,一路去往城中的银库和粮仓。连城都失守了,城主府又哪里能守得住?风军刚一到,代云城的城主就带头投降了。司徒旗下令先将城主关押起来,然后他带领众将去查看银库和粮仓。
    等他看到城中的粮仓之后,两只眼睛顿时笑弯了,宁国是有粮啊!偌大的粮仓里,稻谷堆积满满的,都快溢出来,正好己方的军备不足,这些粮食,正解所需,而且还有大量的剩余,他可以想象,自己把这些粮食运回河西,大王不知得高兴到什么程度呢!
    查看完粮仓,司徒旗的心情也爽到极点,而后他又去查看银库,好嘛,里面未来得及运走的白银少说也有百万两,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战利品。司徒旗乐的嘴巴合不拢,天鹰军的其他众将也是喜形于色,两眼放光。
    绝大多数的将士这辈子都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司徒旗激动的忍不住仰天长叹:“真是天助我家大王,天兴我大风啊!”现在正是风国最缺钱财的时候,只一座城池就缴获白银百万两之多,如果把肖陵郡剩下的城镇统统打下来,那缴获的白银不得近千万两啊?!
    兴奋良久的司徒旗总算是回过神来,对手下将士急声说道:“快!赶快把银库里的银子都封存起来,明日一早,统统运回河西,献于大王!”
    “是!将军!”天鹰军众将士振声应道。这时候人们都吃到了甜头,雄心百倍,意气风发,不用问,等此战结束之后,大王对他们必然都有丰厚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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