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过三招?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楚剑并没有轻敌,马步下扎稳住下盘,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他浑身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阵的男子身上,只见对方冷冷笑了声,下一秒,便快若虚影地向他袭来。
    楚剑还没来得及判断对方的攻势方向,腰侧的穴道处就被狠狠击打,一瞬间全身发麻,无力地瘫倒在地。
    这就输了!?怎么可能!?
    楚剑头脑一片空白。
    “连一招都没撑住啊,”娄清啧啧叹道,“看来是我高估了楚军的整体水平。”
    “我不服!再来一次!”楚剑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
    于庚没说话,淡淡瞟了他一眼。
    紧接着,他走到桌案边,拎起一只青铜酒杯在楚剑眼前悠悠晃了晃。
    下一秒,酒杯就生生被于庚捏碎了,从指缝中流下的粉末在楚剑面前撒了一地。
    月光穿过纱窗照在楚剑脸上,映出他登时变得煞白的面色。
    于庚轻笑着问:“再比一次?”
    “不……不用了。”
    “你想抓的那群人,个个都有这等水平,领头的那个更是只高不低。以一敌百或许不行,拖个一时半刻杀出重围,来个擒贼先擒王,想必还是没问题的。等他们再抓住你一次,就不会只是绑在府里这么简单了。”
    楚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咽了下口水。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娄清从怀中抽出一张信纸,朝着他弹了两下,“示敌以弱,伺机而动。”
    楚剑一眼瞧见信纸上的秦国将军印,登时大骇,颤抖地指着娄清问:“你……你是什么人?”
    “来帮你的人。”娄清轻笑着娓娓而谈,“秦国势大,继齐魏亡国后,秦国一统天下的进程已完成大半,楚国又能负隅顽抗多久?此时此刻,楚家仍是镇国侯族,你还是守城大将军,可等到楚国覆灭……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秋夜凉风习习,楚剑额角却冒出涔涔冷汗。
    他嘴硬道:“刑不上大夫,罪不责士族,纵使秦国败楚,祸患也不及我楚家!”
    “那可未必,别忘了你身负楚国大将军之位,害了多少秦将性命?哪怕楚家能保下一副徒有其表的空壳,难道还能庇护你这个戴罪之人?”
    娄清伏下身,想将那信纸塞向他手中,然而慌乱不已的楚剑发着抖,一个错手,信纸便顺着他的指缝滑落在地。
    娄清也不生气,捡起信纸塞进他怀里。
    “半生跌宕含恨而终,或是弃暗投明戴罪立功,你自己选吧。”
    *
    娄清和于庚跟着楚剑派的人离开时,半弯的新月刚刚挪到西边的天空,邵流等人也正好从城门处驾马而归。
    交错行进间,他们几乎打了个照面。
    战时宵禁严厉,城中不兴灯火,朦胧夜色笼罩着白邺城,也遮住了双方身型相貌,让他们免于一触即发的交战。
    邵流瞧见了娄清一行人,虽然没直接认出人来,但仍觉得不对劲。
    半夜聚众行路,在这风声鹤唳的白邺城中,未免过于奇怪。
    他缰绳一甩便想过去瞧瞧,然而被霍恩挡住:“你要去哪里?”
    邵流还没来得及说话,封晁也上前道:“我们白.日才定下夜袭之策,秦军却早有准备,多半有人通风报信,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那姓楚的是否安生吧!”
    这一个打岔,方才那一行人已经消失了踪影,邵流抿抿唇,没有说出自己方才的疑心,和队友们一起向将军府疾行而去。
    另一头,娄清和于庚趁夜赶回了秦军大营。
    秦军提前有了防备,倒不至于像上回被邵流烧了粮草般损失惨重。只是邵流诡计多端,带着一小支精兵,每每趁将士们困倦时前来偷袭,隔三差五闹上一番,整得所有人都得时刻打足精神,不得片刻安稳休息,所有人眼底都挂上了浓浓的青黑色眼袋。
    娄清掀开主将营帐时,尹佐正七倒八歪地打着哈欠。
    娄清不禁数落:“徐策再不济,好歹是个注意风范的世家子。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瞧见,这身铠甲也就可以剥了。”
    尹佐直趴在桌案上:“那岂不正好?我也不想扮这劳什子将军,心累。”
    “再熬上两日,这场仗打不了多久了。”
    尹佐闭上眼,无力地说:“最后信你一次,不要骗我,不然以后说多少声对不起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娄清:“……”
    别做梦了,我下辈子也不会和你说对不起的。
    第15章 攻城之战06   楚军来信,破解诬陷……
    翌日清晨,天际露出鱼肚白。
    娄清惺忪着睡眼钻出营帐时,一只雪白的信鸽正歪着脑袋,满脸凶相地扎在她脚尖前。
    脚爪边绑着的信纸被抽出后,它立刻扑腾着翅膀向高旷的天空飞去,远远能瞧见飞行路线的终点,是灯火未歇的白邺城。
    娄清虽一直和选手们混在一处,但还秉持着自己分配到的医师身份,晚上睡在了划分给医师们的营帐区。
    此时天才蒙蒙亮,医师们仍沉浸在睡梦中,四下里一片静寂,唯有鸟雀的晨鸣声叽叽作响。
    娄清将信纸折好收入怀中,正打算向外走,刚抬头就迎面撞见了医师主管——耿姜,也就是名义上管她的上级。
    “那是什么?”耿姜问。
    娄清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耿姜眉头一皱。
    这丫头昨日跟着大军出击时,她便已经觉得不可理喻,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阵打仗的道理?然而大将军不顾她劝阻,一意孤行坚持让娄清出阵,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如今娄清里通外国,人证物证俱在,她竟然还想狡辩!
    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
    “我都亲眼看到了,那只鸽子就是从白邺城飞来的!你也少装模作样,老老实实认罪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合着是早就盯上她了,搁这儿等着呢!
    娄清眉头微皱,心气不顺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前线的战报,我本来就要拿去给大将军看的。”
    “那不是正好?我和你一起去。省得有些人嘴上说一套,背地里把信给偷偷换了!”耿姜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扯娄清。
    娄清一把甩开她,抬首扬眉道:“去就去!看看到时候是谁丢脸!”然后就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往前走。
    耿姜捏着自己发疼的手腕没说话。
    她一路上没作妖,只是紧紧盯着娄清,防止她偷偷将信给丢了。
    直到进了将军营帐,耿姜一改容色,趁着娄清不备从她怀中抽出信纸,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怒容,先发制人道:“禀告徐将军,娄清与白邺城敌军私通往来,被我亲眼目睹。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请求将军将其发落!”说完便将抢到的信纸放到了将军桌案上,然后低头退下。
    尹佐是被她俩吵醒的,原本眼睛还眯着,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
    他怕被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徐将军,只握拳挡住下半张脸,咳嗽两下,闷闷地“嗯”了声算作回应,然后装模作样地看向那信纸。
    娄清也怕他被发现,主动帮他遮掩道:“这封信的确是从白邺城传来的,可内容却不是通敌,而是白邺城内的奸细已成功烧毁城中粮草,他将情况告知于我罢了。”
    “怎么可能!?这等大事轮得到你先收到风声吗?”
    娄清忍着不耐,恭敬地从尹佐手中取回信纸,然后一把塞到耿姜手中:“不信你自己看!”
    耿姜没扫两眼便白了脸色:“不可能!一定……一定是你偷偷藏了封信,暗中置换过了!”说着便冲上来想搜娄清的身。
    娄清一脚将她踹开,捋了捋衣摆:“我一路上被你严防死守,有没有动过手脚你自己最清楚,少给脸不要脸。”
    耿姜失神地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见到事情已经解决,尹佐也暗暗松了口气,压着声线闷闷道:“耿姜,罚你禁闭思过三日,回去吧。”
    失落地应了声“是”,黯然退下地耿姜完全没注意到今日的“徐将军”声音与往日不大一样。
    尹佐扮了两日将军,时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人也变得谨慎起来。
    耿姜离开后,尹佐怕她还没走,没有立刻说话。
    等到过了半刻钟,他掀开遮帘向四周瞧了瞧,确定没有人后,才如释重负地退回来。
    “真是的,一大早整什么幺蛾子!”
    “又不是我乐意的。”
    “别说了,邵流昨天折腾了一宿,快把我整得精神衰弱了。”
    娄清自然地坐到主座上,靠着椅背说:“怪不得连其他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可不是嘛!都在睡呢!就我一个被吵醒了,”尹佐伸了伸懒腰,然后看着娄清意有所指道,“要是最后拿不到足够高的贡献分,我一定会……”
    “会怎么样?”娄清瞥了他一眼。
    “……会在下场比赛继续努力。”
    我不是怕了她,只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而已……
    尹佐端端正正地坐好,脑袋里暗暗想着。
    “对了,还没问你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呢?”
    “我和于庚昨晚趁着白邺城守军空虚,去将军府找了一趟他们的主将,”娄清随意地甩了甩那封信,“结果如你所见,他被成功劝降了,还自己主动把白邺城的存余粮草给烧了个精光。”
    尹佐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娄清,好半晌才道:“那他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把城门也打打开?”
    “可以啊,这本来就是他答应好的事情。”娄清笑着说。
    尹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把大家都喊起来干活了!”
    “你急什么!就算要开城门也不是现在,”娄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坐下。”
    在此刻,娄清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尹佐马上乖乖坐下问:“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瞧他听话,娄清也给面子地解答:“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是邵流,全军的主将现在通敌叛国想要开城门,迎敌军,你会怎么做?”
    “我头一个宰了他!”尹佐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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