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本次巡回视察的声势,在希望城达到了顶点。
    当他携手两位妻子步出火车,漫天都是“小明总统”的呼声。
    面对无数民众高举手臂的海洋,小明第一次没有感到飘飘然,领袖通过玫瑰传达的教诲,犹在耳边:做个像样的总统!
    什么叫像样的总统,小明没有完整的概念。
    在旧时代,像他这么年轻的总统从未有过,即便是一些世袭制的国家,也没有这么年轻的最高领导人。
    话又说话来,旧时代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新时代的一切,都是新的,人类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自然不须因循守旧。
    不过,总统毕竟是一国的脸面,至少,小明不能在公开场合肆意狼嚎,也不能直抒胸臆,甚至连玩笑都不能随便开了。
    他要表现出少年老成,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是共和国的掌舵者,而不是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独断专行的总指挥。
    小明一手一个,高高举起两位妻子的手,人群的欢呼戛然而止,一双双炽热的目光聚焦在夫妻仨人的身上。
    这是一座希望之城,而真正的希望,就系于眼前的东方小伙子一身。
    小明放下手臂,两位妻子的容貌风华绝代,举止端庄大方,成为他的最好绿叶。
    他的表情庄重而和蔼,威严而亲切,那嘹亮的声音透出天降大任的自信和沉着:“同志们,我曾经说过,即便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心中依然拥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希望。是希望,让我挺过了最黑暗的时刻。现在,我站在希望城的土地上,第一次感觉自己很富有,因为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我的眼前……”
    小明往两边摊手:“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玫瑰和宛若,没有她俩,就没有我小明的今天。还有另一位最重要的女人,很遗憾,她今天无法出现在这里,但她一直藏在我的心里,她就是宫二!我爱她们,就如我爱你们一样……”
    万千民众都被小明的深情告白所打动,掌声如雷,很多女人都感动得眼泪汪汪。
    而玫瑰和宛若不约而同地攥紧他的手,传达心中的爱意。
    小明又转头一扫:“我当然更不会忘记和我同生共死、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们,我所有的成就,都离不开他们!为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战斗到底、战斗至死——这是我们共同的誓言!有了他们的守卫,共和国就像东方的万里长城一样,永远不倒……”
    以小武、胖子、景纯、第三师师长为首的抵抗军将士,为之振奋,一片狼嚎。
    即便是总统,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小明塑造了一个有情有义的总统,更令广大军民信服。
    最后,小明目光炯炯地望向广大民众:“我最富有的,就是你们,共和国的人民!你们是共和国的真正基石,你们是伟大的母亲!离开了你们,我就什么也不是!在我们东方,有个说法,男人的膝盖下面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是你们的儿子,请受我一拜!”
    小明说着,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一叩首!
    全场静极,都被他的意外举动惊呆了。
    玫瑰和宛若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也跟着跪下,向民众盈盈一拜。
    即便在西方,跪拜也是最谦卑、最恭敬的礼节。
    小明夫妻仨人的举动,震撼了所有的军民,俄而,爆发出空前热烈的掌声,呼声冲天:“小明总统,我们爱你!我们爱你……”
    夫妻仨人的这一跪,定格在宣传员的镜头中,成为历史性的一瞬,也为小明的就任总统,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当晚,一支由气垫车和游击舰组成的混合编队,悄然离开希望城,穿过共和国的边界,进入非军事缓冲区,返回首都。
    小明夫妻仨人坐在其中的一辆气垫车上,从外面看,跟前后的气垫车没有什么两样,以此保护最重要的人物。
    车厢里没有旁人,给了这一家仨口一个独处的空间。
    换了以往,小明早已左搂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但现在,二女都自觉地跟他保持距离,让他适应身份的变化。
    玫瑰知道了女儿的消息,也看到了骨灰盒,却表示相信宛若的第六感,玫若还活着。
    小明不知道玫瑰是真信还是假信,反正是对宛若最好的安慰。
    他很不适应两位妻子在私底下也一本正经,忍不住开起玩笑:“二位夫人,我们今天算是真正拜了天地,共和国的人民就是我们的证婚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玫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老公,你的一跪,算是神来之笔,最大限度地赢得了民心。不过,以后这种现起意的出格举动,还是要避免。毕竟你即将成为总统,不能太感性了,凡事要理智,要三思而后行。”
    小明本来洋洋自得,却被抢白了一通,相当不爽:“总不成当了总统,连大小便也要三憋而后解?”
    宛若被他逗得扑哧乐了:“老公,你抬杠的本事倒是见长,管天管地,也不能管你吃喝拉撒啊。”
    小明立马顺杆上爬:“就是就是,管天管地,也不能管我跟自己的老婆亲热啊。”
    他说着,就对二女动手动脚。
    玫瑰俏脸羞红,忙推开他的手,“小混蛋,不能再这样胡闹了。妹妹,你不能惯着他,他是个得锅上炕的主。”
    宛若也躲开他:“臭小子,别忘了领袖的告诫,不准耍流氓!”
    小明为之气结,直翻白眼,难道跟自己的妻子亲热,就是耍流氓了?心里话,等回到家里,看为夫怎么收拾你们两个臭丫头……
    一路顺利,混合编队抵达基地一号,已是午夜。
    首都还是老样子,除了值班的哨兵,大部分军民都在睡梦之中,并没有安排什么欢迎仪式。
    即便贵为总统,也不能扰民,这是小明的一再要求。毕竟,他也出身平民,深知民间疾苦。
    护送小明的景纯战队回营休息,宛若则去安排姐姐和宫大的住处。
    看到灰姑娘拉着宫大的手远去,胖子酸溜溜的,有点想哭的样子,被小武连哄带劝地拉走了。
    小明和玫瑰在警卫的护送下,返回宿舍。
    两位妻子中,玫瑰是拿主意的,宛若心软,因此擒贼先擒王。
    小明正琢磨着,如何收拾这个拿鸡毛当令箭的臭丫头,就听见她的手表发出了不一样的嘀嘀声。
    玫瑰当即停下,看了一眼手表通讯器,对小明道:“总指挥,领袖要见你。”
    小明一呆,心想凯撒的消息倒是灵通,自己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好的,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
    虚拟联络室内,共和国的新旧两位领导人再次见面。
    经过柏林的针锋相对,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更进一步。
    有时候,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更能看清一个人。
    现在,小明的英语已成了第二母语,非常熟练,跟凯撒的单独交流毫无障碍。
    凯撒语重心长道:“小明,这几天的巡回视察表现不错,我可以把共和国放心地交给你了。”
    小明一副任重道远的姿态:“领袖,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将共和国带上正轨。对了,第四帝国方面,有什么动静?”
    凯撒微笑道:“放心,至少一年内,他们是不会破坏停战协议的。这一年,够你干出一番事业,我相信你。”
    小明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好像一年后,帝国方面还有异图?”
    凯撒不置可否,忽然改用汉语:“用你们的话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所以要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小明暗想,看来自己只能当一年的太平总统,战争并未远离。
    或许,这才是凯撒让自己接班的主要原因。
    同理,这也是凯撒继续潜伏的原因。
    小明释然了,又心中一动:“领袖,我去过了蜂巢,这才是帝国的老巢,要是能端掉它,帝国是不是就会土崩瓦解?”
    两人的对话转成了汉语,凯撒说得比以前流利多了:“狡兔三穴,正如我们还有个基地三号,你以为帝国只有一个蜂巢?要知道,x主义者的根基是经过一百年打下来的,要是能被一个初生牛犊轻易撼动,那也不是x主义了!”
    小明不服气道:“我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他的信心,自然来自对港口城邦的核打击,以及停战谈判的顺利。
    没有外人在场,凯撒也不客气了,吹胡子瞪眼:“小明同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也许,自由属于人民是一句口号,但是,x主义绝不是一句口号!”
    这是小明在柏林接待酒会上提出的观点:所谓的主义都是虚无的,惟有真理才是永恒。
    显然,凯撒记住了小明的观点,一直等到今天才反驳。
    这是小明第一次看到凯撒的发怒,就跟希特勒的凶相一模一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哪边的?”
    凯撒也觉得自己过于厉色了,语气缓和下来:“小明,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洞察力。用一句汉语说,是‘洗尽铅华呈素姿’。用一句英语来形容,那就是:当你褪去光环,才更接近神!你和我,都是接近神的男人,注定要改变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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