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这些显贵们的禀性了,他现在要与钟天和宁国联军正面交战,后方空虚,不把梁、舞、子阳这三家的人看好了,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搞出什么乱子,到时自己前后难以顾全,岂不麻烦?!这时候,唐寅是一点未留情面,就连舞媚都被他一并送回顺州。
    做完此事,他还特意找来梁启,向他解释了一番,梁启那么精明自然能理解唐寅的做法,非但没有心怀芥蒂,反而还很支持唐寅的做法。
    对自己的父亲,他是再熟悉不过,其实唐寅的顾虑并非多此一举,若让梁兴留在天关,没准真会趁着唐寅在前方作战,他在后面搞出个兵变什么的。把梁兴安顿在顺州,梁启也能安心。
    处理完这件事,唐寅下达命令。在团关只留守三万郡里直属军,其余的四十万大军全部南下,进入关南郡。,
    由于事先已找过赵辉,后者这时打开方便之门,将沿途要塞里的官兵全部车里,退回通州。
    即使路上已无关南军,但四十万的大军规模何其庞大,若想在行军路上不引人注意也很难。
    唐寅经过考虑,决定不走官道,改走人迹罕见的小路,并绕开沿途的城镇,如此一来,行军速度虽然变的缓慢,但保密性却提高很多,另外,他又令全军白天休息,晚间赶路,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消息外泄。
    三池城是不大,长宽皆不五里,城外也没有护城河,城内的居民不多,但却很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大多都是路过此地的商客或游人。
    在三池城的东面和西面皆是茂密的森林,这两片大林子占地甚广,一直覆盖到远处的沈山峻岭中,树木的木质厚实、坚硬,关南郡的木产也大多来源于此。
    天渊军进入三池城境内后,一分为二,秘密驻扎到城池的两侧的林地中。
    驻扎在三池城东侧这片林地中的天渊郡是以梁启、白勇为首的三水军,现在三水军多了梁家的四个兵团,已由原来的五个兵团增加到九个兵团,接近十万人。驻扎在三池城西侧的就是以唐寅为首的三十万天渊军,其中包括十万平原军、十一万的赤峰军以及十万的直属军。
    在林子深处扎好营地,唐寅立刻着急各军统帅以及靡下的幕僚。
    现在天渊军四十多个兵团,仅仅兵团长和副兵团长就接近上百号人,中军帐已远远装不下这么多人,而且现在兵团都有了统帅,唐寅再开会只需把各统帅找来就好。
    此时,大帐内唐寅居中而站,在他的左手边皆是军中武将,有平原军统帅萧慕青、三水军统帅梁启、赤峰军统帅李威、直属军统帅古越和彭浩初,负责刺探、情报的乐天和艾嘉等人,在唐寅右手边的则是邱真、张哲等这些文官和幕僚们。
    商议军务的时候,唐寅不喜欢坐着谈,何况现在是林中安营,大帐简单,只是四面围着帐布而已,举目看了片刻,然后转回身形,环视众人,先问乐天和艾嘉二人到:“敌军目前已到什么地方?”
    乐天正色说道:“敌军现已到榆阳。”榆阳是金光郡的北部重镇,过了榆阳再向北走,用不上两日便可进入关南郡境内。
    艾嘉补充道:“是敌军的先前军队抵达榆阳。”
    顿了一下,她解释道:“这次钟天虽然是和宁军联手来攻,但宁军似乎有意让钟天的军队先探我们的虚实,所以故意落在后面。钟天这边负责统军的主帅是钟文,也就是钟天的二儿子,此人胆小的很,将麾下的三十五万大军分成两部分,二十万的地方军作为先头军,而他则带领余下的军队殿后,现在,仅仅是二十万的地方军抵达榆阳!”
    唐寅点点头,暗赞一声不错,这次艾嘉的情报可比以往详细得多。
    他环视在场诸人,说道:“此次与钟天和宁军交战,至关重要,谁有良策,快快讲来!”
    “钟文小儿将三十五万人一分为二,分散兵力,无疑是自取其辱!”一位名叫韩隼的幕僚冷笑出声,冲着唐寅拱手说道:“大人,从金光郡到通州必经三池,而到三池,沿路皆是密林,我军可在半路设下埋伏,只要这二十万的先头军进来,就将其围而歼之。地方军虽众,但却是临时凑到一起,各自有各自的主帅,一旦陷入重围,不攻必先自乱,届时我军四面齐攻,扫平这二十万的地方军不费吹灰之力。”
    唐寅边听边点头,觉得韩隼所言甚是有道理,确是可行之策。
    彭浩初从终将中跨出一步,对唐寅拱手道:“大人,此计不妥?”
    没等唐寅说话,韩隼已先皱起眉头,冷眼斜视彭浩初,疑问道:“彭将军认为我的计谋哪里不妥?”
    彭浩初正色说道:“弑君造反的是钟天及其麾下走狗,而非这二十万的地方军,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之所以远征天渊郡也并非他们自愿,是受钟天逼迫而来,若是按照先生(对幕僚的尊称)的策略,这二十万的地方军得死伤多少人?风人残杀风人,无论谁生谁死,谁胜谁败,都是在消耗我风国的国力,让宁人在看笑话!”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吸口气,觉得彭浩初所言很对,若是全面围杀这二十万的地方军,对风国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哼!”韩隼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说道:“我看是彭将军出身于地方军,所以在为这些地方军说话吧?!妇人之仁,姑息养奸,是最蠢笨的行为!”
    第190章
    彭浩初脸色微变,不过也未与韩隼争辩,他对唐寅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大人,地方军无过,还望大人三思而行啊。”
    “大人,地方军听从钟天的号令和指挥,就是钟天的走狗,是逆臣贼子,大人务必不可心存仁慈,留下祸患,”韩隼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说道。
    唐寅这时候也为难了,二十万的地方军,若是为而杀之确实算是风人在残杀风人,,而若不歼灭他们,地方军可是服从钟天调迁的,在战场上就是自己的敌人,自己能对他们手软,他们还能对自己手软吗?
    想来想去,唐寅觉得宁可滥杀,也不可留下这二十万的祸患。
    他正要说话,邱真拱手说道:“韩大人,和彭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不过,地方军兵力太重,若想在野外将其包围,不太容易,我看不如这样,我均可在沿途设伏,不过伏兵不需要太多,至五万将士足以,其余人等则留在我们现在营地中。当地方军向三池城进发时,伏兵不要动,把他们让过去,放地方军进入三池城,等地方军进城之后,我军在突然围城,困住对方,劝地方军投降。若他们呢肯降,自然最好,省掉兵戈之争,不用再自相残杀,若是他们不肯投降,说明地方军已死心塌地的投靠钟天,我们自然也不用在手下留情,三池城即无险可守没有城防设施,城内也没有粮草囤积,我军若是抢攻,攻破城池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那波半流设伏的伏兵,其目的是为了挡住钟文所帅的中军,使其无法迅速救援被困的地方军。不知给位将军,大人觉得我的办法如何?”
    听完求真的策略,众人纷纷的点头,觉得他的办法最为妥当,考虑也最周全。
    见无人出言反对,唐寅点点头,问道:“邱大人,那你觉得有谁率领阻挡钟文一众的伏兵最为合适呢?”
    求真一笑,转目看看彭浩初,说道:“我看,彭浩初将军可但此重任。”
    唐寅心中一动,暗暗点头,让地方军出身的彭浩初与地方军作战确实不太妥当。他3恩了一声,转目有看向彭浩初,问道:“依靠将军意下如何。”
    彭浩初拱手施礼,说道:“属下愿往。”
    唐寅点点头,说道:“你给你直属菌柄留个兵团,在管南郡与金光郡的交界附近设伏,如见钟文所率军对,务必将其拖住,没哟我的传令,不得私自撤退。”
    “是,大人。”
    唐寅默默推算一下时间,又道:“今晚你就动身,先去准备一下吧。”
    “属下告退,”彭浩初一点都不含糊,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看着彭浩初的背影,唐寅恍然又想起什么,伸手把她叫住,然后看向上官员让,说道:“元让,这次你随将军同往。”
    六万人阻挡十五万人,唐寅担心彭浩初未必能坚持住,若有上官员让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员让闻言大喜,他生性好战,留下来劝降地方均有什么意思,哪有去与钟文对决来的刺激。他想也没想,插手说道:“遵命。”顿了一下,他有疑问道:“登上了战场,我和彭将军谁听谁的额?”
    这还真把唐寅问住了。彭浩初是直属局的副统帅,上官员让则是天渊军的总先锋,论官阶,彭浩初当然要听上官员让的,不过后者者性格冲动莽撞,不太适合担任主将,但若把话说明,又会让上官元让太不下来台。
    唐寅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彭浩初哈哈一笑,冲着上官元让说道;“元让将军勇冠三军,又是堂堂的总先锋官,再下当然要听元让将军的了。
    上官元让心计不深,城府也不重,喜怒皆表现于脸上,听了彭浩初这话,他仰面大笑,得意之色自然流露。
    “嘿嘿!“上官元让咧着大嘴笑了,傲气十足地说道;”别说钟天只率十五万人,就是再多一倍,我取他的脑袋也如探囊取物,大人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唐寅苦笑,他才不为上官元让担心呢,以他的灵武修为,即使打不过人家跑总是没问题的,他担心的是下面的将士们。没有再和上官元让多言,唐寅转过头来,深深看眼彭浩初。
    彭浩初立刻明白唐寅的意思,不用后者挑明,他已抢先说道;“属下明白。”说完这话,又向唐寅拱了拱手,退出大帐。
    上官元让也跟着退了出去,直至他走出大帐,众人还能听到他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近来;“彭将军,你说你明白什么了?”
    顿了一会,唐寅想起一件事,己方的补给问题。己方现在在三池城外驻扎,而敌军又不知得什么时候能赶来,这一等说不上要等多少天呢,粮食补给是个问题,他收敛笑容,问道;“我军现在粮草可充足?”
    负责管粮草的后勤将领是个文官,名叫邵庭,听唐寅问到自己的头上,他急忙答道;“随军所带的粮食足够将士们三天之用,另外,从天关押运的粮草也已在路上,三日之内必可到达,还有关南郡郡守赵大人也资助我军一批粮草,现在也在运送中。”
    “恩!”唐寅点点头,如此来说,粮草不是问题,他慢悠悠地喃喃道;“对赵大人所送粮草,要严加核查,确保安全。”
    “啊?”邵庭没弄明白唐寅的意思,赵辉不是已投顺己方了嘛?难道他送的粮草还能有问题不成?
    见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唐寅哼笑一声,说道;“加点小心总不会有坏处,。若是粮草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邵庭吓得一激灵,急忙躬身说道;“是,大人,属下明白了。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唐寅的小心说好听点是谨慎,说难听了就是生性多疑,想取信于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唐寅吁了口气,伸伸筋骨,说道;“没有其他的事,各位可以请回了。“
    “属下告退!:众人纷纷走出大帐。
    等众人离开之后,唐寅也没在帐内闲呆着,带上邱真,程锦二人,出来到各处营地巡查。
    他们现在深入林中,放眼望去,营长夹杂着树木,树木夹杂着营长,一眼望不到边,三十多万人的营地规模太大了,又有树木相隔,看上去几乎是铺天盖地。
    唐寅现在平原军的驻地巡视,平原军的将士都很轻松,几率也有些松散,士卒们三五成群,谈天说话,丝毫没有大仗前夕的紧张气氛。
    这也难怪,平原军就是在不停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对于行军打仗如同家常便饭。
    别看平原军的纪律散漫,但岗哨散步的范围极广,最远处安插的暗哨已接近官道,稍有敌情,营寨立刻就能察觉,由此也能看出主帅萧幕青谨慎的个性。
    见到唐寅出来视察,平原军的士卒们立刻停止谈笑,恭恭敬敬纷纷起身施礼道:“大人!”
    这些士卒都是唐寅一手带出来的,也继承了唐寅的优点和缺点,打起仗来骁勇善战,颇有不要命的劲头,但却视军纪如无物,一各个衣衫不整,盔歪甲斜,有些人觉得甲胄沉重,干脆脱掉,只着军衣。
    对这些,唐寅也不太看重,他含笑与众人一一点头示意,见人群中有个木头桩子,便直步走了过去,坐在上面,冲着众人摆手道:“大家坐吧,都站着干什么,不累吗?”
    闻言,众士卒们都笑了,纷纷向唐寅围拢了过来,席地而坐。
    在他们看来,唐寅做郡守还是做县首并无太大差别,还是他们的大人,依然那个视普通士卒如同手足的上司。唐寅对士卒的宽松甚至都快达到宠溺的程度,而同样的,士卒们也愿意为他卖命,跟着他去出生入死。
    “大家离家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想家了吧?”唐寅拿下头盔,边把玩上面的红缨边笑呵呵地问道。
    “不想家。”士卒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哦?”唐寅看向一名坐在他旁边还未到二十的年轻士卒,笑问道:“为什么不想家?”
    “我们还要跟着大人打到宁国去呢!”年轻士卒咧嘴笑道。
    唐寅一愣,自己可从没说过要攻打宁国,何况现在眼前还有钟天这个大敌未除。他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宁人最坏了,如果没有宁人,钟天就不能造反,风果也不会改国号。等大人灭掉钟天老贼,恢复我大风之后,肯定会出兵报复宁国,到时,我们还要跟着大人一起去呢!”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回头看看邱真,说道:“怎么样?我平原军的普通士卒都能有如此大志,对阵钟天,怎能不胜?”
    邱真报以苦笑,士卒们头脑发热没什么,只要唐寅这位主帅头脑不发热就行。
    “大人,等打到宁国,也让宁人给我们割地!”
    “对,让宁人也对我们称臣!”
    士卒们你一眼我一语,逗得唐寅笑声不断,他感觉和下面的士卒们说话可比和那些文官、武将们说话有意思得多。不过,他也不视仅仅听过就算了,这个时候,反攻宁国的种子已埋进了他的心里。
    第191章
    唐寅先巡视了平原军的营地,随后又去了以李威为首的赤峰军营地。
    平原军是外紧内松,赤峰军则正好相反,是内紧外松,散布的岗哨并不多,倒是军纪军风十分严禁,在营地中很难看到聊天谈笑的士卒,人们步履匆匆,都在抓紧时间各忙各事,大多数的士卒都已睡下休息,补充体力,整个营地看上去静悄悄的,冷冷清清。
    李威和乐天、艾嘉算是同一批跟随唐寅的将领,之间都很熟悉,他是百分百的信任这二人,有敌情,天眼和地网的探子自然会来禀报,他无须再耗费人力放哨,多此一举,不如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在赤峰军的营地转了一圈,唐寅、邱真三人又向林外走去。
    为了隐藏行迹,他们的营地位于林子深处,向外要走出两三里地才能上官道。
    唐寅等人钻出密林后,回头观望,眼中尽是密压压的树木,如果不深入其中,任谁都不可能察觉林中竟驻有那么多的军队。
    暗暗点了点头,唐寅又向官道对面的林子扬扬头,说道:“我们去梁启的营地瞧瞧!”
    “好!”邱真和程锦答应一声,跟随唐寅,又向三水军的驻地走去。
    穿过官道,进入另一边的林地,向里面还未走出多远,只听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树叶颤动的哗啦啦声,紧接着,数条人影由树杈上蹦了下来,呈半环形将唐寅等人拦住。邱真吓了一跳,还没等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对方众人已上前齐齐向唐寅施礼,低声说道:“原来是大人!”
    唐寅打量几人,见他们都身着轻便的便装,问道:“你们是……”
    “回禀大人,我们是三水军暗哨。”
    “哦!”唐寅点头应了一声,梁启把暗哨安插的也算是够远的了,他摆摆手,说道:“去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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